三道血影從天而降,轟然落在山洞門前地面。
地面炸碎,裂開。
周圍一切都在震顫。
空氣,泥土,樹木,山石。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因為恐懼而顫抖。
當頭的大靈欲天渾身發顫,正身處斧頭下方的深坑中,雙臂高舉,掌心凝聚出無形透明力場死死扛住巨斧下劈。
這種時候,無論什么花里胡哨的能力都毫無意義,只有最純粹的暴力,才是一切的主宰。
也就是他因為錨點加在張榮方身上,臨時太虛擴大了不少,才能此時勉強抵擋一二。
但.
咔嚓
他上方的無形力場開始浮現裂紋,岌岌可危。
“這家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他以前也見過不少頂尖強者。
但從未見過像張榮方這樣,短短數年時間便成長到這等地步的怪物!
人間界.不該能存在如此強大的力量!!
人間根本不存在足夠強大的軀體,去承載這樣的力量!
這不合理!!?
“哦?”張榮方低頭看去,雙眼燃燒著血焰,透過層層血霧,看到下方支撐著抵抗的大靈欲天,還有和他一起的十多位神佛。
他們所有合力,一道道神威力場紛紛匯聚在大靈欲天身上,讓其身軀越發膨脹,變大。
其雙臂向上,竟然在勉強撐高巨斧。
“無謂的掙扎。”張榮方眉心晶體亮起灰光。
頓時一片灰黑色從他眉心擴散開來,瞬間覆蓋全身。
然后抬腳,一踩。
轟隆!!
一聲巨響。
大靈欲天和諸多神佛匯聚合力的抵抗力場,瞬間宣告崩碎。
最先的大靈欲天被一腳踩爆,化為無數黑色靈線,四處紛飛。
但很快,靈線便被大片血云血水覆蓋包裹,轉眼便化為一片片濃煙。
其余神佛更是不堪,在力場被擊碎的同時,便被血水覆蓋涌入,盡數腐蝕,在血河中慘叫掙扎,冒出濃煙。
仿佛正在被血色火焰燃燒的人形。
‘嘖嘖嘖真的好慘啊.’白鱗纏繞在張榮方手臂上,低頭俯瞰下面的諸多同類。
“多虧了你這次精準提供方位。”張榮方平靜道,“月神就算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家伙也敢在我身邊算計。”
他往前走出幾步,身體崩解,化為無數血霧。
血霧中走出恢復身高了的本體。
站在一塌糊涂的洞穴口,他只是稍微掃視了下,便判斷出了這里的情況。
“跑了少許,不過沒關系。估計他們也不會再敢隨意出手作祟。”他仰頭看了眼天色。
此時已經是下午時分。
“來都來了,便去看望下師兄好了。”
“丹省省內還有很多殘余教派勢力,實際上,人仙觀和逆時會在高端力量上確實強出他們。
可中低端,你們差距還很明顯。所以若你們不出手,局勢必定難抗。”白鱗小心的分析道。
“你有何見解?”張榮方挑眉道。
“為何不招攬一些民間愿意歸附于你,并且不再吸食信徒腦髓的神佛?納入人仙觀體系?”白鱗輕聲建議。
“你想做這件事?”張榮方看出她的心思。
“有這個想法,我認識兩個從來不吃人腦髓的神佛,她們都只是庇護小地方,也不對外進取,只是想安居樂業,隱居生活。
這樣的神對于人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吧?”白鱗勸說道。
“可以,你若能做到,算你本事。”張榮方同意下來。
白鱗如今別看她成天沒個正經,但因為是以他為錨點,所以太虛擴大得非常迅速。
如今實力,也早已不像之前那般虛弱。
“那好,你可是答應了啊,別反悔!”
“不會。”張榮方抬手一抓。
頓時洞口周圍,一道道彩色晶體飛射而至,落到他手中。
這些晶體一塊塊都是不規則型,似乎是某個整體被砸碎下來的殘片。
但只有張榮方知道,這些,都是他剛剛從那些神佛身上,強行靈魂掠奪下來的靈核晶體。
之前神牧的靈核晶體,他已經吸收殆盡,感覺確實好了很多。
就像剛才,他開啟終式,短時間內,已經不會遇到神智被影響的問題。
而這一次,又收獲這么多靈核晶體,接下來又需要時間慢慢吸收消化了。
‘那我去了啊。’白鱗最后問了句。
‘去吧,不要讓我失望。’張榮方平靜道。
‘放心!我白鱗辦事,什么時候出錯過?’白鱗聲音慢慢低下去,很快便徹底安靜下來。
張榮方能夠感覺到,背后的一朵血蓮中,屬于白鱗的氣息正在飛速遠離。
自從大靈欲天被驅逐后,他便將白鱗納入了三朵血蓮之一的位置。
如今,解決了這群聚集的神佛,整個丹省最大的麻煩便解決了。
接下來.
*
*
*
丹省某處林間。
白色瀑布飛流直下,墜入小湖。
湖邊一覆蓋青綠色的兩層木屋前,一人輕輕推開房門,端著木盆走出。
這人眉清目秀,身著道袍,眼神里滿是清澈。
嘩啦一下將水倒進一旁藥園,他轉過身,卻是忽地一頓。
在他身后,木屋門前,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紅色人影。
人影神色從容,膚色蒼白,雙眼是極其少見的暗紅。
“好久不見,師兄,別來無恙。”來人正是才解決掉一堆神佛的張榮方。
“乾坤!?”張清志詫異中頓時露出大喜之色。
“好幾年了,你可是終于又有時間過來了?”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張榮方胳膊。
“現在怎么樣?看上去好像比以前瘦了?外面的生活過得很辛苦吧?”
他似乎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沒聽說。依舊在這里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瘦了嗎?”張榮方一怔,隨即露出笑容。“還好。可能是最近累了點。”
“累了就好好休息,修行工作是做不完的,自己的身體垮了,其他什么都是白費。”張清志提醒道。
“沒辦法。總有些人不懂事,不處理會更糟。”張榮方失笑道,“外面的人可不會理會你身體如何,關心你的,除開自己,就只有親友。不說這些了,你現在看上去過得很不錯?”
“難”張清志嘆氣搖頭,“不過有人陪著我,一切都還好。只是,之前的孩子沒能活下來”
張榮方知道他說的孩子是什么,那是林淺鶴之前在外面亂玩,導致懷孕的事。
“人沒事就好。”他還能說什么,看張清志自己開心就好。
“小鶴走了之后,我和芯兒現在確實好了許多。就是有時候也會想念師傅和師弟你。”張清志輕輕吐氣道。
“小鶴走了?”張榮方忽地一愣,“去哪了?”
“去年就去世了。”張清志聲音低沉,“其實到后來,她已經病得說不出話了,全靠我和芯兒一起照料她。”
“后來芯兒對我傾訴衷腸,被她聽到了,小鶴真的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她當時躺在床上也在為我開心的落淚。”張清志回想起以前,臉上再度流露出幸福和遺憾混雜的神色。
你確定她不是痛苦得流淚?
張榮方忽然感覺,師兄好像,并不是純粹的癡情,他的癡情,似乎有些不對。
“小鶴雖然走了,但我還有芯兒”張清志此時側過臉,看向木屋門口慢慢走出來的一個清秀女孩。
女孩眉目含笑,明明只是普通的清秀,臉上甚至還有一塊很大的胎記,但在這種幸福的滋潤下,卻顯得格外明艷。
“芯兒快來見見我師弟!”張清志笑著上前,牽起女孩的手柔聲道。
“芯兒見過.”女孩有些遲疑,不知道該叫什么。
“叫我榮方便是。”張榮方溫和的笑了笑。
他看了眼張清志此時的眼神,這家伙有點不對勁。
他看芯兒的眼神,就和當初看小鶴時一個樣。
可這才多少時間?一個人用情越深,便越是會難以脫身而出。
但如今張清志不光迅速脫身而出,還馬上移情別戀,轉移到了另一女子身上。
這就有些不對了.
張榮方也沒多提師傅和自己現在的情況,只是簡單和兩人聊了聊生活方面的事。又去看望了入土為安的林淺鶴墳堆。
只是站在墳堆前時,他忽地發現芯兒的眼神變得有些不自然。
張榮方沒多說什么,又待了一會兒,體驗了下張清志兩人的日常生活后,便起身告辭,準備離開。
張清志送他沿湖往外走。
快要到離開的山道時,張榮方忽地頓足,出聲。
“雖然我不該多嘴,但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你的芯兒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簡單。林淺鶴的死,和芯兒恐怕.”
“別說了。”張清志揚起手,止住對方話語。“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我愛芯兒,無論她過去做過什么事,都都愛她!一切都過去了。”
“.”張榮方看著這個便宜師兄,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對方很顯然是知道了芯兒可能給林淺鶴下毒的事,但.
一切都過去了.
這句話,他記得多年前,他也曾聽到從張清志口中說過。
不過那時候,他是對林淺鶴所說。
“你看我現在過得很開心,很好。所以別為我擔心。師傅呢?師傅現在如何?”張清志又開始聊起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