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屋檐下。
兩道魁梧身影一追一逃,不時之間爆開短促交手。
嘭!!
又是一聲悶響。
摩卡莫路胸口一股氣息上涌而出,從口中一吐。
‘破限技:紅線盅!’
他雙手剎那間宛如顫抖般,往上一撩,以遠超其品級的速度爆發(fā)開來。
唰??!
兩道交叉紅線一閃而過,在張榮方身前形成殘留紅色十字。
這瞬間爆發(fā)的破限技, 在一剎那時達到了至少七品的力量。
只是他快,張榮方更快。
在紅線十字形成的前一刻,他微微一仰,差之毫厘避開十字。
兩把紅色短匕從他身前驟然劃過。涂有劇毒的刀尖只差數(shù)厘米,便能切開他衣袍,傷到皮膚。
趁著雙匕落空的漏洞,張榮方雙目微亮。右臂豁然從下往上, 按住對方手腕, 閃電般往側(cè)一折。
咔嚓!
?。。。?
摩卡莫路慘嚎一聲, 另一只手的匕首狠狠朝張榮方刺去。
但同樣被咔嚓一下捏住,往外一折,當(dāng)場斷開。
這一招是炎帝符中的殺招無薪之火,
“你的招數(shù),破綻太大了....”張榮方甚至都不需要耗費太多氣力。
右腿微抬, 猛然仿佛消失在原處一般。
轟!??!
一記鞭腿宛如真的鞭子,重重砸中摩卡莫路身體左側(cè)。
他當(dāng)場橫飛出去,在街道中間路面滾動十幾圈, 渾身是血, 仰躺不動。
摩卡莫路全身骨頭仿佛都被這一腿抽碎,他左臂從肘到胳膊,全部怪異的凹陷扭曲下去,仿佛沒了骨頭, 只是一條長條形血袋。
他死死的睜大眼睛。
不知道多少次,他都想過自己會死,卻從未想過,自己會死得這么毫無聲息。
還是在這種不為人知的深夜....
“破綻....呵呵...”
當(dāng)速度和力量明顯有差距時, 原本的招數(shù)就算再圓滿, 也會變成破綻百出。
他和此人之間的差距,便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
速度比不過,力量比不過,用毒也沒成功...
“能放我一馬么....?”摩卡莫路看著走到自己身邊的張榮方,用力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
“理由?”張榮方低頭看著他。
“因為.....”摩卡莫路張口,忽地眼前一黑。
噗!??!
他頭部被一股巨力硬生生踢歪。
同時他夾在另一只小臂外側(cè)的一把毒鏢,也無力散開,落地。
張榮方面色不變,看向不遠處面色驚疑不定的清素等人。
此時那幾個黑十教的人都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
“恭喜大人得勝!”清素上前抱拳,震撼的看著一旁尸體。
她手上也有血跡,應(yīng)該是解決那幾個逃跑之人時留下的。
“白家商隊這邊....”
她的詢問其實很簡單。
商隊這邊的幾個人,很可能會泄露他們的秘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滅口。
這個世道,只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
但張榮方不知不覺聯(lián)想到之前的那些神像殘片。
或許就算是死人,也會泄露一些東西。
而且就因為保密,就要殺死這么幾個無辜之人, 他于心不忍...
“全部帶走。先軟禁起來。另外楊家那邊如何?”他沉聲問。
“照天明和赤霞在那邊,應(yīng)該問題不大。但怕的是黑十教還會出動其他人?!鼻逅匕櫭嫉?。
“他們沒有機會了?!?
張榮方淡淡道。
*
*
*
圣羅法教堂內(nèi)。
安諾瓦輕輕擦拭完父親的靈牌, 走到窗前,仰望外面明亮彎月,心中閃過曾經(jīng)的一幕幕回憶。
“如果當(dāng)初,我能放棄手里的任務(wù),第一時間趕回來....或許....”
她忽然感覺,自己這一生所奮斗,所拼搏的一切,在父親死后,都變得毫無意義。
沒有了親人,她就算再強,再執(zhí)掌高位,又有何意義?
再不會有人為她驕傲。
再沒有人會在她失意時,陪她喝酒。
再不會有人會豪邁的大笑,給她說自己曾經(jīng)年輕時候的光輝事跡....
咚咚咚!
忽地一陣急促敲門聲響起。
“進?!?
門開了,一名蒙面教徒迅速進門,單膝跪地。
“壇主!交州賭坊那邊突然失去聯(lián)系,前去巡視的兄弟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可能是出事了!”
“摩卡莫路親自坐鎮(zhèn),怎么會出事?”安諾瓦皺眉。
嘭!!
忽然窗外一團燦爛煙火升空而起,炸開,化為蓮花般無數(shù)光點。
安諾瓦猛地轉(zhuǎn)身,死死看向那煙火。
“這是....教內(nèi)的求救煙火???這圖案...是摩卡莫路!!”
她心頭震動,以摩卡莫路的身手,如果連他也發(fā)出煙火求助,那意味著...
就在她失神瞬間,她身后的房門隆起,裂開,炸碎。
嘭!
一道黑影倏然踏入,腳下一點,利箭般朝她抓來。
嗚??!
空氣中響起尖銳宛如鷹鳴的破空聲。
‘鷹爪功!?’
安諾瓦頭皮發(fā)麻。急忙往后連退,同時胸腔急速內(nèi)縮。
唰??!
白玉般的尖銳手指在她胸前一把抓過,宛如刀刃般切開衣服,將里面的皮肉劃出一道光滑傷口。
血水如線般飆出,還沒等濺射到那人身上。
安諾瓦便已經(jīng)看不見對方身影。
她全身雞皮疙瘩冒起,所有感知提升到極限。
剛剛那一下,正是她被煙花吸引注意力,警戒放松的一瞬間。
就是那么一秒不到的時間,便被對方抓住,悍然刺殺。
導(dǎo)致她受創(chuàng)。
她為了避開開膛破肚的重創(chuàng),不得不強行縮小胸腔。
但這一下太過猛烈,讓她肺部受了輕傷。大量細微毛細血管炸裂,從肺部緩緩滲出血滴。
若是平常,她完全可以慢慢休息調(diào)養(yǎng)。
但現(xiàn)在....
在上面??!
安諾瓦猛地抬頭,眼瞳中映照出一道飛身撲下的黑影。
嘭??!
她雙臂上架,擋住黑影雙爪。
但那鷹爪硬生生在她手臂上一彎一刺,竟然抓出兩塊血肉。
安諾瓦悶哼一聲,右腿提高,往前膝撞,卻正好對上對方膝撞。
兩人膝蓋對膝蓋,同時爆開悶響,一人退后,一人后翻落地。
‘雷鳴!!’
不等對方稍停,安諾瓦心中低吼,一招破限技爆發(fā),腳下力量踩塌地板,全速沖向墻邊立著的雙刀。
她一身的武藝都在兩把刀上,只要讓她拿到刀....
破限技帶來的速度暴漲,讓她明顯快出張榮方意料。
“可惜...”
他猛地揚手,一包紙包騰空拋出,被其腳尖一點,驟然爆開。
大片粉塵彌散到整個房間內(nèi)。
在粉塵彌散開的同時。
張榮方?jīng)_破窗口,身影在兩名聞聲趕來的黑十教好手上方一閃而過。
兩人當(dāng)即頭頂多出三個血色窟窿,倒地不起。
房間內(nèi),安諾瓦身上的傷口粘上這粉塵,頓時感覺癢痛難忍。
“有毒???”
嘭的一下,她也跟著沖出窗戶,在外面的草地上就地一滾,起身。
豁然一道銀光晃在她雙眼上。
身邊趕到的教徒中。
一道黑影騰空而起,手中愿輪剎那間速度暴增,從她身側(cè)一閃而過。
噹?。?!
彎刀被撞飛一把,安諾瓦怔怔的捂住咽喉,踉蹌往后退幾步。
然后跪倒在地。
“父....”她掙扎著,喊出一個字....
不遠處,張榮方腳下在一名教徒頭上借力,輕松越過高墻,落地連殺數(shù)人后揚長而去。
僅僅數(shù)秒后。
一道白衣人影驟然出現(xiàn)在張榮方落地之處,環(huán)顧四周。
“枉顧法度,好大的膽子!”
白衣人面色冰冷,一側(cè)肩上繡著云紋金絲雙頭蟒圖案。
“州督大人,能看出是什么路子么?”
陰影中再度走出一位身披黑色僧袍的長須和尚。
和尚胡須花白,身上露出的部分全是強健肌肉,脖子上掛了一串佛珠,每一個佛珠都有拳頭大小。上面刻滿了各種梵文符號。
“只能看出是鷹爪功,但區(qū)區(qū)鷹爪功,不可能有如此造詣,此人如此囂張張揚,顯然是覺得不會有人能看出的他來歷出路?!卑滓氯死渎暤?。
此時黑十教周圍教徒紛紛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教堂內(nèi)警鐘撞響。
一道道好手武人紛紛朝這邊撲來。
其中一人帶頭的大胡子,一眼看到白衣人和另一老僧,頓時面色一變,正要上前尊稱。
可再靠近,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安諾瓦。
他面容頓時大變。
“快救壇主!!”
“去叫醫(yī)生??!”
一群教徒手忙腳亂的將安諾瓦身體翻過來,可惜,她整個脖子幾乎被切斷,已是神仙難救了。
周圍的教徒越來越多,很快便已經(jīng)來了上百人。
很多人眼里醞釀著悲傷,低頭用黑十教的禮節(jié),朝著安諾瓦不斷行禮祈禱。
低沉的誦經(jīng)聲如水紋般擴散開來,層層疊疊。
“請州督大人為我等做主!!”帶頭的大胡子神色悲戚,走到白衣人面前,噗通一下跪下。
“一年之內(nèi),大長老身死,如今連神道法壇壇主安諾瓦也遭此大難....我教內(nèi)人心惶惶,終日不得安寧....”
“你等放心,如此惡賊兇徒,本官必定將其緝拿歸案!”
白衣人語氣鄭重。
黑十教每年上貢那么多錢財,是他手底下上貢最多的一股,若是出事了,以后他的日常開銷拿什么維持?
另外,若是連投靠自己的勢力都庇護不住,那以后誰還愿意多繳納錢財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