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睡得正甜。
童話里的睡美人,就是這樣的吧?
我本想像電視劇里常常出現的鏡頭那樣,悄悄地走進去,幫她把被子蓋好,然后在她的嘴唇上印上輕輕一吻,最后像傻瓜一樣笑一笑。然而雨晴的被子蓋得好好的,根本不用我去動。
我望著熟睡中的雨晴,突然想到不久前,這個房間還是個空房,我一個人住在這房子里,卻很少覺得孤獨。我是一個比較不怕寂寞的人,十分享受只有自己的空間和時間。然而現在呢?雨晴和我同居,逐漸融入我的生活,成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如果現在雨晴突然沒在這里住了,這房子像從前那樣,只有我一個人居住,我肯定不能像以前那樣無懼孤獨。我會不習慣,我會害怕,我會懷念,我甚至會活不下去。
“也許有那么一天,你說即將要離去,我會迷失我自己,走入無邊人海里……”
靠!亂想什么?雨晴現在不是好好地住在這里嗎?
雖然接近凌晨四點才睡著,但六點多的時候,我還是很自覺地醒來了,而且沒什么倦意。漱洗以后,到露臺站了一會,雨晴便走到大廳來。
“不敗?這么早就醒來啦?你不會是興奮得睡不著吧?”
我轉過頭來,只見雨晴穿著白色T恤、藍色牛仔褲,手上拿著一個背包,一身打扮充滿活力。
“你以為我是小學生呀?會因為去旅行而興奮得睡不著?”我笑道。
“呵呵,”雨晴抿嘴一笑,“我昨晚就像小孩子一樣,期待著我們兩個人的旅行,興奮得睡不著,好像到了一點多才入睡。”
她如此誠實,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吃過早餐,我駕著M6,和雨晴一起向香洲港而去。走了一半路的時候,雨晴問我:“你好像很困?要不換我來開車吧。”
我微微一笑:“沒事兒。”
一個多小時后,到達香洲港。我把車停好,在碼頭候船大廳里拿了兩份東澳島的旅游攻略后,便和雨晴一起走上前往東澳島的客船。
今天是星期三,不是假日,因此船上的人不多。雨晴在元旦期間上班了,因此今天和明天可以補休。上了船,我們隨意找了兩個位置坐下。船剛開動,一個工作人員在廣播里說道:“各位旅客,如果想到甲板上游玩,感受輕柔的海風,一覽無邊的大海,請到船尾聯系乘務員。”
“我們上去甲板看一看吧。”我對雨晴說。
“要付錢的。”雨晴說。
“你怎么知道?”我問。
“如果不用付錢,廣播就會叫我們直接上去,而不會叫我們還要去聯系乘務員。”
我想想也有道理,但還是想上去看看,感受一下《泰坦尼克號》里的Jack和Rose那“I am flying”的感覺。
我點了點頭:“沒關系,走吧。”
我們走到船尾的樓梯口,果然把守在那里的乘務員向我們收錢,每人十元。付錢以后,我和雨晴攜手走上樓梯,剛走出甲板,我突然覺得此刻站在甲板上的人都被騙了。
和泰坦尼克號差得太遠了!
甲板上除了幾張椅子什么也沒有,只有一群被騙的傻瓜(不包括我和雨晴)。
逛了一會,實在無聊,想要離開,卻又不甘心。雨晴看出我的心思,笑了笑,說:“現實總和想象有差距嘛,用不著那么失望哦。”
我們在甲板上拍照留念后,便回到客艙。
回到座位上,只見有一對外國夫婦坐在我們旁邊,都是四十來歲左右。那外國男人見了雨晴,“OH”的一聲,說道:“So beautiful.”
我望了他一眼,他笑著對我說:“Your wife is very beautiful.”
呵呵,雖然他說得很快,但我卻能聽明白。他說雨晴長得很漂亮,但他誤以為雨晴是我的妻子。
雖然我讀書時都在研究漢語,沒怎么認真學過英語,但基本的英文用語,我還是懂的。我點了點頭,笑道:“She is my girlfriend.(她是我的女朋友。)”
外國人說:“I thought you married. By the way, you are prefect match.”(這句話的意思是:“我以為你們已經結婚了。對了,你們很相襯。”)
汗,他在說什么?說那么快干嘛呀?
我不知怎樣回答,想了想,回了一句:“Can you speak it again more slowly?(你能再說一遍嗎?)”
外國人點了點頭,故意放慢了語速,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說:“I said you two are prefect match, the gentleman looks handsome and the lady looks beautiful.”(他的意思是:“我說你們很相襯,男士英俊,女士美麗。”)
暈倒,還是沒聽清。我總不能叫他“speak it again”吧。一時之間,我不知怎樣回答,停了好幾秒,才說:“Pardon?(什么?)”
外國人聽我這樣說,也有點不知所措。正在這時候,只聽雨晴用很流利的英語說道:“Thanks. Your a pair also matches each other. Did you come to China for pleasure?(謝謝。你和你的妻子也很相襯。你們來中國旅游嗎?)”
我睜大了眼睛,望著雨晴,嘴巴成了“O”型。雨晴對我輕輕一笑。
那外國人又說:“Yes. You speak very well. Are you an English teacher?(是的。你的英文說得很流暢。你是一名英語教師嗎?)”
他說得快,句子又長,我聽得糊里糊涂,只聽到他說什么“teacher”,無緣無故,怎么說起“teacher”來啦?雨晴卻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答道:“No, I learn by myself. How long have you been in China? Where have you been?(不,我是自學的。你們到中國多久了?去過哪些地方?)”
外國人望了望自己的妻子,笑了笑,說:“Just a few days. We have been in ShenZhen and ZhuHai, and are planning to go to ZhongShan.(僅僅幾天。我們去了深圳和珠海,準備到中山。)”
他們說到這里,越說越快,我已完全聽不懂了。我所以能把他們的談話內容翻譯出來,是因為雨晴后來把他們談話的內容告訴了我。
雨晴說道:“OH! We are living at Zhongshan. If you are coming to Zhongshan, contact us. We will be very happy to show you around. By the way, how do you like China?(噢!我們正是住在中山的。如果你們要到中山旅游,可以聯系我們。我們很樂意帶你們四處看看。對了,你們覺得中國怎樣?)”
雨晴跟我說過,她讀完高中就沒讀書了。那么,她怎么能學得如此一口流利的英語?前天晚上她叫我陪她去買英語教材,我問她買來干嘛,她說自學唄。難道她一直在自學英語?
對雨晴了解不深的時候,我覺得她雖然聰明、溫柔、善良,但終究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沒想到隨著了解的深入,我發現她不僅懂得不少各方面的知識,而且廚藝一流,唱歌也到達了頂級水準,還會駕車,幾乎無所不能。然而,她給我的驚喜似乎永遠不會完,像現在,她又出乎我意料地和一個外國人流利地交談起來。
晴啊晴,你讓我明白了,女人真的是小看不得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