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有點好奇,“是什么事?”
盡管我和雨晴常常心有靈犀,盡管我們能常常猜到對方心中的想法,但這一次,我卻一點也想不到她想我答應她什么事。
雨晴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說:“我想你陪我去東澳島。”
我更加感到好奇了,搔了搔腦袋:“東澳島?我們不是去過了嗎?”
“嗯,”雨晴點了點頭,柔聲說,“我想再去一次。”
頓了頓,她接著又說:“我真的好喜歡那里。”
我也不多說什么了,笑了笑,說:“好啊,那就去吧。唔,今天是星期四,我們等周六你休息的時候就去吧。”
雨晴搖了搖頭:“我想……在那里呆上一個星期。”
我稍微一愣:“一個星期?那里有那么好玩么?再說,你要上班呀。你要請一個星期假去旅游?”
雨晴稍微低下了頭,輕聲說:“我幾天前已經辭職了,交接工作也在今天全部完成了,明天開始,我就不用再回公司了。”
“什么?”我有點驚訝,“你辭職了?怎么不先跟我商量一下?”
我有點不悅。一直以來,我和雨晴都把所有想法告訴對方,我們總一起去決定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但這次,她卻不跟我商量一下,甚至不告訴我一聲,就辭職了。
雨晴輕輕地“嗯”了一聲,說:“這幾天你在修改小說,我不想你分心,直到現在,你終于把小說改好了,我才敢告訴你。”
我還想再說些什么,話沒出口,雨晴已接著又說:“不敗,讓我任性一次,好不好?我真的好懷念我們兩個人呆在島上的時光,我真的好想再去一次。”
本來我還想問雨晴,你辭去現在的工作,僅僅是因為要去旅行?還是工作得不高興?你回來以后重新找工作?還是已經有了打算?
但聽她這么說,我心中一動,一剎那間,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什么。我笑了笑,不再多問,直接說:“好,我們明天就去。”
雨晴見我明白了她的心思,溫柔一笑,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
次日上午,我們把行李收拾好,把帽子、手電筒、雨具、藥物等探險必備裝備都帶上了,甚至到吉之島買了一個帳篷,可真是一應俱全。下午,我們把家里的門窗鎖好,帶上小綾(本來我想像上次去香港時那樣,把小綾放在張家,但雨晴說我們要去一個星期那么久,怕小綾掛念我們,所以想把小綾帶上),離開寶弦閣,乘車(因為要在那里呆上一個星期,所以我就不開車去了,把我心愛的M6停在香洲港幾天,也太危險了)朝珠海出發。
到達東澳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這時是陽春三月,氣候宜人,偶爾一陣暖風吹來,輕撫于臉上,十分舒服。一下船,我們首先來到南沙灣,只見遠處的海水深幽神秘,岸邊的海水清澈碧綠,兩者完美配合,加上柔軟的細沙,輕柔的海風,星羅棋布的礁群,還有沙灘后方那郁郁蔥蔥的樹林,給我們呈現的是一幅如仙境、如天堂一般的畫面。
小綾十分高興,在沙灘上跑來跑去,我和雨晴也完全陶醉于這迷人的景色,手拉著手,隨意漫步。走到一組明礁群的時候,黃昏已至,淡淡的夕陽染紅了海面。于是我和雨晴便在海邊坐了下來。
我們終究要觀看日落了,觀看這帶著傷感之美的日落。
我望了雨晴一眼,只見她望著逐漸落下的太陽,愣愣出神,若有所失。
而我的心,也有點惆悵,有點迷惘。
似乎失去了一些什么。
或是即將要失去一些什么。
唉,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直到夕陽完全逝去,天色完全暗下來了,我們才離開海邊,到附近的商店買了些食物,烤熟吃了。
這一個晚上,我們就在南沙灣上扎好帳篷,安然休息。
睡前,雨晴幽幽地說:“還有六天就要回去了。”
雖然雨晴說得輕描淡寫,但她那帶著點感傷的語氣,卻讓我的心緊縮了一下。
似乎一個美麗的故事,就只剩下六天了。六天以后,一切都會結束。
躺下以后,我的心一直空蕩蕩的,思緒雜亂,直到兩點多才入睡。
接下來的幾天,我和雨晴帶著小綾,幾乎把東澳島的每一個角落都走過了,我們在海灘攜手而行,在海邊垂釣,乘快艇出海,到小石林探險,在島上的每一處留下了笑聲和腳印,帶走了照片和歡樂。
晚上我們有時在南沙灣或小竹灣扎帳篷休息,有時則住到島上的度假屋里。有一個晚上,我們甚至在望月亭中,望著夜空中的閃爍繁星,不知不覺地入睡。
雨晴每晚睡覺前都會說:“還有×天就要回去了。”
每次聽她說這句話,我總有點感傷。似乎回去以后,我和雨晴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無拘無束、無憂無慮地生活,不能再生活在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世界之中。
我和雨晴是在3月24日上島的,而這天已是3月31日了。七天的光景,一晃眼就過去了。
這就是所謂的快活不知時日過。
這七天,我們真的好像生活在童話的國度里,過著似乎只有童話里的王子和公主才有的幸福快樂的生活,享受著不少人極之向往的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感覺。
這天下午,我們終于準備離島了。離開前,我們呆在銃城烽煙前,望著大海,最后享受一下這只屬于我們兩人的安靜、溫馨的時刻。
雨晴靠在我的懷里,輕聲說:“不敗,如果要你離開花花世界,和我一起,永遠留在這個島上,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你愿意不?”
我哈哈一笑:“聽你這樣問,我不禁想起小龍女向楊過問的問題:在古墓生活得久了,是否想到外面的花花世界來。”
雨晴淡淡一笑:“當時楊過說,如果覺得氣悶了,兩個人一起出來就是了。”雨晴和我一樣,早已把金庸的武俠小說都讀完。
她頓了頓,接著又說:“那么你呢?你會放棄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和我生活在一個沒有其他人的地方嗎?”
這問題沒什么意義。因為不管我怎樣回答,我和雨晴還是要回到城市,繼續過屬于我們的都市生活。所以我笑了笑,說:“能和你在一起,無論在哪里,我都愿意。”
雖然是隨口說出來的話,卻也情真意切,誠摯到了十分。
但雨晴卻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認真地說:“樂揚,我是說真的,如果……唔,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們一回到城市里,就要分開,那么,你愿意在這里陪我過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