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厭子晃晃悠悠的走出去了。而無名叫了他一聲,也追出去了。
我搖了搖頭,有些感慨的說:“想不到天厭子這樣的得道高人,在臨死的時候,居然想的是喝酒和女人。”
白狐笑著說:“他是得道高人嗎?我看未必。不過……男人在臨死的時候,想要一醉方休,使勁的風流一把,好像也是人之常情。”
我瞟了白狐一眼,問他:“那當年你臨死的時候,想的是什麼?”
白狐乾笑了一聲:“幾千年前的事了,那還記得清楚?”
我揪住他的衣領,瞪著眼睛說:“你給我老實交代。”
白狐苦笑了一聲:“我死的太突然了,根本來不及想。”
我不依不饒的問:“如果你明天就要死了,你想怎麼樣?”
白狐聽我這麼說,臉上忽然露出古怪的笑容來,然後上下打量我。
我奇怪的問:“你看我幹什麼?”
白狐嘿嘿笑了一聲,就像是色狼遇到深夜獨行的女子一樣:“如果我明天就要死了。那麼我就和你……嘿嘿嘿。”他一邊說著,一邊向我伸出手來了。
我頓時明白他在想什麼了,一腳踢過去,罵了一聲:“變態。”
我和白狐在道觀裡面說了一會話,就走了出來。然後跟著無名,看看天厭子到底要去哪。
時間不長,我們來到一處荒墳。天厭子真的開始和那些小鬼喝酒,而且左擁右抱,場面簡直不堪入目。即使是無名這種臉皮厚的,都看的連連搖頭。
我問白狐:“你覺得,是誰把天厭子傷成這樣的?”
白狐苦笑著說:“天厭子的仇家太多了,這可有點難猜。”
我皺著眉頭說:“難道,是楊程?因爲天厭子偷了他的金身,所以來報復他。”
白狐微微搖了搖頭:“不一定。楊程要煉化好金身,需要不短的時間。他應該沒有這麼快恢復實力。”
我們呆在荒墳附近看了半夜,最後只能無奈的離開了,任由無名守著他。
對於一個一心等死的人來說,我們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儘量滿足他的要求了。
接下來的幾天,天厭子一直花天酒地。和周圍的小鬼都變成了朋友。而無名就每天愁眉苦臉的,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第三天晚上,無名忽然給我打電話,讓我和白狐過去一趟。但是去了之後做什麼他卻沒有說,而是含含糊糊的把電話掛了。
我和白狐帶著好奇心趕到了道觀。看到天厭子正坐在椅子上吃東西,而無名正對著地上的一具屍體發呆。
我奇怪的問:“這屍體是誰的?從哪來的?”
無名衝我笑了笑:“是我從醫院太平間偷來的。我師父沒有肉身,整天和小鬼混在一塊,這可不行。”
旁邊的天厭子也點了點頭:“不錯,女鬼我見的多了,這一次想試試女人。”
我和白狐面面相覷,都覺得天厭子的轉變是不是太大了。
無名指著肉身說:“別管是什麼樣的原因吧,我想幫他還陽。我師父現在魂魄虛弱,自己恐怕做不到。而我的功力又不夠。所以希望你幫幫我。”
白狐點了點頭,答應下來了。
我問白狐:“你幫助天厭子還陽。不會引來雷罰吧?”
白狐笑了笑:“你放心吧。也不算真正的還陽,其實就是借屍還魂罷了。反正天厭子也活不了多久了,有這樣一具肉身寄存魂魄就夠了。”
天厭子在旁邊連連點頭:“是啊。還是白狐你看事情比較明白。”
白狐和無名合作,把天厭子的魂魄給放進身體裡面了。
天厭子睜開眼睛,有些不靈便的從地上站起來,然後活動了活動手腳。點頭說:“不錯,不錯。沒有肉身,就像是走在大街上不穿衣服,那滋味別提多彆扭了。還是現在好。”
我無奈的說:“你以前就算不是得道高人,至少也自重身份。怎麼現在像是小流氓一樣呢?”
天厭子笑了一聲:“我本來就不是什麼莊重人。過去的那些年,都在壓抑著我的本性。只有這幾天,我過的纔算是痛快。”
隨後,他從屋子裡面拿出幾個酒瓶,幾隻杯子來。遞給我們說:“今晚你們都陪我喝酒,咱們一醉方休。”
他唯恐我們不同意,又做出一副悽慘的模樣來:“我不知道還有幾次喝酒的機會,這點心願你們都不願意滿足我嗎?”
我們幾個無奈,只能坐了下來。
而天厭子端著酒杯,喝幾口,唱一段,完全像是一個瘋子。
夜越來越深了,我們都有些疲倦了。而天厭子卻很精神。他在月光下不斷地哀嚎,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遠遠地傳出去。
我正在困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聽到啪的一聲輕響。
這聲音很輕,但是我卻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我猛地睜開眼睛,循著聲音看過去,我發現院子裡面的一棵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隨後,這棵草就死掉了。
有一股衰老的氣息從門口蔓延過來,只要是它經過的地方,一切都變得很滄桑,像是在眨眼之間過了幾百年一樣。
我嚇了一跳,連忙去拽白狐:“糟了糟了。佛奴來了。這不是他修煉的那種奇怪的功夫嗎?”
白狐嚇了一跳,抽出玉劍,擋在我身前。
我感覺的清清楚楚,那衰老的氣息已經蔓延到我們身邊了。但是它卻沒有繼續前進,反而繞了一個圈子,避開了我們,遊走到了無名面前。
無名驚訝的看著我們,隨後,我看到他的臉正在迅速的衰老。
只是幾秒鐘而已,他就變成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看起來可憐的很。
無名驚恐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發出了一聲慘叫。
白狐有些惱怒的喝了一聲:“出來吧,鬼鬼祟祟的用這種手段算什麼?”
牆外傳來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白狐大人,你別生氣,我們沒有惡意。”
隨後,我眼看著無名正在恢復年輕。他臉上的皺紋一道道被抹平了,只不過,年輕的趨勢沒有停止,他的身體開始慢慢地縮小,他正在變成一個小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