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池前依舊圍著很多人,他們不斷地將手中的黃紙拋到水池中去。而我捏著那張黃紙,有些愣神。
無名奇怪的看著我:“你在幹什麼?”
我對他說:“你有沒有覺得,賣黃紙的人有些問題?”我指著紙上的生辰八字說:“這可是別人的八字。這種東西,也能隨便賣嗎?”
無名深以爲(wèi)然的點了點頭:“果然有問題。當(dāng)初我剛剛進入道門的時候,我?guī)煾妇透艺f過。生辰八字,不可以輕易告訴別人,不然的話,被別有用心的人取到了,就會想辦法害你。”
他接過我手中的黃紙,仔細看了看上面的八字,然後皺緊了眉頭。我看他神色有些不對勁,於是問他:“怎麼了?”
無名猶豫著說:“這上面的字,不像是用墨寫的,裡面有一股血腥味,似乎摻了血。”
我吃驚的說:“他們還敢殺人不成?”
無名笑了笑:“他們敢串通小鬼害人,爲(wèi)什麼不敢殺人?”
我們兩個正在商量著,小屋中的女人打開門走了出來。我和無名嚇了一跳,連忙閉上嘴,站在路邊。
我心裡面有點忐忑,不知道我們剛纔的話有沒有被她給聽了去。雖然現(xiàn)在豔陽高照,我並不怕她害我,但是萬一打草驚蛇,那我們就陷入被動了。
好在女人看都沒有看我們,她打了個哈欠,慢慢地向廟門外走去了。無名向我使了個眼色:“咱們跟上去。”
我點了點頭,和無名鬼鬼祟祟的跟在女人身後。
我看見她在陽光下有一道明顯的影子,確實是活人,於是心裡面也就放鬆了不少。
女人一直走出了輪迴庵,然後拐進了一條小巷子裡面。巷子當(dāng)中有一個小院。女人在門上拍了幾聲,就有人開門,把她接進去了。
我和無名趴在門上聽了一會,院子裡面沒有動靜,估計那女人是進屋了。於是我們輕輕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我一進院子,就感覺到一陣陰冷,忍不住裹緊了衣服。我小聲對無名說:“這院子,是不是不對勁?”
無名點了點頭:“這是一間死宅。”
我一聽見死宅,就嚇了一跳。當(dāng)初我媽的魂魄丟了之後,蔡婆婆也說我家的院子是死宅。
我在這裡張望了一下,可不是嗎?院子當(dāng)中,寸草不生,乾淨(jìng)的有些恐怖。這確實是一座死宅。
我和無名緊張兮兮的走到了窗根下,然後向窗縫裡面望。
我看見屋子裡面坐著兩個女人,一老一小,身上穿著緇衣,分明是兩個尼姑,我再看她們的臉,頓時吃了一驚:“這不是給我們算卦的尼姑嗎?”
我拉了拉無名,小聲說:“這兩個尼姑不對勁。”
無名也點了點頭,小聲說:“她們不是活人。”
我嚇了一跳:“不是活人?這是什麼意思?”
無名指著尼姑說:“你仔細看,她們兩個沒有呼吸。”
我驚訝的向屋子裡面看過去。果然,尼姑的鼻子和胸脯沒有任何起伏,而她們說話的時候,似乎也不用換氣。
這時候,我聽見賣黃紙的女人嘆了口氣,對老尼姑說:“表姐,你這病,什麼時候能好啊?”
老尼姑嘆了口氣:“我怎麼知道?也就是熬日子算了,什麼時候熬到死,也就解脫了。”
小尼姑在旁邊說:“師父,咱們兩個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還怎麼再死?”
老尼姑苦笑了一聲,靠在椅子上,一言不發(fā)。
我拽了拽無名,小聲的說:“咱們走吧,這裡太恐怖了。”
無名點了點頭,我們剛要離開,忽然我兜裡的手機響了。我手忙腳亂的把手機摁掉。再擡頭,看見兩個尼姑,連同賣黃紙的人已經(jīng)出來了。她們?nèi)齻€人配合得很好,迅速的將我們圍在了中間。
電話是方齡的男朋友打來的。我現(xiàn)在真想撥回去,把他罵個狗血淋頭。不過現(xiàn)在顯然還不是時候。我把電話關(guān)了機,揣在兜裡。然後苦笑著說:“我們走錯路了,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
老尼姑冷冷的問:“你們是不是聽到什麼了?”
小尼姑說:“師父,不如把他們兩個給扣下來吧。用他們的血寫八字。”
無名一聽這話,馬上就急了,他從背後抽出桃木劍,指著尼姑說:“活人在陽間,死人在陰間。你們兩個既然死了,就趕快去投胎轉(zhuǎn)世。不要壞了規(guī)矩。不然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老尼姑驚訝的看著無名:“你是道士?”
無名對她的反應(yīng)很滿意。他得意地點了點頭:“怎麼?現(xiàn)在知道怕了?”
老尼姑的身子晃了晃,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這一下,我們都有點吃驚了。我的腦筋轉(zhuǎn)的很快,心想:“可能對方被道士的名頭給嚇住了。我們還是趕快走吧。不然的話,等她們發(fā)現(xiàn)無名道術(shù)差勁的要命,就會殺我們了。”
然而無名卻大大方方的留下來了,他裝模作樣的揮了揮手:“你跪下幹什麼?讓我饒你一命?”
老尼姑使勁搖了搖頭:“不,我想讓你救我一命。”
無名驚訝的問:“救你一命?”
老尼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小尼姑:“我們也不想這樣,我們是被人害的。變得這麼活不活,死不死。你既然是道士,肯定會道術(shù),希望你能救救我們。”
然後她熱情地邀請我們?nèi)ノ葑友e面坐坐,看樣子,是要把我們當(dāng)做上賓招待。
這一下轉(zhuǎn)折來的太突然,我有些始料未及。無名小聲說:“咱們跟過去看看吧,這三個人,都是普通人。我鬥得過。”
我極爲(wèi)懷疑的問:“你這話是真的,還是又在吹牛?”
無名翻了翻白眼:“你這個“又”字,我就不愛聽了。”
我到底還是跟著無名走到屋子裡面了。等我們坐定之後,無名問老尼姑:“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們兩個尼姑,沒有心跳,也沒有呼吸。身體也是冰冷的,對不對?”
老尼姑點了點頭:“沒錯。我們的身體,其實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