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一番話說完,悟禪已經完全愣住了。
而白狐開始鼓起掌來,稀稀落落的掌聲帶的天厭子和浮塵也開始鼓掌。我看到這一幕,幾乎忘了自己的情況,也笑起來了。
白狐走到悟禪身邊,微笑著說:“童言無忌啊,你覺得這小和尚說的對不對?”
悟禪撓了撓光頭:“似乎……似乎挺對啊。”
白狐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意在仙界呆的時間夠久了,應該履行當初的承諾,回到人間去了。我相信,就是女媧娘娘在這里,也會同意她這么做。”
白狐把女媧娘娘抬出來壓人,大家都不做聲了。
天厭子和浮塵的眼珠不停的轉動,似乎在繼續想詭計脫身。而老姥也臉色鐵青,好像在想辦法把我留下來。
大殿當中呈現出詭異的安靜來。似乎兩方人正在對峙。
但是我心里很清楚,這對峙其實很脆弱。一旦老姥不顧面子和白狐開戰,我們這點實力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最后只能被留在這里。
所以,我們幾乎是在賭,賭她為了顏面不會以武力欺壓。
然而,這個僵持的局面很快被打破了。
剛剛從火地獄里走出來的女人說:“我其實不想回到人間去了,我感覺仙界挺好的。”
我心里一涼:“完了,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個家伙。”
老姥的臉上頓時露出笑意來:“你們看到沒有?如意也同意留在仙界了,你們之前辯論來,辯論區,有什么用?”
我指著那女人說:“她同意留下來,我可沒有同意。”
那女人看了看我,冷笑了一聲:“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我看了看白狐,白狐則看了看小和尚:“你不是挺能辯論嗎?現在怎么辦?”
小和尚撓了撓光頭:“別著急,我再想想。”
我嘆了口氣,強忍住心中的失望,沖白狐笑了笑:“這小和尚怎么忽然開始幫我們了?”
白狐笑著說:“我費了很大的力氣,總算讓他相信你不是混世魔王了。他意識到被仙人騙了之后,馬上開始幫我們了。”
我嘆了口氣,心想:“找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和尚來幫忙,有什么用?”
老姥又氣定神閑的坐在位子上,對白狐說:“該把事情了結了。我聽說你和如意吃了同生共死的毒藥。所以你這條命保下了。我會封住你的意識,讓你變成沒有智慧的活死人。”
老姥就用這種稀松平常的語氣決定了白狐的命運,我們都聽得心底發涼。
白狐冷笑了一聲,站在大廳中沒有動。我敢肯定,如果老姥敢讓人去抓他的話,他會馬上拼死反抗,即使知道無法成功,也會去做的。
老姥閉上眼睛,懶洋洋地說:“至于如意,在火地獄里面受罰也有幾千年了,我就不難為你了。兩個魂魄合二為一,然后嫁給楊程吧。聽說他已經把金身找回來了。”
我也冷笑了一聲,沒有答話。
老姥似乎根本不擔心我們的不情愿,她又懶洋洋地說:“囚仙已經受過罰了,就回來吧。至于刑神……”
老姥看了看無名:“記憶已經全都丟了,神術也忘得一干二凈,而且魂魄在仙谷中分成了千百道,和凡人沒有區別了,已經不適合留在仙界了,就送到人間去吧。”
“至于天厭子和浮塵,這兩個家伙……”
老姥還在沉吟,天厭子已經流下冷汗來了。
這時候,小和尚忽然說話了:“等一下。”
老姥不耐煩的看了小和尚一眼:“你有什么話要說?”
小和尚說:“為什么刑神不能留在仙界?”
老姥淡淡的說:“因為他已經失去記憶了,而且無法恢復。他不再是刑神了,而是無名。”
小和尚恍然大悟:“原來記憶發生變化之后,身份也就變了。”
老姥隨口說:“是這樣。”
小和尚指著我說:“可是她對于仙界的記憶,已經忘得一干二凈了。對于人間的記憶,倒是記得清清楚楚。要我看,她和火地獄中的女人,雖然魂魄同出一源,但是因為記憶不同,現在根本就是兩個人。”
“既然是兩個人,那就好辦了。其中一個同意留在仙界,另一個想要留在人間,那就分開過,不是挺好嗎?”
老姥憤怒的說:“豈有此理。”
白狐則笑著說:“他說的很對啊。這兩個如意,無論是性格還是記憶,都完全不一樣,她們已經完全是兩個人了。如果有一天,把我的記憶抹去,換上你的,把你的記憶,換成我的,不知道在座的各位,同不同意把我毒成活死人?”
老姥正要發作。悟禪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低聲說:“這個……好像也有點道理。”
老姥不快的看著悟禪:“大師,連你也這么認為?”
悟禪笑了笑:“她們說的確實有道理。你又何必跟他們置這一口氣呢?不如放他們一條生路,將來女媧娘娘回來了,對這個結果也會很滿意。”
老姥陰晴不定的看著我們,她想了想,忽然笑了,然后點頭說:“好啊,好啊。我也不想趕盡殺絕,不過……想要從仙界把人帶走,還沒那么容易。”
她走到白狐面前,微笑著說:“下面有幾項考驗,不知道你敢不敢接受。”
白狐無所謂的說:“當然敢。”
老姥拍了拍手:“好,你們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會來找你們。”
隨后,老姥的身影消失不見了。
有兩個仙人把白狐請下去了。白狐臨走的時候對我笑了笑:“明天見。”
我們似乎一瞬間從囚徒變成了客人,即使是我,也分到了一間屋子。
可是我總覺得心里不踏實,老姥會這么輕易同意我們的事嗎?如果她屈服了,肯定會權威受損,以后無法再安穩的統治女媧宮。
這么說,難道明天的考驗會很艱難嗎?她會不會在考驗中殺了白狐?
想到這里,我推開房門想要走出來,但是卻被門口的兩個仙人擋住了。這時候我忽然明白過來,原來我仍然是一個囚犯,沒有恢復自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