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晗!”
我靠,聽到這聲音,我差點沒嚇死,從地下通道中跑過去的那人,竟然是大春!這大傻春,剛才我不是讓他先回家了嗎?怎么又跑回來了?
“哎喲!”
大春哀嚎一聲,將額頭的黃符撕了下來,看了半晌,苦著臉跟我說道:“戴晗,這啥玩意兒啊,你貼我腦門上干啥?下手也不知道輕著點,疼死我了。”
我靠!
我哪知道是你啊,我還以為是只鬼呢,再說了,這大半宿的你不回家,跑回來晃悠個啥?
我問他:“你回來干啥?我不是跟你說了這地方危險嗎?”
大春撇撇嘴,從地上站起來,一邊拍打著身上的灰塵,一邊說道:“MD,正因為這里危險,老子才要回來看看你啊,要是你死了,娘的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
我靠……
這混蛋,擔心我就說擔心我嘛,非要說的這么操蛋,什么叫我死了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我有那么容易死嗎?
不過轉念一想,大春的話卻是讓我心頭一暖,他是警察,本應哪里危險哪里上,但是這事兒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他也管不了,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小命就交代了,但是他還是義無返顧的跑了回來,就因為他擔心我。
兄弟!
這才是兄弟,在這個爾虞我詐的社會,在這個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情況下,我能遇到像是大春這樣一個真誠的朋友,我真的是太開心了……
只是他越是這樣關心我,我越是覺得危險。
畢竟我身上的是非實在是太多了,如果大春一直跟我走的這么近的話,我不敢保證有一天災厄會不會找到他的頭上,就像是上次處理陳凱真的事情,幸虧最后得到了妥善解決,如若不然,陳凱真定然會化為厲鬼糾纏他一輩子。
大春說道:“戴晗,你今兒不是新郎官么?怎么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還有,你怎么跑出來了?事情處理完了?”
突然,他眼珠子一瞪:“你該不會是跑路了吧?”
你才跑路了呢!
我耐著性子,將他逃走之后發生的事情全部都講了一遍,他聽了之后,堅定的說道:“那敢情好啊,雨沫已經被抓住了,咱們趕緊回去,我還沒喝你的喜酒呢!”
好個粑粑!
我一把將他拽住,這小子還不明白事兒呢,但是之前的事情也僅僅是我的猜測,大春是個警察,我要是跟他說了之后他肯定比我疑心還重,而現在還不是表現出來的時候,再說了,這種人命關天的事兒,少一個人知道我就更安全一些。
不是說我不相信大春,而是因為這事兒太危險了,我不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當下,我對他說道:“這樣吧,那地方現在你還不適合過去,畢竟那里的鬼實在是太多了,你就留在這里,如果我有事情的話,我就打你手機,如果沒事,天一亮你就趕緊回家,然后用朱砂在身上擦洗一遍!這樣能夠幫你去除掉身上的陰氣,明白嗎?”
“哦!”大春點點頭,陰陽術方面的事兒他比我可菜鳥多了,別看身上掛著一個血葫蘆,但是實際上他對陰陽術的概念還停留在封建迷信階段,是一個唯物主義者,只不過比尹旭繁那種老倔驢要強上一些罷了。
“那成,我就在這里面等你吧,你有事情一定要叫我,不是說鬼對陽氣比較懼怕嗎,我這么一個光棍漢子,身上的陽氣一定充足!”
大春拍著自己的胸脯子,說出來的話讓我感動的稀里嘩啦的。
這小子,明明知道跟在我身邊會有危險,可還是義無返顧的來了,這份情,我究竟該怎么回報他!
我剛要走,突然間想到了什么,拽著他便是說道:“不行,你要留下也不能留在這里面,這地方太邪了!”
地下通道之中此刻布滿了霧靄,其實這東西是陰氣,在我的陰陽眼之下,這些陰氣全部都是滾滾綠色,而在大春的眼中,這就是最為普通的煙氣罷了,只不過是陰氣聚集的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就連大春這個凡人都能夠看到陰氣的存在!
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大春吸入了太多的陰氣的話,輕則生病住院,重則可能會危及到生命呢。
我現在忙得焦頭爛額,可沒有功夫為大春保駕護航啊!
兩人商量一番之后,我便是帶著大春走出了地下通道,然后讓他在城隍廟外面等候,而我自己則是又摸進了婚禮現場。
我剛一進去,就被聞訊而來的孤魂野鬼們給圍住了,它們有的青面獠牙,有的長發覆面,不過但凡是能看到臉的,此刻幾乎都布上了一層紅暈,看上去就像是喝醉了一般。
我還真沒有見過鬼喝醉了是什么樣子呢,不過看到燃燈的師祖那副慫樣,我便是知道,其實就連鬼里面都有很多酒鬼,比如師祖這樣的,此刻我幾乎都找不到他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趴到桌子底下去了。
“新郎官,真是恭喜了啊,新娘子長得好生漂亮俊俏!”
“是呀是呀,來來,新郎官,我敬你一個!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嘿,你別說,這些孤魂野鬼之中也有不少有文化的,說起話來文縐縐的,一點兒也不比那些知識分子差。
我身為新郎官,今天晚上肯定少不得喝酒,但是我身上還有事情要辦,怎么可能喝多?所以很多孤魂野鬼前來敬酒的時候,我基本上都是象征性的意思意思,嘴巴抿一口,然后就撂下了。
這個過程之中,我的目光一直穿越鬼群,看向禮堂正中的椅子上綁著的兩個人,雨沫以及閆三。
此刻閆三一臉的苦澀,也不知道心里面在想些什么,而雨沫則是一臉的平淡,在她那張俊俏的小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也不知道她現在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不過我看她,越看越是悲憫。
我不清楚我之前想到的那些事情到底靠不靠譜,而現在也沒有一個可以商量著辦的人。
只是我發覺我的心里面還是希望我的觀點印證的,因為這樣一來,就可以洗脫雨沫的罪名……
說實話,我甚至為我自己有這樣的想法而感到悲哀。
如果這些事情真的都是雨沫干的,她又是在欺騙我的話,我可真的是一張臉都要被自己給丟盡了,到時候即便是沒有人嗤我,到時候我自己也不會原諒我自己,用比較時興的一句話說就是自己找個樹杈掛上去吧!
現在的雨沫已經不復剛開始那般意氣風發,她的一張小臉上看不到表情,但是小腹之上的傷口中卻依舊流出汩汩鬼血來。
我的陰兵果真鋒利,對雨沫造成的傷害,直到現在都沒能恢復。
我不知道她這樣流下去會不會有什么問題,但是我的視線卻是一直被她身上的傷口吸引,我感覺有點兒難過。
剛才那千鈞一發之際,她明明有機會閃開我的攻擊,就算再不濟,她已經抓住了我的匕首,以她的本事,直接一腳踹在我胸口,我整個人可能就飛出去了,這把陰兵也不可能傷的到她,但是……
但是她卻一反常態,不僅沒有將我踢開,反倒是松開了抓著我匕首的手,讓陰兵刺穿了她的身體負傷。
我永遠記得那時候她的臉上露出悲憫的神色,那種哀憐與憤怒交織的眼神,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從她的眼神之中,我感到一絲失望,一絲難過,就好像一個女人默默無聞的為你做了很多事情,而你卻最終辜負了她一樣……
這讓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負心漢一般。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我怎么能確定她不是在騙我呢?這女人性情乖戾,之前就騙得我很慘,所以也極有可能在那個時候,她故意騙我,讓我心中難以安生……
這種事,說不清,道不明。
我看向雨棱,他似乎很不想讓雨沫和閆三兩人有任何的可趁之機,所以這場婚禮中,唯一沒有喝酒的來賓就是他了,他此刻就像是一尊門神一般坐在兩人的跟前,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兩人,讓她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機會可以逃走。
這……似乎有點兒太過了吧?
雨沫已經受傷,并且額頭上貼著加持了術法的破煞咒,這樣即便她是鬼仙之身,想要逃脫,基本上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我說這雨棱就是太小心了,不過也情有可原,今天晚上若不是偶然間師祖路過,而雨沫跟閆三兩人又沒有注意的話,現在很可能已經讓他們給跑了,所以我們抓住她倆很不容易,雨棱他當然不想讓其跑掉。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
這雨棱,表現的似乎也太過火了吧?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但是在我看來,這回應該是有點太過分了。
事出反常必為妖。
所有的事情如果都比喻成一團團線頭,如果將這些線頭攥在掌中往上一捋,很容易就會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比如說雨沫。
她已經是鬼仙之身,有力戰三鬼仙還穩立不敗之地的能耐,按理說她已經很厲害了,但是她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如果我跟別人結婚的話,不管是人是鬼,她都有迷失在陰婚之中的風險。
所以她有理由將我全村的人都弄走,讓我沒婚可結,在知道我與小倩成婚的消息之后,她有火速趕來搞破壞,甚至有可能都要將我抓走,然后跟我強制完成陰婚……
再說雨棱。
這小子為了報仇,只能去找雨沫,而據我看來,他們兩個人的實力差不多對等,可能雨沫還要更勝一籌,在這種情況下,瞄準了雨沫的缺點,也就是我進行攻擊的話,他取勝的機會就大大增加了。
反正只要他能夠制止雨沫跟我成陰親,到時候雨沫的這個缺點就可以被他一直利用,這樣說起來的話,我們鎮上發生的事情,也很有可能就是他故意搞的鬼。
反正現在我是驚弓之鳥,看誰都不順眼,老覺得身邊任何人都心懷鬼胎。
在這個地方,我真的不能掉以輕心,要不然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人啃得連骨頭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