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領(lǐng)地邊緣地魔法陣忽然關(guān)閉,一個朦朧的人影緩緩漂浮在半空中,追隨著還未散去的魔力氣息,來到了整座宅邸唯一亮著光的陽臺前。
塞拉、路禹還有璐璐已經(jīng)等候多時。
將自己罩在銀白色長袍中的光輝化身見到塞拉后單膝跪地,將手按在心口,微微低下了頭。
塞拉沒有直接詢問她帶來了什么消息, 而是好奇地問:“羅納雷德是你處理的?”
光輝化身回答:“是。”
“他死前說了什么?”
“他認(rèn)為你得到了教皇大人的偏愛,還說了一些褻瀆光輝之神與您的話…他在向您示愛失敗之后有些偏執(zhí)。”
“光輝神選們也很喜歡打聽這些有趣的消息啊。”璐璐托著腮,坐在桌子上的她晃蕩著腳,看看塞拉,又看了看一旁吃著夜宵的路禹。
光輝化身發(fā)出了動聽地笑聲,卻什么都沒說。
路禹給烙好的薄餅上抹了一些糖漿:“勞倫德身體出了什么問題?”
光輝化身轉(zhuǎn)向路禹:“路禹大人如何得知的消息?”
璐璐愣住了,她發(fā)現(xiàn)塞拉對這話并不感到驚訝。
“又是背著我聊出了結(jié)果?”璐璐猛地抽動鼻子, 想要嗅出這兩人身上異樣的氣息。
“你出現(xiàn)在這里就意味著勞倫德希望我通過你加速處理山脈的血族事項, 贏取時間回返教國。”路禹沒有吃餅, 而是走到璐璐身邊,用眼神示意她嘗嘗。
發(fā)現(xiàn)不是路禹和塞拉背著自己又聊好了,璐璐喜上眉梢,也不伸手去接薄餅,張嘴就咬了一口。
“唔,好甜。”
“甜度過了嗎,那這些買來的糖漿還得稀釋。”路禹說,“茱蒂絲似乎會制作糖漿,以后應(yīng)該能吃上自家的糖漿。”
“不用不用,現(xiàn)在就很好,你別動,讓我再咬一口!”
光輝化身如此淡定,足以證明勞倫德狀況已經(jīng)穩(wěn)定, 塞拉緊縮的眉頭也舒展開了, 不過一看到璐璐雙手撐在桌子上,笑瞇瞇地接受路禹的投喂…
“太甜會發(fā)胖,這都深夜了,別讓她吃這么多。”塞拉覺得還差了點什么, 補了一句,“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熬夜成習(xí)慣了,你的作息紊亂得過分了。”
路禹無奈:“偶爾一次也沒什么,來吧,把這些也吃完。”
雖然自己下廚璐璐沒少吃,但是她的食量確實一直很小。小時候營養(yǎng)不良,長大后胃口差吃得少,路禹覺得璐璐的這個年齡還有掙扎一把的機會,決定嘗試著把她喂起來。
小不點可愛是可愛…可璐璐的意愿似乎是稍微再長開一些。
對于自己被冷在一邊,光輝化身不以為意,甚至有在偷笑。
塞拉詢問了勞倫德病倒時發(fā)生的事情。
“教皇大人說在處理血族的事情上,你們會將我的價值發(fā)揮到最大。”光輝化身說,“不知道,我能為大家做些什么…那個叫做紐曼的血族之主不好殺,但是我可以試試。”
路禹和塞拉對視了一眼。
路禹走到光輝化身身邊,問:“你們光輝化身有沒有什么知名度比較高,很有辨識度的魔法, 亦或是技巧之類的…”
“每位光輝化身所擅長的魔法各不相同,但有一點, 我們都精通光魔法。”
塞拉說:“我不認(rèn)為血族單純通過光魔法能夠辨認(rèn)出光輝化身。”
路禹接話:“如果刻意提及自己的身份會顯得很不自然。”
塞拉繼續(xù)接:“那就讓他們無意中獲得一些東西好了。”
璐璐也想接話,但是嘴巴張開之后她發(fā)現(xiàn)…接不上啊!
路禹伸手捻住光輝化身銀白色長袍領(lǐng)口的一角,看著上面用金色絲線繡著的銀楓樹葉,嘴角微微上揚。
塞拉看了一眼:“很合適…抱歉了,你的衣服可能會損壞一些。”
很快,光輝化身得到了路禹提供的劇本,她在腦海里預(yù)演了幾遍之后,詢問了一些細(xì)節(jié),路禹一一予以解答。
演員就位,劇情也可以正式開始推動了。
……
……
身為血族六翼之一,血族布金度過了人生中最為煎熬的十幾天。
自從被叫做路禹的人類俘獲,丟進(jìn)了抑制魔法的牢獄內(nèi)后,他就沒有再享受過一口鮮血。
路禹沒有虐待他們,也沒有克扣他們的飯食,每餐都是定點送來,但是這依舊讓布金渾身難受,內(nèi)心深處對血的渴望讓他先是變得暴躁,不斷地砸門叫嚷。
而后又在一次次呼喚吶喊求而不得后變得絕望,軟趴趴地和另一位六翼躺在房間的角落里擺大字。
吃了睡,睡了吃,偶爾能和閑極無聊,溜達(dá)著幾只史萊姆的人類聊兩句…見不到族人來救援,布金索性接受了這豬一般的生活。
至于另一位六翼納靈明顯適應(yīng)得更好,如此丟臉,覺得回到族群內(nèi)也會被鄙視,他直接自暴自棄,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通過送來的菜肴知道是誰在烹飪了。
烹飪得水淋淋,黏答答的一定是那個叫做茱蒂絲的女人。
烹飪得香噴噴,但是賣相丑陋的就是奧爾加。
色香味俱全,但是明顯有被偷吃過的…那絕對是那個叫做路禹的領(lǐng)主。
領(lǐng)主不可能親自下廚,因此他們都認(rèn)為這是路禹刻意的作秀,為了不得罪這位目前掌握自己命運的人,他們也就看破不說破。
納靈控訴了送菜的瓦倫與沃勒,認(rèn)為他們因為史萊姆的死克扣自己的食物,強烈要求見領(lǐng)主。
但是瓦倫和沃勒憤怒地賭咒起誓,并怒罵納靈不識好歹,整個領(lǐng)地誰不知道路禹做菜裝盤前會吃兩口嘗嘗味道,如果被偷吃的痕跡很明顯,那就是路禹的召喚物們干的。
納靈出離地憤怒了,身為奴仆竟然詆毀自己的主人!
領(lǐng)主親自下廚給仆人們做菜,太過荒謬,他根本不信。
他認(rèn)為自己掌握了不得了的證據(jù),第一次陪著布金敲門叫喊,試圖讓這兩個“小人”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不過神明無眼,那位領(lǐng)主一直未曾靠近過附近。
布金數(shù)著墻壁上的刻痕,提醒納靈,他們已經(jīng)被關(guān)押十七天了。
“紐曼大人拋棄我們了嗎?”
“現(xiàn)在他們應(yīng)該在碎金城激戰(zhàn),只是沒法抽出時間料理這群棘手的敵人罷了。”
兩人的對話干巴巴的,這樣的安慰持續(xù)多天連他們都開始有些沒信心了。
他們可是六翼…優(yōu)勢種血族的佼佼者啊!
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來的人不少。
“送餐時間?”布金瞥了一眼縫隙中灑進(jìn)來的光,下意識問。
“今天中午吃的是什么…我怎么聞不到味啊…不會是茱蒂絲下廚吧。”
“吱呀”一聲,門扉打開。
布金和納靈愣了一會,以往送餐的人只會打開門上的口子把飯遞進(jìn)來,怎么今天…
刺眼的光讓兩人有些不適,背光之人身形輪廓與常來這里的幾人都不太匹配。
須臾飄了進(jìn)來,冷著聲說:“布金,跟我出去吧,太浪費糧食了,也該把你放走了。”
布金愣住了,以至于須臾把他拽出小黑屋,沐浴在夕陽之下這才意識到…自己真的走了出來。
路禹出現(xiàn)在了布金面前。
“回去告訴紐曼,我知道血族現(xiàn)在正面臨來自碎金城的壓力,也忌憚于能同時拘禁兩個六翼的我們,所以我給他一個選擇。”
路禹指了指趴在小黑屋送飯口上往外瞅的納靈:“襲擊我的領(lǐng)地,賠償必須讓我滿意,否則…我想梅拉大陸各族會有興趣知曉優(yōu)勢種血族六翼被人像豬一樣圈養(yǎng)起來的故事,吟游詩人們應(yīng)該能改寫出許多不錯的文章吧。”
屈辱感讓布金低下了頭,咬住了牙關(guān)。
為了血族的臉面,他不得不回復(fù):“我一定會把話帶到,請不要折辱我們的同伴。”
“折辱?”路禹笑了起來,周圍的人也哈哈大笑。
“你們捫心自問,這些時日,在我這里,除了行動不便,有受到過虐待嗎?”路禹說,“我已經(jīng)足夠仁慈了,希望下次相遇,你們不要讓我動一下血腥的念頭。”
說著,路禹揮了揮手。
見布金仍站在原地,路禹輕哼一聲:“還不走,難道想再吃一頓飽飯,我送你一程?”
布金展開雙翼,頭也不回地扎進(jìn)了密林當(dāng)中。
望著布金離去的身影,路禹和塞拉露出了得意的壞笑。
“路禹閣下,路禹閣下!”納靈把手伸出來,指著瓦倫和沃勒控訴道,“他們身為你的仆人卻在背后詆毀你!”
路禹愣了片刻,一頭問號地望向瓦倫和沃勒。
兩人走到路禹身邊耳語了一番。
路禹被說得都無語了,就這么件事啊。
每次菜出鍋時候,路禹身邊都有幾只召喚物,最近為了完成光暗水母融合,這兩小家伙一直繞著自己打轉(zhuǎn)。
須臾模仿他出鍋菜先嘗一口,他們模仿須臾…
納靈急迫地大喊:“不能受他們蒙蔽,他們在背后說您是個廚子,簡直就是你領(lǐng)地內(nèi)的敗類!”
只是想看戲,且從未管理過領(lǐng)地的羅耶抱著手,納悶地問:“你又不是這個領(lǐng)地的人…怎么這么在意這里的事…”
納靈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
他這才意識到…鏟除背后說閑話的小人,這對路禹是好事…他為什么要急啊!
但他很快就鎮(zhèn)定了下來。
“莪是血族的六翼,我絕不吃二手菜!”
路禹“哦”了一聲:“行,很有骨氣,那就餓著吧。”
很快,小黑屋附近重歸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