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許落落撐著咳了兩聲, “她們?nèi)硕剂锪恕!?
趙青磊眸子暗了下去,還是晚了麼……
“這位同學(xué)你被人打了是吧?學(xué)校的醫(yī)務(wù)室早就關(guān)門了,要不我?guī)湍憬袀€救護車……”
“看這個男同學(xué)的樣子我們以爲是打羣架, 怎麼只有你一個?知不知道動手的學(xué)生是哪個學(xué)校的?”
許落落很老實, “謝謝老師, 好像是二中的, 她說她是二中高一的周深深……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她要打我。我和趙青磊, 咳咳,我們倆本來是要回家的……”
“對對,我是說這個男同學(xué)這麼眼熟!原來是那個趙青磊同學(xué)!我兒子也在他們班。你等一下, 救護車馬上就來了!學(xué)校肯定是要調(diào)查這個事情的!”
老師說得義正言辭,剛纔趙青磊在路上一看到他, 拉著他就要跑, 就說了兩個字, “打架……”是覺得挺眼熟的一學(xué)生,沒想到真是趙青磊, 咦,不對啊,那個趙青磊不是不會說話麼?
“你……”
趙青磊移開眼神,皺著小小的眉頭看著公路,也不知道救護車什麼時候來, 下意識的就把許落落給撐住, 清了清嗓子, “疼不?”
兩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 許落落勉強笑了笑, “石頭哥,你會, 你會說話了呀?”
“……恩。”趙青磊也不知道爲什麼,剛纔一急,張嘴就發(fā)出聲音了!
他太久太久沒有開過口了,甚至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的聲音到底是怎麼樣的,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yīng)說話的自己,所以話很少。
許落落笑得肋骨一疼,又倒抽一口氣。
“來,上車吧。我已經(jīng)給你們的家長打了電話了,先去醫(yī)院檢查看看有沒有腦震盪,下週來了學(xué)校。我們會給學(xué)校彙報這個事情,讓你們班主任徹底調(diào)查一下,現(xiàn)在的學(xué)生們簡直無法無天了,居然在小路上堵人!”
許落落苦笑,是啊,她哪兒能想到打個遊戲也能弄出一身傷啊,她都多久沒捱打了,都快忘了那些捱打的日子了……還是在許家村的時候纔有這樣的記憶呢。
不過自己挨個打,刺激趙青磊開了口,也算是因禍得福?阿姨肯定會高興壞的。
趙青磊的小臉嚴肅得不行,一路上在車子裡愣是一句話都沒有回答過那個幫他們叫救護車的老師,眼神一直直勾勾的看著躺著的許落落。
許落落只覺得喉頭有股子腥味兒,身上到處都在疼也分不太清到底是哪裡受了傷,周深深她們顯然也不是第一次打人了,都非常有經(jīng)驗,下手都不容易見血,就是骨頭上一摸就疼得要命,臉上半點傷沒有,乍一看真的不像是被打過的樣子。
周深深——許落落緩緩的閉上雙眼,這小丫頭片子,膽子真是不小。
她在遊戲裡那麼讓著她,不跟她計較,這女孩兒居然還找上門來?當真以爲她許落落是好欺負的麼?是,她或許上輩子是很懦弱,但是這輩子她不一樣了,她苦心經(jīng)營了這麼久的遊戲,認識的那些朋友,哪一個不是她再三篩選才有的?她當初看上顧知明做師父,還不是因爲知道在遊戲裡厲害的人,現(xiàn)實中必定不會太差勁,榮城就這麼大,想報仇還不容易?
不過許落落沒那麼狠,她是個乖學(xué)生,先讓學(xué)校去調(diào)查吧,如果周深深還敢來,她絕對不是今天這樣孤立無援!再說了,不還有舒宏志麼。別人不知道,她還不清楚?這麼一兩個月來,她已經(jīng)和舒宏志建立起了良好的革命友誼。舒宏志上輩子長大後就那麼護短,小時候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別怪她有心機,她只是在自己可以利用的範圍內(nèi)選擇性的交友而已,她一個人確實做不成什麼,但是如果能多認識一些以後會對她和趙青磊很有幫助的人,她何樂而不爲?
“妹妹。”趙青磊畢竟是男孩子,受點傷也影響不是太大,所以忍不住還是擔憂的叫了一聲。
剛開始說話,他的確不太適應(yīng),但是多說幾句以後,感覺好像開口並不是那麼有障礙。
許落落煩躁的皺起小小的眉頭,兇巴巴的瞪他,“不許叫我妹妹!嘶……”
“叫我落落!我是司文的妹妹又不是你的!”
許落落忍著痛,惡狠狠的看著趙青磊。她纔不想他把她當妹妹!
趙青磊被吼得有些委屈。又緊張又可憐的看著許落落,“哦。”
大概是今晚許落落的行爲給了他太大的刺激和觸動,他的情緒波動也特別大,反而顯得更加生動起來。看得許落落忍不住想擡手掐他的臉,這小子,皮膚還挺好。
……
兩人到醫(yī)院沒多久許淑華就和趙國棟趕到了醫(yī)院,兩人在電話裡聽說兩個孩子都受了傷,還是給羣毆的,嚇得不輕,許淑華看到趙青磊的時候差點就要哭了,但看著端端正正坐在走廊上的他,懸起來的心才放下了一半,“磊子!”
趙青磊偏頭,看著許淑華和趙國棟,良久,張了張脣,“爸爸,媽媽。”
他的聲音因爲長期沒有開過口而顯得特別沙啞,發(fā)音也有些不太正常,但是,許淑華和趙國棟都能清楚的聽見他剛纔說的字眼!
兒子竟然開口說話了!
許淑華原本含在眼眶裡的淚,一下就掉了下來,忍不住回身靠進趙國棟的懷裡小聲的抽泣起來,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說,“咱們兒子,他,他終於開口了!”
趙國棟也有些激動,雙眼微紅的拍了拍妻子的後背,深吸了一口氣,“好了,落落那丫頭還不見人影呢,兒子會說話了是好事,眼下還是先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吧。”
說著走上前去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兒子的頭,“咱們兒子,終於長大了啊。”
趙青磊仰頭看著他的爸爸,只覺得趙國棟的手掌有千斤重,那種父子間的交流,盡在彼此的眼神裡。
“……”趙青磊剛要開口,想起許落落兇巴巴的要求,才臨時改了口,“落落,裡面。”
說著用手指頭指了指一個關(guān)著的診療室。
因爲是晚上了,醫(yī)院的很多科室都關(guān)門了,許落落身上的傷也沒有嚴重到要進搶救室的地步,所以先是找醫(yī)生給她拍了片看看骨頭然後再檢查一下內(nèi)臟看看有沒有比較深的肢體損傷。
等許淑華和趙國棟趕到的時候,正趕上那位帶他們來醫(yī)院的老師抱著許落落出來。這時候的許落落瘦瘦小小的,挺輕的,還是個半大的小孩子呢,其實許落落覺得自己還能走,但是這個老師很熱心,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回去跟家長好好交代,學(xué)校最好還是請假吧,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別到時候留什麼病根兒。”
主要是覺得現(xiàn)在的孩子下手也太狠了,竟然有骨折的部位,而且這個女孩兒看著就很乖,現(xiàn)在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都現(xiàn)出來了,看著就可憐。
“這不是慎之嗎?”趙國棟看著把許落落抱出來的顧慎之也有些驚訝,“孩子交給我們就好了,給你們添麻煩了,藥費是你墊付的?”
顧慎之是知道趙青磊的,也早就認識趙國棟和許淑華了,只是沒想到許落落和這一家人也有關(guān)係?
“啊,趙校長,有段時間不見了啊。自從我調(diào)到一中教高中以後,咱們都很少碰面了吧。這孩子……?”
顧慎之疑惑的看著趙國棟夫婦倆。
趙國棟示意讓許淑華把孩子接過來,這纔跟顧慎之解釋道,“這是我們家鄰居的女兒,目前暫時寄養(yǎng)在我們家的。我兒子那個情況,你也是清楚的……唉。對了,今天這事兒,到底怎麼回事?好好地孩子放學(xué)了怎麼就碰到打架了?還受這麼重的傷?”
趙國棟現(xiàn)在做著校長,自然也是對現(xiàn)在這些校園之間的不良風氣弄得很煩躁,這些孩子好好地書不讀,整天就來超社會,無知!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下週一讓這孩子的班主任介入調(diào)查一下,兩個孩子可能清楚一些。我是被這個孩子叫去的,但是我趕去的時候只有她在了,那些打人的學(xué)生已經(jīng)溜了。”
顧慎之也嘆了一口氣,“現(xiàn)在的校園風氣啊,真是……”
趙國棟隱隱有些生氣,許落落這孩子平日裡古靈精怪,但是聽話乖巧還是有的,比他兒子是活潑多了,可要說去招惹那些不良學(xué)生,那他怎麼也是不信的。
“好了,大半晚上的,外頭也冷,咱們先把藥費給付了,把兩個孩子都接回家好好問問,週一跟學(xué)校的老師彙報一下這個情況,咱們家的孩子這麼乖,說什麼也不能讓那些不良學(xué)生給欺負了啊!”
“對,慎之啊,藥費多少錢?”說著趙國棟就要掏錢。
顧慎之以前是在趙國棟的學(xué)校當老師的,後來趙國棟升任校長,他則調(diào)任一中,兩人也算比較聊得來的同僚,只是現(xiàn)在久了疏遠了一些,反而有些客氣了,“還提什麼錢啊,小孩子看病也花不到多少,趙校長你就別跟我客氣了!好了,趕緊帶著孩子回家去,週末好好讓孩子修養(yǎng)修養(yǎng),週一呢我也去跟他們班主任彙報一下。這事兒得好好調(diào)查了。”
許落落實在是沒有說話的力氣,回頭勉強對這顧慎之說了句,“謝謝老師,老師再見。”
趙國棟也不跟顧慎之再扭捏,只想著這回欠了人情,只能下次請人家吃飯謝禮吧。
顧慎之想,這孩子,真是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