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雪靈滿面笑容接過花束的瞬間,趙乾宇甚至已經想到將來男耕女織的日子,這種平淡的安穩正是在荒島上最難得的美好瞬間。
“我喜歡你。”脫口而出這四個字的時候,趙乾宇只覺得自己滿腦子都是空白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講什麼。
趙乾宇滿眼裡都只能看見米雪靈,她的表情變化她的一舉一動,她的羞澀微笑。
“嗯。”米雪靈輕輕點了點頭。
下一秒她的視野裡就只有趙乾宇了,兩人在荒野山林間緊緊的擁抱在一起,見證著這一切的是這荒島永恆的歲月和無言佇立的樹木。
“趙乾宇!”
安靜美好的時光被突如其來的呼聲打斷,趙乾宇和米雪靈趕緊分開,兩人臉上都是紅撲撲的,整理了衣服之後兩人才一前一後地走了出去。
明明平時就已經形影不離了這種時候卻偏偏要避嫌,這刻意的行爲讓心思靈敏的人一眼就能看穿,只是現在沒有人有心思在看他們倆。
來的人是蘇月明,她本事練陸上競技出身,一路狂奔的速度比其他人都快,一邊高聲呼喊著,一邊四下張望,滿臉都是緊張驚慌的神色,腳步不穩的她被石頭絆的差點摔倒,也顧不上自己的安全,只是高聲呼喊。
“趙……!你在這!”蘇月明看見了趙乾宇,急急忙忙的衝了過來,“出事了,周巡出事了!”
“怎麼了?你先別慌張,慢慢說。”趙乾宇扶住蘇月明。
“周巡沒了。”這是第一次蘇月明哭出來是爲了吳子豪以外的人,她臉上掛著的不知道是汗還是淚水,混在說話聲裡,讓人有些聽不清楚。
趙乾宇愣了一下 ,沒反應過來蘇月明到底在說什麼。
“周巡怎麼了?是不見了嗎?”米雪靈也趕了過來,幫蘇月明擦去了臉上的淚水。
蘇月明用力地搖了搖頭:“不,不是的,周巡,周巡死了。”蘇月明說著便崩潰了,抱著米雪靈大哭了起來,“他是爲了,爲了子豪和莎莎,他……嗚嗚嗚……”
趙乾宇只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一片空白。這次的空白,是令人全身發麻、渾身發抖的,是沒有一絲感覺,沒有一點現實感的。
至於是怎麼回去修仙洞的,趙乾宇一點印象都沒有。他只知道當他站在周巡屋子面前的時候,已經有一個賀銘傑跪在那裡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趙乾宇的聲音在顫抖。
賀銘傑不說話,只是低著頭,他的背影看上去那麼的無助和痛苦。賀銘傑的身邊放著一本筆記本,是老於那本。趙乾宇只覺得奇怪,這時候爲什麼要看老於的筆記。便上前撿起了筆記本。
筆記本里夾著老於的筆。但夾著筆的那一頁明顯不是老於的筆記。
是周巡的。
“賀銘傑,其他同學盆友們,你們英勇的周巡大英雄可能要提前被五彩祥雲接走了。唉,我這麼寫是不是有點像仙子?其實我是大聖知道嗎,當年我和五彩祥雲走散了,現在它找到我了,要接我回去天庭了。”
這個周巡,還是一如既往的搞笑。但是趙乾宇已經笑不出來了,他的視野開始模糊。雖然沒有能看見屋裡的周巡,可是死死的跪在門口的賀銘傑已經說明了一切。
“賀銘傑,你以後要是真的和劉莎莎在一起了,能不能給我燒個紙,好讓我這個月老安心一下?趙乾宇你也是的,我都爲你們操碎了心了。我太難了。周叔王叔別老是抽菸葉子了,做菸絲不難,以後抽點好的。吳子豪和蘇月明吧,你們倆也得懂點事情了。李莫仙是個好姑娘,蘇姐兇是兇了點,但是值得好好對她啊。米雪靈,嘿,趙哥我不敢亂講哈。
我要去見老於啦,一定會給你們打小報告的。還會讓老於查你們功課。怎麼樣,沒想到吧。尤其是賀銘傑,你要好好搞研究啊。如果能有以後,幫我寫個民俗故事唄,老於說得好,民俗的生命力在於傳唱。老賀你一定要給我寫出來一個永恆流傳的故事啊,這樣我就是永生的了。”
“這是,這是遺書嗎?”趙乾宇壓抑著自己悲傷的感情。
賀銘傑點了點頭:“苗淼乾的那些事情,原來對莎莎和吳子豪也都是有影響的。周巡他,他爲了阻止他們倆傷害自己和別人,阻止他們兩個跳河,把自己和他們一起鎖在了屋子裡,結果吳子豪和莎莎還是傷害了他。他的傷口也,也加速了生命的流失。”
趙乾宇愣住了,留下吳子豪和劉莎莎是他的主意,當時他是真的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是他趙乾宇的失策,是他讓周巡一個人承擔了這一切。
“周巡現在怎麼樣了?劉莎莎和吳子豪呢?”趙乾宇剋制著自責,他明白現在最重要的是對活著的人負責,讓死去的人放心。
他想推開門往周巡房間裡去,卻被賀銘傑攔住了。
“趙哥。他,他現在不太方便。”賀銘傑臉上突然浮現起一絲詭異蒼白的笑容,“他在休息呢。”
趙乾宇一看就知道賀銘傑的狀態不對,立刻甩開了賀銘傑的手,猛地推開了一直禁閉的房門。撲鼻而來就是一陣腐爛的臭味,刺鼻的氣息挑戰著趙乾宇忍耐的底線,這氣味的來源正是牀上躺著的周巡,或者說腐爛的周巡屍體。
腐爛的源頭正是周巡被截斷的腳。但他喪病的根源顯然不是這個,屍體上的傷痕說明了這一切的根源,在於被苗淼操控的劉莎莎和吳子豪。
“我們得要讓周巡入土爲安。先給他擦洗一下。”趙乾宇嘶啞著嗓子,“這是我們最後能爲周巡做的了。”
“趙哥你說什麼呢?周巡,周巡他就是睡著了,他在宿舍就這樣,睡覺比較沉,叫不醒。”賀銘傑從地上站起來,搖搖晃晃的擋在了趙乾宇面前:
“賀銘傑你清醒一點!”趙乾宇緊緊抓住賀銘傑的雙肩,“你還記得周巡說什麼嗎!他要你給他寫出一個民俗故事,他犧牲自己是爲了什麼!是爲了大家的安全!”
“民俗…故事…”賀銘傑一下子崩潰了,“可是這個民俗讓我沒有了老師,也沒有了同學啊!”他無力地朝著天空嘶吼。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堅持住。還有人在身邊等著你,依靠你的。做個男人!”趙乾宇拍著賀銘傑,眼中看著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