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思一句“時間到了”,猶如戰場將軍發動進攻的指令,也是石大奎眼中的催命符,此時他連求饒的心思都沒了,神色一片慘淡。沒人理會他,大家都爭先恐后跑出去,想要一睹拆樓的壯觀。
看到大家爭相想要親眼見證銀樓被拆,成A臉上露出一抹難言的笑,牽著朱思的小手在眾保鏢的拱衛下,隨著人流向外面走去。
此時,銀樓外面早已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原本銀樓就地處市中心,而銀樓的招牌在蓉城普通市民心中也有著一種獨特的神秘感。
因為銀樓才興起沒幾年,生意卻是出奇的好,而地勢占了最主要的一部分原因,在這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一棟獨立的三層小樓屹立在如此繁華的市中心相當顯眼,與周圍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樓相比,它無疑于雞立鶴群,想不注意它都難,而能在這里開一家餐館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往往標新立異后面總會伴隨著各種猜忌和臆斷,銀樓的出現也不意外,隨著各種猜測喧囂塵上,孫黎昌是銀樓幕后老板的消息不脛而走,以他孫二爺的名頭在這里開個餐館似乎并沒有什么難度,隨著知情者的透露,孫黎昌是銀樓幕后老板的消息得到證實。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銀樓是孫家二爺的,那現在還有人放言要拆樓,豈不是老壽星上吊活膩歪了,可不管大家信不信,看著銀樓外面站著幾十個手持鐵鍬的民工,不信的人也信了大半,看來還真是有人要在太歲頭上動土啊!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成A牽著朱思的手走了出來,大家看著在保鏢保衛下的兩人,瞬間明白了他們可能就是拆樓事件的主導者,于是有關于兩人的猜測在人群中飄散開來。
“小姐。姑爺。”
一個年齡大概四十幾歲的中年人來到成A和朱思的面前,恭敬的喊了聲。
“龍叔。”朱思對著中年人甜甜一笑,絲毫沒有剛才的冰冷,她口中的龍叔也就是龍德義,朱懷沙手下天鼎集團團安保部經理。
“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只要小姐一聲令下我們就可以砸了這家店。”龍叔掃了眼面前以玻璃為主裝修的銀樓,語氣平淡,沒有異樣。
兩人的對話清楚的傳遍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里,直接坐實了他們就是拆樓的人,大家都神色復雜的看著朱思,有羨慕,有嫉妒,有幸災樂禍,各種表情不一而足,完全應了觀眾的心理。
“天啊,這是要真砸啊!”人群中某個聲音充滿不可置信。
“那不廢話嘛,沒看見人家施工隊都叫來了,清一色的民工。”
“這下有好戲看了,孫家可不是好惹的啊。”
“也不知道這個女娃娃什么來頭,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孫家的報復?”
“或許人家也是某個權貴的后代也不一定。”
“看吧,用不了多久孫家的人就來了,到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就在周邊圍觀的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的時候,朱思對龍德義點了點頭。
龍德義得到她的許可,轉過身看著身后民工打扮的天鼎集團內衛,神色變的冷冽。
“姑爺能來這里吃飯是看得起他們,結果他們就因為姑爺身上沒帶錢就要打要殺,這在朗朗乾坤之下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沒有。”
“沒有。”四周舉著鐵鍬的民工群情激奮,頗有恨不能沖進去大干一番的樣子。
“他們的人不等姑爺叫小姐送錢過來付賬就要打殺我們姑爺,我們答不答應?”
“不答應。不答應。”
“砸來他狗日的。”
。。。
看到大家的情緒差不多了,龍德義揮手制止了大家的怒吼,虎目一瞪,殺氣十足。
“既然他們敢動我們姑爺,那我們就砸了他狗日的,讓他們知道我們姑爺和小姐是不可褻瀆的。”
“對,砸他狗日的。”
“砸。。”
隨著龍德義一揮手,幾十個手持鐵鍬的民工憤怒的往里沖,首當其沖的就是銀樓碩大的玻璃門在鐵鍬下碎了一地,四周的玻璃墻也噼里啪啦往地上墜。
“住手,住手,你們都住手,不能砸啊,不能砸。。。完了。。完了。”
石大奎看著如狼似虎沖進來的民工,臉色一片灰暗,有心阻止他們不要砸,可惜沒人聽他號令,眼神絕望的看著滿目蒼夷的銀樓,神色沮喪。
說砸就砸,還砸的這么徹底,四周圍觀的人都是滿臉震驚,原來她真敢叫人砸啊,這下蓉城又要變天了。幾個穿著制服的執法人員在人群外圍眼睜睜看著民工砸樓,卻無人出面阻止,也沒人敢出面阻止,這些權貴的較量,他們要么充當打掃戰場的角色,要么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連充當炮灰角色的份量都不夠。
天鼎內衛假扮的民工砸的酣暢淋漓,四周圍觀的觀眾也看的直呼過癮,時不時還有人拿出手機拍照,想要記下這具有震撼性的一幕。
由始至終成A都是淡定的,就像這件事情于他無關一樣,連剛才龍德義叫他姑爺,他也是微微頷首。看著越來越多的圍觀者和時不時閃現的閃光燈,他臉上終于浮現一抹笑容,只是這個笑容在寒冷的冬天有點冷。
現在應該鬧得足夠大了吧,他在心里對自己說。
這是他對孫家的第一次反擊,也是向整個蓉城權貴宣布他成A雖是草根出身,但也不是任人揉捏卻無力還手的主,這對于他來說也是一次考驗,一次對他和章五記白屏風他們牢不可破的同盟關系的考驗。
成,則事事可為。不成,大不了重頭再來。
拆樓砸店進行的如火如荼,成A始終牽著朱思的手不為所動,外人看不到他內心活動,也猜不透這個年輕的過分的年輕人到底什么來頭,他在好事人眼里無疑是神秘的,因為他的淡定,因為他安靜的讓人捉摸不透的態度。
在大家焦急的眼神中,孫家人姍姍來遲,七八輛車直突突的沖進人群,被圍觀觀眾圍的水泄不通的街道瞬間散開,清出一條通道,對于打頭那輛掛著五個四的奔馳車,大家是敢怒不敢言。
知道的人都知道那時孫黎昌的座駕,不知道的看見那車牌也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人。除了打頭的奔馳車,后面清一色的路虎越野車,車在路中間停下,兩邊車門打開,又是清一色的黑衣男子,一看就是孫家的保鏢,和他們打過幾次交道的成A最清楚不過。
兩個黑衣保鏢疾步跑去給第一輛奔馳車開門,奔馳車后座同時出現兩個人,一身藏青色中山裝的孫黎昌,還有一身休閑白西裝的孫唯我。
待兩人下車,黑衣保鏢們拱衛著他倆向成A站的地方走來。
霎時,兩伙效命于不同人家的保鏢形成對峙之勢,只要雙方的話事人一聲令下,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打成一團,這就是他們的生活。
說是保鏢,更多的時候充當的是打手。
“叫你的人住手。”孫黎昌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成A,為上者氣勢震懾全場。
他一副姿態看在四周人眼里,自然是霸氣十足,顯然成A在他眼里還稍顯稚嫩。
“姑爺。”成A身邊的龍德義叫了一聲。
成A面目表情,微微張嘴道:“繼續砸!”
“是,”
龍德義招呼里面的民工繼續開工,砸完二樓砸三樓。
“你要想清楚后果。”孫黎昌臉色陡然變冷。
“后果?”成A嗤笑,“后果就是你們的人要殺我,結果被我未婚妻帶來的人阻止了,現在我心里有口氣,我不但要砸你的店,還要把你孫家告上法庭。”
“嘩!”
成A這一席話引起軒然大波,四周議論聲響起,顯然他的話把大家的情緒都點燃了,一開口就是一頂大帽子戴在孫家頭上,不管你承不承認,事實就是你銀樓的保安不等人家送錢來,就要打殺人家,這就是你的不對。
而他要砸你的店,你沒能力阻止也無話可說,就是人家要告你上法院,你也只有接著,當然他砸了你的店,你也可以告他上法庭,一個道理。
“孫董,孫董,我。。我們沒想要殺他啊。”
一臉驚慌的石大奎見孫黎昌帶人到來,連滾帶爬的滾了出來,一把摟著孫黎昌的大腿就痛哭流涕。這時候什么尊嚴,什么人格都是云煙,活下來,活的好好的才是重要的。
孫黎昌厭惡的看了一眼腳下的石大奎,向左右保鏢使了個眼色,倆保鏢上前一步把石大奎架開。
“這么說你是鐵了心要和我孫家過不去了?”孫黎昌淡淡的說道。
由始至終他的表情都沒什么變化,即使成A要送他孫家上法庭他似乎也沒什么意見,仿若一切與他無關,或又是沒放在心上。
平淡中彰顯著威嚴,梟雄氣質由內向外,無時無刻不感染著四周的人。
對于孫黎昌的話,成A不值一哂。
“是你們孫家和我一個草根過不去,吃頓飯都欺負我沒飯錢。真沒錢付賬,你要打要殺我也就認了,可問題是我說了等人送錢,結果你們還要打殺,那我不反抗我傻啊!”
“現在我砸了你的店,你同樣可以把我告上法庭,我等著法院的傳票。”
成A說完便不再理倆叔侄,徑直把玩著手里朱思的小手,惹得后者臉紅似血。
孫唯我看著他的神色,拳頭捏的嘎吱作響,卻又發作不得,二叔孫黎昌在這里,還沒有他做主的份。
“唯我,報警,就說這里有一伙暴徒打砸搶燒。”孫黎昌吩咐身后的孫唯我。
孫唯我領命,掏出電話就報警。
打砸搶燒?成A冷笑,這帽子也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