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說。”
聽著張航冷漠中帶著濃厚殺意的聲音,韓布雲(yún)不敢遲疑,連忙說道。
“去年,自從偶然得知秦洋不知爲何來到了琿城,我便告誡過家中子孫,不要再惹是生非,秦洋爲人正派,眼裡不揉沙子,萬一真惹到了他,也只能自認倒黴,我們韓家還不想與華夏守護者爲敵。”
“沒想到,我那孫兒偏偏就看上了孟若瑜,一次喝多了酒,冒犯了孟若瑜還辱罵了秦洋,秦洋一怒之下拎著清兒打上韓家,一點面子不給,非要清兒在院中跪了足足一天一夜向孟若瑜道歉,我這才知道秦洋來琿城是爲了保護孟若瑜。”
“我雖然氣憤,但也沒有辦法,且不說那一身高超武藝,秦洋的身份在那,別說區(qū)區(qū)韓家,整個華夏又有誰敢動他誰能動他。”
“這件事也就這樣被我忍氣吞聲壓了下去,誰知道大概三個月前的一天夜裡,有一個陌生人無聲無息的突然出現(xiàn)在我牀前。”韓布雲(yún)緩緩說道。
“這個人有什麼特徵?”張航突然出聲問道。
“這個人穿了一身黑色夜行衣,臉也被遮住看不清,一頭奇異的長髮,說話的口音有些奇怪,要說特徵,好像雙眼中間有一顆黑痣。”韓布雲(yún)如實答道。
“這個人向我詢問秦洋的行蹤。”
“然後你就在這個人的威逼利誘下透露了秦洋現(xiàn)在在暗中保護孟若瑜?”張航冷著臉說道。
“是,本來我對秦洋就抱有些怨恨,雖然不知道這人的目的是什麼,但是他能無聲無息的來到我的房間,殺我們韓家任何一人都易如反掌,我沒必要冒著滅族之危爲武藝高強的秦洋遮掩。”
“秦洋兩個月前死了,就在你把秦洋的行蹤透露個那個人的一個月之後。”張航貼著韓布雲(yún)的耳朵聲音冰冷的說道。
“什麼?秦洋死了?怎麼會這樣!這不可能!”
韓布雲(yún)渾身無力的靠在了椅子上,搖著頭連聲說道,不敢相信張航的話。
“你到底是不是韓勳雄的種?你爹當初在戰(zhàn)場上爲救戰(zhàn)友以身擋槍,身中三槍依然咬牙挺著屹立不倒,只是死死的護住戰(zhàn)友!”
“秦洋什麼身份你不知道?你上嘴皮下嘴皮一碰就把他賣了?”
“韓勳雄一世英雄,怎麼可能有你這樣的兒子?”張航面色鐵青的說道。
“我自己知道我犯得錯不可原諒,對不起我爹的教誨,你殺了我吧,只希望你言而有信,放韓家子孫一馬。”韓布雲(yún)擡起頭,正視著黑洞洞地槍口緩緩閉上了眼睛。
“放心,我說出去的話從來都是一口唾沫一個釘,下去了告訴你爹,是一個叫張航的人殺了你。”張航緩緩說道。
“你別殺我爺爺,別殺我爺爺!!”正要扣下扳機,一名十來歲的小女孩跑了過來,擋到了韓布雲(yún)身前。
張航將槍放在身後,看著長著一雙水汪汪大眼睛很是可愛的小女孩。
“乖馨兒,去找媽媽,爺爺犯了錯誤自然要接受懲罰。”韓布雲(yún)抱起女孩,慈祥的說道。
“叔叔,馨兒不知道爺爺犯了什麼錯誤,不過馨兒願意代爺爺受罰,求你不要殺我爺爺。”小女孩滿臉請求的看著張航。
“韓布雲(yún),沒想到你還有這樣懂事的小孫女,倒還有點福氣。”張航有些意外的說道。
一連串的打擊讓韓布雲(yún)倍感寒心,韓家十幾名嫡系子孫,從開槍那時便跑了個精光。
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就是平日裡圍著自己轉(zhuǎn)悠盡顯孝心的子孫。
整個韓家的人竟然還不如一個十來歲的女娃娃!
心寒啊!
“讓張先生見笑了,是韓某教育子孫無方,請您等一等,我安頓好了孫女,便來受死。”韓布雲(yún)抱著叫作馨兒的小女孩對張航說道。
“廢物,還不過來把馨兒抱走!”韓布雲(yún)對著側(cè)門處露出半個腦袋看向堂中的韓家子孫吼道。
女孩的父親韓家三爺哆哆嗦嗦的一步一停的挪了過來,從韓布雲(yún)手中抱過了小女孩,不顧孩子的哭喊,趕忙三步並作兩步頭也不回的跑了回去。
“張先生,動手吧!”心如死灰的韓布雲(yún)閉上眼睛一心求死。
這一刻,韓布雲(yún)想起了父親對自己的教誨,想起了自己這些年在金錢和權力之下逐漸迷失了自我,縱容子孫爲非作歹,糊塗半生的韓布雲(yún)臨死終有所悟。
“啪”
隨著一聲東西落地的聲音。
等了半天也沒聽到槍響的韓布雲(yún)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在你爹和你那寶貝孫女的份兒上,這次我饒你不死,以後好好管教子孫,琿城的生意三天之內(nèi)全部交給孟家去做,算作懲罰。”張航扔了槍,帶著看的一愣一愣的孟驚石邊向外走去邊說道。
“這點皮肉之苦是爲了讓你記住今天,以後再敢爲非作歹,我必殺你韓家滿門。”張航踢起地上的一把砍刀,凌空一腳踢在刀把上,砍刀像一道利箭一般射向韓布雲(yún)的大腿。
“噗呲”
砍刀穿透韓布雲(yún)的大腿,巨大的勁力將韓布雲(yún)帶倒在地,鮮血直冒。
“韓布雲(yún)謝先生不殺之恩!謝先生再造之恩!”
韓布雲(yún)忍著劇痛,勉強爬起身來,對著漸行漸遠的張航拱手道。
看著張航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韓布雲(yún)一下癱倒在地,彷彿瞬間蒼老了十歲。
韓家子孫看著張航的身影消失,這才衝出來爭先恐後的圍在了韓布雲(yún)身旁。
“爹,可不能把韓家的生意交給孟家啊!”
“是啊爹,這以後日子可怎麼過啊!”
“咱們找孔家?guī)兔Π桑〔荒茌p饒了這小子!”
“對,快去讓雅萱求求孔二爺,要不然我們的好日子都到頭了。”
韓布雲(yún)像看著陌生人一般看著圍在自己身旁的一堆子孫,心裡涌起了一股無力感。
自己腿上的傷口正流著鮮血,一衆(zhòng)韓家子孫卻還在爲了利益爭吵,這樣的家族,有什麼存在的價值,這樣的子孫,又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一棵大樹,不怕風吹雨打,最怕的就是從內(nèi)部被蛀蟲掏空。
爹,布雲(yún)真的錯了!是我自己親手養(yǎng)出了這些“蛀蟲”!
“啊!”
韓布雲(yún)仰天長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