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看了眼車子,發現是車胎被他們事先弄爆了,為的就是引得蕭家人下車查看,或是站在車外安排、暫時走不了。只要蕭家人在綠化帶旁停留,他們總能找到一兩個方便下手的。而向對面綠化帶的樹林內看去,果然,也停著一輛殯儀車。
只怪他一心在叔叔的骨灰身上,心內悲痛,來到車子附近的時候,并未仔細查看周圍的情況。而且保鏢顯然也都將注意力放在叔叔的骨灰以及蕭家人的人身安危上,忘了查看周圍情況。
那幾個追趕的保鏢回來,看到蕭北一臉怒氣,就知道他們沒好下場了。雙手把槍交了出去,自請辭職。
“行了。”蕭北一擺手。
蕭晴忙給他們使了個眼色,讓他們把槍收起來,不要多嘴。
幾人收好了家伙,低頭站在蕭北面前,大氣兒不敢出。
“你們兩個,趕快開車去追”,蕭北道,“務必要看清楚他們去了哪兒?!?
又吩咐道:“你們兩個,把這兩人蒙住頭,先帶回老宅。”
如果派去的人將那輛殯儀車跟丟了,至少還有這兩個小混混可以拷問。
“阿北哥,這是怎么回事兒啊……”葉詩雅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上前來問道。
蕭北看了眼她和葉棋聲的車,沒搭理她,而是直接和同樣急著跑過來的葉棋聲道:“叔叔,你們先和其他人并一下車,我開你的車?!?
“好好好,阿北你放心安排,叔叔配合就是?!比~棋聲道。
聽到槍響,所有人自然都驚得不輕。但是好在蕭玉山的這些朋友和心腹們,也都不是沒見過世面的。雖說心驚,卻是一點兒也沒有慌亂。
殯儀館這邊自然也聽到了聲音,可是一想到是蕭董出殯,蕭家的事情,誰敢來插手?所以不管誰生誰死,不管鬧得多大,只要沒人直接找到她們殯儀館,他們就裝作不知道。
蕭北捧著蕭玉山的骨灰盒,開著葉詩雅的車離開殯儀館,往蕭家墓地駛去。初春晨風清涼,蕭家的送葬車隊平平穩穩的駛向墓地,就好像剛剛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
“阿北果然不是一般人哪……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一點兒都沒有慌亂,即便是我這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都很難做到啊?!眱奢v保鏢車之后的一輛寶馬中,坐在后座的葉棋聲感嘆道。
“老蕭總在世的時候就常說,小蕭總的實力,是要比他自己還強一些的。蕭總說,蕭氏交到小蕭總的手里,他放心……哎……”開車的張秘書也嘆道。
老蕭總這么好的老板,怎么就這么去了?
現在醫療條件這么發達,而且憑借蕭家的財力和地位,世界上什么頂尖醫生找不到?現在一般人家的老人都能活到七八十歲,為什么蕭總就如此英年早逝……
張秘書想著,又是重重一聲嘆息。車內的氣氛更沉重了起來。
而此時,與這撤離沉重的氣氛不符的,卻是葉詩雅心里的所想。
雖說她并不知道此次吳天行動的具體內容,自然也不可能參與,但是她也絕對可以肯定,這事情就是吳天做的。吳天昨天向她確認了具體的遺體瞻仰和火化時間,估計就是為今天的行動做準備。
這一次只有沈墨被接走,而沒有別人,對她而言,可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要知道,那些小混混可都是沒什么道德底線可言的。如果有一個人看上了沈墨,而恰巧有這個可以一親芳澤、春宵一刻的機會,豈能放棄?
只要把這個消息想辦法透露給蕭北,就不信蕭北還會對沈墨像從前一樣。她從小兒和蕭北一起長大,對他實在太了解不過。這世界上如果有潔癖評選的話,蕭北一定是毫無疑問的冠軍。
“阿北,萬一他們沒追上,從那兩個小混混口中又問不出消息,咱們怎么辦?”一路開往墓地,蕭北是極其平靜的,但是蕭晴卻免不了會擔憂。畢竟不是蕭北這樣運籌帷幄的大男人,見到沈墨光天化日被劫走,豈能不害怕?
“別急,等消息。”蕭北道。
原本以為蕭北是已經有另外的應對之法的,卻沒想到蕭北如此平靜的說出了這幾個字。蕭晴急道:“對方實在太囂張了,一次不成還要來第二次,簡直是不把我們蕭家放在眼里!更何況那些小混混做事都沒有底線,萬一他們對墨墨動手兒可怎辦?你還是快想想注意啊。”
蕭北眉頭緊鎖,沒再回應什么。
死者為大,難道讓他放下叔叔的骨灰不管,跟著去追那些小混混?他絕對不能讓叔叔的骨灰出問題。至少墨墨那邊,還是有緩和的余地的。與送叔叔的骨灰入土為安比起來,并非迫在眉睫。
墨墨,你一定要保護好你自己。
這女人聰明得很,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到傷害的,絕對不會。
雖然如此安慰著自己,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用理智來處理問題,然而開車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
“早了!楊哥,我們跟哪一輛啊!”看到四個扛著麻袋的混混同時從車上跳出,分別上了四輛一模一樣的黑色本田,跟著的保鏢已經著了慌。
現在是上午九點多,剛剛過了早高峰的時候,再加上這條路在學校附近,這個時間段兒,路上的車輛是更少了。而這幾個小混混換車的速度極其快,使得兩個保鏢根本就沒有沖出去搏斗的機會。
老楊靈機一動,道:“射他們的車胎!”
說著開車追上了一個距離他們最近的的黑色本田,射程之內,準確無誤的打爆了這輛車的車胎。
隨即趁著其他三輛車要入岔道之前,射爆了其中兩輛的車胎。緊接著就去追飛快往前開的另一輛黑色本田。對方開得極快,且一路沒什么其他車輛的阻擋,暢通無阻。蕭家兩個保鏢的黑色奧迪跟在后面,一路緊追,很快就已經追出了兩條街??偹阕啡肓松涑虄?,一槍爆了他的車胎。
“先去看看這個。”老楊道。
兩人持槍下車,嚇得這車內的三個小混混都把手舉過頭頂,不敢動了。老楊打開麻袋一看,媽的……是個大人偶!
“走,快點兒開回去!”老楊道。
兩人又急匆匆開回去,發現那三輛被爆了輪胎的車,還在換備胎??吹剿麄冎苯映謽屵^來,也是巨手表示投降。
老楊和小劉兩人打開麻袋看了,卻發現……媽的,都是人偶!
而剛剛那個停在路邊的殯儀車,已經不見了。
老楊就近抓住了一個小混混的頭,狠狠撞在了車上。逼問道:“說,你們要把人送去哪兒?”
“哥們兒,我們真的不知道??!我們得到的命令,就是到這個路口跳車換車而已?。「鐐儍海銈兝习鍟屑毥o你們將詳細的計劃嗎?老板們都……”
“不說實話是吧?”老楊再一發狠,已經把槍頂在了這小混混的頭顱上,道:“我再給你一個機會?!?
“大哥,大哥……咱別玩兒火?。《际墙o人辦事的,大家都不容易啊……”小混混嚇得渾身哆嗦,求饒道,“我只知道人還在殯儀車里,車往前邊開了。”
老楊松開了這小混混,也覺得他說的不知道,不是假的。未免壞事,在幾個人共同完成一個任務、每人負責一個階段的時候,通常他們知道的,都只是這一個階段要做的事。
老楊轉身就要回車上,開車去追。忽然回過身來,拽了這小混混一起上車。
“大哥,你就饒了我吧,咱們都不容易啊……”小混混嚇得好懸沒尿褲子,一個勁兒地往后拖。
“識相的就聽話一點,不然有你好看?!崩蠗羁謬樀?。
知道他們手里有槍,小毛哪敢不聽話?已經大氣兒不敢出,只能被人拖進了車里。
看到小毛被拖走,一旁正在低頭裝車胎的阿奎,給大毛使了個眼色。大毛立刻會意,在這兩黑色奧迪剛要發動的時候,迅速拔槍,打爆了車胎。
“媽的!”老楊罵了一聲,已經將子彈上膛,持槍而出。
但是,看到這些人人人都是故作無辜的,要么忙著緩臺、要么再幫忙,誰也不像是有槍的樣子??墒菂s能確定,剛剛絕對是有人出槍打爆了車胎。那人出手和收手,動作都如此隱蔽、如此迅速,即便是槍戰起來,他和小劉未必能占據上風。而且對方人多勢眾。
更何況如果當街槍戰的話,事情可就鬧得太大了。
“楊哥,怎么辦?”小劉搖下車窗問道。
“還能怎么辦?換車胎?!崩蠗畹?。
說著,拉開小毛那側的車門,道:“下車,滾!”
“楊哥,就這么放了他?”小劉不解道。
等到小毛回到那些混混中了,老楊才低聲道:“留著他也沒有用。原來他們也有槍,讓他留在咱們車上,萬一他手上就有槍,咱們不是更吃虧?”
“那現在怎么辦?”小劉問道。
“換胎”,老楊道,“別管他們,就當做是不認識的人得了?!?
“啊?”小劉驚訝一聲。
但隨即也明白了老楊的意思?,F在這種情況,就算他們不想要放棄追趕,也沒有其他的辦法能繼續下去了。車胎一爆,這么一耽擱,那輛殯儀車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明擺著這三輛車中都沒有人,就算他們攔下這幾個小混混,又能起到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