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號打賞五百萬元,他想要看到激情。”
播音室裡面傳來了聲音。
我再仔細的望了一下自己座位上的屏幕,原來在打賞的一旁,還有一個項目是對舞臺上的建議要求。
“激情,好激情。讓我們來點激情。”
小狗狗揮著雙臂高呼,隨之從紅紅的盤子裡拿出兩把快刀,輪番劈斬到那個男人的身上,他掄刀的動作,好像一個小孩子正揮著拳頭撒嬌。小狗狗一陣狂掄,飛濺起來的血肉好像紅花一樣在他的身旁綻放。
小狗狗把那個男人剁爛。而後,把他的頭砍下。
小狗狗抱著那顆人頭忽然癱坐在地上,彷彿是一個因爲寫了太多的家庭作業而累壞的孩子。他疲憊的嘆口氣,用滿是鮮血的手把自己臉上的汗水擦掉,卻擦的滿臉是血,無比的搞笑。他低頭說道:“哦,現在我有些累了,暫時幕間休息,幕間休息。”
隨著小狗狗的話,紅色的幕布落下。原本已經血腥的舞臺,迅速的被清理乾淨。讓客戶滿意,是大風劇場從業人員的職業道德。
穿著藍色長袍的觀衆意猶未盡的暫時離開的座位,到四周去取吃喝。不過,這次大家的興致顯然高昂起來。
齊湘用力的拉著我的胳膊,帶著祈求的神色,要求現在馬上出去。
我搖搖頭,低聲道:“現在出不去了。”
她急的哭了出來,自言自語:“來的時候,也沒有說會是這種地方啊?”
我道:“放心,大嫂,我一定讓你安全的回去。”
齊湘勉強點點頭。
我想趁著休息時間四處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情報信息,但四周門前都有看守把守,自己是進不去的。
我問服務員洗手間在哪裡?
戴著面具的服務員給他指引了方向。
我來到大廳的西北角,穿過一道門進入洗手間。
裡面的空間很長,建著很多帶門的隔間。就好像是列車裡的臥鋪。只要進去關上門什麼也看不見。所以大風劇場的廁所並未分男女。大家都穿著藍色的長袍,看不出男女來。大風劇場對客戶的保護做到了極致了。
我走進一間隔間,見裡面很寬敞,四壁都是光滑的玻璃。當中有兩個鑲嵌著金邊的馬桶,一個散發著香味的洗手池。旁邊還有一張靠背沙發,這裡不但是洗手間,還是一個小型的,比較隱蔽的休息室。
我從廁所裡面出來,忽然感覺一道目光正在看自己。他轉頭,見到了那雙月亮一樣的眼睛。那個月亮一樣眼睛的女人正望著我。
我對她仿若無意的點點頭,出了洗手間,見觀衆已經回到的座位,我也回去坐下。
紅色的幕布被拉開,不見小狗狗的影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瘦高的男人,他留著長長的頭髮,戴一個微笑的面具。穿著西式的晚禮服,舉手投足,有一股藝術氣息。
他揹著手,眼睛望著斜上方,彷彿望著天際,幽怨而飄渺的語速,彷彿在吟詠長詩一般說道:“小狗狗的開場白已經結束,大家肯定感覺到一些快樂。下面該是我來展示作品。我的名字叫做創作者。由我主持的這一階段,是我們大風劇場的核心節目,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四十六號打賞十萬元。”
創作者還沒有說完,就已經有觀衆對他的談吐極爲欣賞,而打賞了。
創作者對四十六號觀衆感謝,揮手一擺,彈指間,無名的音樂在大廳中響起。
音樂緩慢,曲調陰鬱,好似一陣迷濛的霧,把觀衆包圍。音樂飄蕩在大廳裡,讓人覺得壓抑。逐漸的,滲透到人的腦海中。
觀衆們彷彿吸食在空中彌散的毒品,神經飄走在風雲中,飄搖虛無。
創作者在音樂中慢慢行走於舞臺之上,他已經醉了,他的醉態引導的臺下的觀衆也醉了。霎那,音樂中傳來雷聲,傳來風聲,傳來雨聲。這個世界最迷離,最夢幻的聲音都響了起來。
創作者吟誦道:“生命如此短暫,在時間長河,猶如消失的雲朵。因此,我們要讚美、謳歌我們的生命。啊,這短暫的生命。這奇異的生命。我們試圖要把這脆弱的生命變成永恆。因此,就有了我們的偉大的作品。那麼,我們就一起來欣賞這偉大的作品吧。”他朗誦激昂澎湃,手舞足蹈,入情化境,早就已經癲狂。
紅紅和綠綠**線條柔美的身體,邁著細長的雙腿,踏著腳趾如玉的腳。把一個金屬質地,反射著冰冷的燈光的圓盤擡了上來。
圓盤裡放著一大團長長的金屬管,管子上面雕刻著各種怪異的圖案,圖案好像字母,好像密碼,又好像是符咒。
創作者道:“我的這個作品叫做:金屬時代。現在的世界是金屬的世界。金屬製品無處不在。金屬,堅硬,冷漠。就好像現在人間的道德和情感。金屬帶給我們無數的驚歎,也給我們帶來了無數的垃圾。我用我的手,創造出屬於這個世代的偉大作品。”
幾個全身**的少女陸續走上來,把二十個大金屬盤子放在舞臺上面,擺成一個圓形。遠遠的望見大金屬盤子擺在舞臺上面,好像一串散落的項鍊。
觀衆們沉浸在音樂中,沉默不語,但對舞臺上的金屬盤顯然有些失望,覺得音樂弄的挺玄虛的,但現在來看根本就沒什麼可看的點,一大堆,一大堆的金屬算是怎麼回事?
觀衆們想要看的是獵奇創意,是血脈僨張的色情,或是殺人的血腥。
我望著舞臺上金屬盤子中的金屬管子。猛地,他在金屬的管道的縫隙裡發現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顯然是睜開著的,眼球表層反射金屬的光,這是一雙活著的眼睛。
眼睛還在眨著,裡面傳遞出來,絕望痛苦的眼神。我以爲自己看錯了,仔細看了一眼,確認是真的,難道里面躲藏了一個人嗎?
我想起自己曾經在草叢裡也見過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是屬於一隻貓,當自己走近,才發現那隻貓的下身已經腐爛,不久將會死去。即使是這樣,它的眼睛還在滿懷絕望的望著過路的人,坦露出一種求生的渴望。
那種渴望,會使所有看到的人都被震撼。現在,金屬管子縫隙的那雙眼睛就好像是那隻貓的眼睛。
創作者望著臺下面的觀衆,決定揭曉謎底,他來到一個大盤前面,把那堆金屬抱起來放到舞臺的最前面打開。金屬管道如同孔雀的尾巴開屏展後,裡面是一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