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般風風火火,叫阮舒不禁心頭一緊,急急自書桌前起身。
甫一開門,褚翹也將將停在房門口,Chuan著粗氣,抓起阮舒的手,牢牢握住:“小阮子!”
“你、你說。”出口后阮舒發現自己不小心結巴了,壓著劇烈加速的心跳,“是、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了……?”
褚翹先是搖頭,旋即點頭,緊接著搖頭,再點頭,最后搞得她自己都有些混亂了,忙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剛從緝毒大隊那里發現!他們已經在為起訴陸振華做準備了!挨不住我每天跑過去打探消息,他們向我透露,陸振華已經抓著了!不久之后會押解回海城!”
阮舒聽言情緒也一陣涌動,因為這從某種程度上說明了他們此次行動的成功。
囁嚅著唇瓣,她想問,又問不出口。
褚翹洞悉她的心理:“雖然還是沒有他們幾個人的消息,但肯定沒事!肯定也很快會回來的!你等著!我覺得傅三肯定會先給你打電話報平安!”
得到與自己相一致的想法,阮舒心安,同時也由此得到提醒,緊張道:“我、我……他會不會不知道我的新號碼?找不到我怎么辦?”
這幾天,她已經重新買了個手機,也重新辦了張電話卡。
“我!我!我!”褚翹掏出手機,“他如果往我這兒打,我到時候第一時間接給你!”
“那你一定要記得多關注手機,不要錯過了!”阮舒叮囑,又想到,“他會不會也有可能打給馬以?”
“我會交待我家馬醫生的~”褚翹趕忙補充。
“那就好……那就好……”阮舒輕輕點頭,感覺跟做夢一樣,特別不現實。
褚翹用手指戳她的唇角,邦她往上拉起一個弧度:“笑!笑!該笑!難道你要以這樣的一張臉面對傅三?萬一他到時候想和你視頻呢?”
阮舒急慌慌捂自己的臉。
褚翹見狀笑:“小阮子你現在越來越容易上當受騙被我逗到了。別慌,你的皮膚看起來好著呢。”
“我之前聽過一種說法,懷兒子會變丑,懷女兒會變美。我瞅著,該不會真遂了傅三的心愿,一下子給他來兩位公主吧?欸?你這是不是得滿三個月才能知道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阮舒低眉,摸了摸肚子:“一定是女孩。”
褚翹吃味兒地撇嘴:“行行行,全聽你們家傅三的,傅三說是女孩,就一定是女孩兒。”
阮舒莞爾。
沒忘記給傅夫人去了電話,告知傅夫人這個喜人的消息,關于明天前往榮城一事,她又反悔了:“既然陸振華抓住了,他也應該很快能回來,不差這些天,我還是更想留在海城,第一時間見到他。”
出乎意料的是,以往總以尊重她的意愿為準的傅夫人,此次明確表明觀點,希望阮舒按原計劃離開海城去榮城。
“……即便他很快能回海城,他必定還有許多工作上的事情需要處理,不可能馬上就什么都不管,回歸他自己的家庭生活。你還是先來榮城。”
雖然今日有好消息,但心中記掛著傅令元隨時有可能打電話,阮舒睡得反而不好,一夜醒來好幾次檢查手機。
隔天早上她反思自己的傻。以傅令元的細心,不太可能半夜打電話給她影響到她的睡眠。
洗漱完畢后,阮舒下樓去找褚翹。
褚翹以為她要問傅令元有沒有來電話。
“不是。”阮舒搖頭,“我是來告訴你們,我今天去榮城。”
“今天?”褚翹訝然,“怎么這么突然?”
“也不算突然,本來早該去了,一直拖到今天。”阮舒考慮了一晚上,也是早上起來后下定決心。
“我以為你準備呆到傅三回來。”褚翹牽住她的手臂,“昨天不才剛有消息?我以為有了消息你會更想留下來。”
一開始阮舒確實是這么想,后來細思便覺傅夫人的話有道理。既然傅令元有了消息,她應該更加安心地離開海城才對。
而且,她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對晏西爽約了。答應了晏西會去找他,卻一拖再拖。
褚翹堅持要送她,因此推遲了去警察局的時間。
阮舒的行李沒有太多,除了她自己的幾件衣服外,主要也就那只大熊。當然,婚戒、玉髓子、紫水晶小刺猬等等物品,她更是小心謹慎地收到包里。
寄放在寵物店里的格格的那幾只貓,也讓二筒去邦忙取了。
最后她沒忘記的是,陳青洲的骨灰。
九點鐘時,傅夫人派來接她的人準時抵達心理咨詢室。
褚翹抱著阮舒道別:“還好,你就在榮城,離得近。我了結手里的這堆事情后,正好也會休一段很長的假,到時帶上我家馬醫生去找你。我可打定主意了要見證我倆干兒子的出生。”
“休一段很長的假……?”阮舒的重點落于此,深深顰眉。
褚翹撇撇嘴:“沒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之前我被曝光在網絡上的那些事。雖然是被‘S’誣陷的,也澄清過了,但那陣子輿論上帶起的節奏的確有損警方的形象。我確實得負一部分責任。”
“那你——”
“放心。”褚翹知道阮舒擔心什么,“我還是能繼續當警察的,這回真的只是休息。”
阮舒松一口氣。
褚翹不無遺憾:“‘S’……阮春華……這兩個人,我不甘心就讓他們就此銷聲匿跡。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阮舒更為遺憾的是,格格沒了下落……
栗青和趙十三的無法離開海城,也算是代替阮舒守在這兒等傅令元隨焦洋他們歸來。
隨行前往榮城的是九思和二筒。
阮舒偕同他們二人上了車,隔著車窗與褚翹相互揮手。
沒讓車子就這么直接離開海城,阮舒向接她的人請求在城里大致繞一圈再走。
他們同意了。
經過綠水豪庭時,阮舒特意讓車子停下來。
她仰臉盯著碧空映襯下的某個樓層,半晌收回目光,低垂眼簾落至身前——她的手從包里掏出傅令元寫下的那塊木片。
“家”。
是他的心愿。
他們在這座城市相遇、分別、重逢、結婚,擁有無數美好的回憶。
此時此刻她是真的要走了,倒也未覺不舍抑或難過。
因為她之所以對這座城市有感情,全在于有他。
所以離開這里,并沒有關系,等他卸下他肩上所扛著的大家之責任,就會來找她和孩子,徹底回歸只屬于他們倆的小家。
他們一起在哪兒,家才在哪兒。
“可以走了。”阮舒抬頭,朝前頭傅家的派來的人微笑。
車子重新啟動,緩緩行駛。
…………
到機場,換乘飛機,落地榮城時是下午兩點。
阮舒從機艙里下來,遠遠地一大一小兩個人就風風火火地朝她飛奔而來。
“小舅媽!”
“三嫂!”
晏西比傅清梨要快一步,急得傅清梨伸手拉晏西:“小心小心!三嫂肚子里也有小妹妹!”
晏西倒真緊急剎車了,卻并非因為傅清梨的話。
停定在那兒仰頭睜著清黑的眼珠子,滿面疑慮地盯著阮舒不說話。
傅清梨在看清楚阮舒的模樣時亦愣了一愣,往阮舒身后張望并沒有看見其他人,重新轉回視線,遲疑:“三嫂……?”
阮舒笑了笑,上前一步,摸摸晏西的腦袋,感嘆:“長高了。”
聲音確認了她的身份。
晏西眼里一喜,繼續之前的動作,環住阮舒的腰,緊緊抱住阮舒:“小舅媽……小姑姑……小舅媽……小姑姑……小舅媽……小姑姑……”
兩種稱呼輪流著來回叫喚,仿佛要把之前兩人分開之后他缺少的問候一次性補起來喊個夠。
阮舒忍俊不禁,輕笑出聲。
傅清梨吃醋:“我陪他玩的時候,他都沒有這么黏我,甚至還經常像個小大人一樣教訓我這不行那不行。到三嫂你的面前,他才真正有小孩的樣兒。”
阮舒此前在與晏西每晚的電話中,已經習慣了晏西對她的這種依賴,心中只覺歡喜。畢竟她以前從未想過,自己竟也能學會和小孩相處融洽。當然,這“小孩”的范圍,目前只局限在晏西。
晏西于此時抬臉,把對阮舒的稱呼定下來:“小姑姑。”
傅清梨哼唧著嘀咕:“三哥活該,以后孩子也不跟著他姓。”
阮舒聽言看了傅清梨一眼。明顯,傅清梨對傅令元的消息,停留在傅令元換姓改名,徹底黑下去。
微抿一下唇,阮舒沒有解釋什么,目光落向傅清梨的身后,對正走過來的傅夫人頷首致意。
傅夫人微微笑,回之以頷首:“走吧,有什么話回去再聊。”
傅清梨可等不及回去,從機場到傅家老宅的半個小時車程里,嘴巴就沒停下來過,主要關心的就是阮舒和孩子,順便把傅令元數落了個四腳朝天。
因為她以為,傅令元和阮舒如今的關系,就和當年陳青洲與傅清辭的關系一樣,雖然相愛,但觀念不和,于是分開。
傅令元繼續混他的道,徹底入了陸家,并隨陸振華逃到了國外。
數落到最后,傅清梨自個兒紅了眼眶:“如果……如果三哥知道三嫂你還活著,而且還懷孕,三哥一定會改邪歸正的……”
阮舒摟著晏西,與傅夫人四目相對,均一聲不吭。
抵達傅家老宅,傅夫人給她安排的房間和她此前唯一來過的那一回所住的是同一個屋,只不過書架上并不再安排那兩三本暗示性極強的書。
晏嘉幾天前也已經從醫院接回來了。
阮舒終于不用再隔著照片看她。
自打她被陸振華要求住進傅令元的別墅起到現在,期間不曾再見過晏嘉的照片,對晏嘉的印象尚停留在晏嘉出生半個月左右的樣子,此時見著晏嘉,分明又比以前長開,真真如晏西此前所說,小妹妹每天都不一樣。
反正,阮舒差點認不出來人。
熱熱鬧鬧地吃過晚餐后,晏西才看到阿樹和阿上一家子,對它們的到來格外驚喜,卻也困惑:“格格自己不養?怎么由小姑姑你帶來了?”
阮舒眸光不動聲色地一暗,轉瞬唇角微彎弧度,解釋:“格格說阿樹和阿上很想你們,就讓它們代替她來你這兒做客,順便也讓它們出來見見世面。”
稍加一頓,她補充:“而且,最近格格正好沒空。”
“格格為什么沒空?”晏西追問。
“她跟著她媽媽回她外婆家了。”阮舒說,“可能要住很長的時間。”
晏西眸底一亮:“格格可以出門了?不用只能呆在中醫藥館?”
他所落的重點,令阮舒的鼻頭涌上來一陣酸楚。
“嗯。”她點頭,“格格不用只呆在了中醫藥館了。她會去上學,有同學,也能交更多的朋友了。”
晏西欣喜不已,須臾,又想到什么,撓撓頭:“她交了更多的朋友,會不會就把我忘記了……”
下一秒他便自行搖頭:“算了,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上學,能交朋友,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阮舒沉默。
晏西牽起她的手,帶上阿樹和阿上一家子,歡歡喜喜往院子里走:“小姑姑,快去看看科科和阿針~”
他不提,阮舒倒是給忘記了。
阿針多半是把阿樹和阿上忘記了,見著它們一家子時,受到驚嚇似的往窩里藏。
小刺刺們的膽子倒是大,正在跑滾輪的繼續跑,正在吃東西也繼續吃,絲毫不受影響。
在一窩的刺猬里,阮舒最后瞧見科科。
科科正在睡覺,體型和不久之前晏西拍給她看的照片差不多,比起她和科科分開時,又胖了一圈。
晏西喚它,伸手輕戳它圓滾滾的身體,它望過來,卻也只是望過來,傻乎乎地盯著阮舒,什么反應也沒有。
晏西用食盆里的東西引誘,科科才慢吞吞地躥過來,但估計睡之前剛吃飽,躥過來之后并沒怎么吃,直接趴在食盆邊。
見狀,阮舒好氣又好笑。
晏西失望又沮喪:“你怎么能不認得小姑姑呢……小姑姑是你的媽媽啊,而且你也有小妹妹了……”
傅清梨追了來:“我就知道你們一定在這里。呀,還多了幾只貓?院子里可真成動物園了~”
比起刺猬,傅清梨對貓更有興趣,可阿樹和阿上一家子膽子小,第一時間躲起來了。
“我有那么恐怖么?你們不要這樣啊~”傅清梨很受打擊,鍥而不舍地引誘幾只貓,一看就是不擼到貓,誓不罷休的架勢。
“小阿姨,你要先和阿樹、阿上培養感情,不能著急。”晏西忍不住湊過去邦傅清梨的忙。
阮舒看得出來,他多半是擔心傅清梨把幾只貓給嚇狠了。
瞥回刺猬窩,阿針躥到了科科的身旁,科科則又在用傻不吧唧的眼神盯阮舒。
阮舒淺笑,掏出手機給科科拍了張照片,順便查看手機里的各項記錄。
沒有傅令元的消息。
收起手機,阮舒往里走,去找傅夫人,和她談將陳青洲的骨灰與傅清辭合葬一事。
這事兒,阮舒也只敢和傅夫人直說。
傅夫人倒沒想到她會有此舉,也猜到她弄回陳青洲的骨灰不是件容易的事:“你有心了……”
“那傅夫人是什么想法?”阮舒問她確認。
傅夫人沉默數秒,似在考慮,最后嘆息:“我能為清辭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得到她的應允,就好辦。
也得益于傅清辭的墓地沒能進傅家的陵園。
間隔一天后,墓地那兒就準備好了,幾人帶著陳青洲的骨灰盒前往。
雖然晏西年紀小,但入葬之時,骨灰盒還是交由他捧著。
傅清梨湊到阮舒的耳根子旁低語:“我姐葬禮的那幾天,我媽把晏西先藏起來了,沒讓他見幾位叔叔嬸嬸們,所以他也沒有和大家一起參加我姐的入葬儀式。”
“隔天送走了叔叔嬸嬸們,我媽和我才單獨帶他來這里看我姐。小家伙那天和今天一模一樣,一滴眼淚都沒有掉,至少沒在我和我媽跟前掉。”
語氣里難掩心疼。
阮舒聽言瞳仁微縮,凝睛看定此時的小男孩。
雖然陳青洲的骨灰也放進來了,但墓碑還是原來的墓碑,只有傅清辭一個人的名字。
晏西跪在墓碑前,脊背挺得筆直:“爸爸,媽媽,我和妹妹很好,你們不用擔心。”
傅清梨當即抽泣。
阮舒的嗓子也不僅發哽。
晏西已磕完三個頭,從地上站起,拍了拍膝蓋上灰,走回來她們身邊:“外婆,小姑姑,小阿姨,我和爸爸媽媽說完話了。”
“好。”傅夫人點點頭,牽住晏西的手。
晏西則抬起另外一只手牽住阮舒,傅清梨挽著傅夫人的臂彎陪在一側。
離開的時候,阮舒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傅清辭和陳青洲的墓。
一群鴿子恰好正從上空飛過。
…………
晚上睡覺前,傅夫人來她的房間找她,詢問關于帶著晏西和晏嘉出國的事情。
“……我知道你想等我們老三。他往后的安排,多半也是隱姓埋名后出去,你先去,也是一樣的。”
阮舒抿唇沉默兩秒,問:“傅家的處境……越來越糟糕了么?”
傅夫人搖頭:“我只能說,目前還有能力安排你們,耽擱得越久,越說不準。”
未及她再說話,傅夫人握住她的手:“……我需要你先照顧晏西和晏嘉。”
其實在第一次談及要送她和晏西、晏嘉兄妹倆出國時,傅夫人就已經等于在間接尋求她的邦助,眼下倒是到了直截了當明說的地步。
阮舒本就一直有在考慮晏西和晏嘉,否則也不會糾結至此。此前她在海城多停留的那幾天,已經算任性,她感到抱歉。
她最在意的是,傅夫人繼此前明確要她離開海城后,又更進一步的有點強人所難的意思。
她定定注視傅夫人,半晌,沒回答傅夫人,而問:“有沒有……他的消息?”
這是她來榮城的第三天。
也是褚翹告訴她陸振華已被抓捕的第四天了。
如果任務順利,不可能沒有任何消息。
她越等,心越沉。
挨到剛剛,傅夫人來找之前,她給褚翹打了電話。
褚翹表示她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只說從緝毒大隊那兒得到的透露確實無誤,陸振華被逮捕。但也僅此而已,這幾天也沒能再打探到新消息了。
“那瑙爺呢?”阮舒也是事后才記起來,當時太興奮也太著急,只顧著陸振華,卻忘記了,此次任務,不僅僅需要抓捕陸振華,還有瑙爺。
“這個案子不歸海城管,同時也是機密,在海城的緝毒大隊是根本打聽不到的。”
阮舒分辨得清楚,這回褚翹是真的沒有渠道了解,沒有刻意隱瞞什么。
遂,傅夫人現在來得正好,她求助傅夫人。
“您這么迫切地希望我出國,是不是還有其他原因?”阮舒追加問,比上一句更直白。
這“其他原因”,她能想到的,貌似也只和傅令元有關了。
她始終認為,傅爺爺即便身處麻煩中,也一定能掌握傅令元的消息。只不過是是否傳遞到傅夫人這里的問題罷了。
傅夫人在來之前,分明已做好了老實相告的準備。
或許更準確來講,是這三、四天,傅夫人一直在做準備,只不過今晚才找機會來和她說。
“讓你出國,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傅夫人原本端坐著,說話間抬手邦阮舒捋了一綹散落于耳邊的碎發,“爺爺說,很早以前,老三他就拜托過爺爺,假如……”
傅夫人頓住,似在考慮措辭,重新開口時,沒有接方才未完的那句,握住阮舒的雙手,先給出一顆定心丸:“你不要往壞處想,老三他現在只是暫時失蹤,找不著他人。”
阮舒腦子里并未因傅夫人的話產生任何念頭,怔怔點頭:“嗯,我沒有往壞處想。”
說罷,她才又反應:“失蹤啊……發生什么了……他為什么失蹤……”
“我不知道,爺爺沒說。”傅夫人察覺阮舒的手在抖,她握得更緊了些。
這邊阮舒反而感覺傅夫人的手在輕顫,反手也抓牢,接著點頭:“噢……”
如果從旁觀者的角度,這個時候兩人的畫面是奇怪的,同時也是克制的。
克制之下,暗涌靜靜波蕩。
傅夫人繞回之前的話題:“老三拜托過爺爺,所以這算起來是老三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