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爍看著坐在對面的張宏益，這才隔了一個小時不見，張宏益感覺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變的異常的冷靜，但卻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一種看淡生死的漠然。
韓爍不由皺著眉頭問道。“說說那具男死者吧，爲什麼突然間出現在那裡，還少了一雙眼睛？”對於那具突然出現的男死者，韓爍他們一直有些想不明白，照理說，應該是和兩具女死者一樣，被送走了纔是。
“……事到如今，已經沒什麼可說的，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也是我威脅的王醫生幫我做事，是我讓他……讓他設計的護士長，同樣讓護士長不得不和我們一起，你也知道，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有個護士來比較方便……”
張宏益語速很慢，彷彿每說出去的一個字都無比的沉重，他沒有直接回答韓爍的問題，而是直接開始一點點承認著自己做的事情，只是在說道護士長王梓婷的時候刻意的迴避不去說她的名字，在講完這些後從他的臉上找不到任何的表情。
“你們盜取這些屍體做什麼？”韓爍繼續問著。
“自然是爲了錢……想必你們也查到了，他們倆在外都有借錢，而我這裡又需要人手，在多方面的試探後，我和王醫生達成了共識。
起初我們找來了護士長一起，以盜取死者的yǎn jiǎo mò進行販賣，這件事既沒有多大的分險，幾乎也不會被查出來，可是yǎn jiǎo mò這東西必定沒有器官的需求量大。
於是在有了固定的聯絡人和明確市場需求後，我們就開始對那些無人認領的死者下手，開始讓護士長和個個科室裡護士套話。
找到那些無親人探望的重病患者，並有意圖的和他們套近乎，在確定其死後沒有家人會正經的張羅後事後，就開始留意他們和市場需求的配比值。
最後在其死後五個小時內，快速的移植出器官交由另一方專門負責收購的人帶走，進行專門的販賣，這些我們都是無權知道，只管採集和匹配數據，會在死者死亡前，就把所有的信息發給他們……”張宏益語氣沉悶的說著自己做的這些事中的一環。
“本來就已經沒有家人夠可憐了，臨死了還被你們這些黑心醫生惦記……”和李一凡一起站在監控室裡聽著裡面韓爍審問的王曦忍不住的說道。
“就像韓爍說的，這些死後被‘掏心挖肺’的人，可能從沒想過自己的身體在生命的離別之際了，還會這麼的值錢。”李一凡看著面前只隔了一層雙面玻璃的審訊室，越發的覺得坐在那裡的張宏益越消沉。
“既然你做事這麼的謹慎，那後來爲什麼又開始盜竊屍體了？這次下手的三名死者可並不是你剛纔所說的無人認領者，這種事情基本上不可能不被發現吧。
家屬一來要屍體，什麼都沒有，你們，以及你們做的這些違背道德的事情自然就會暴露。”韓爍壓抑住心中想要罵人的衝動，看著張宏益說道。
“是你說的那樣沒錯，只是這兩名死者你們難道忘記是怎麼死的了……車禍死亡，頭部都有損傷，雖說兩人的面部損傷並不嚴重，可是其家屬並不知道，我們勁量的會還原其面部和身體上的細節和特徵。
全程帶領死者家屬認屍的人是王醫生和……護士長，面對白髮人送黑髮人，這兩人只要說著悲情點，家屬辨認了遺物後，早就精神奔潰，即使是看一眼損傷慘重的兒女，也會讓他們情緒徹底失控。
就算是到了火葬場，最後近距離的告別，這樣的屍體在火葬場的入殮師的化妝下，家屬只有傷心，誰還會過多的在意那些細線無數縫合，面部只能通過化妝纔不猙獰的年輕屍體……”張宏益說著他們原本縝密的計劃。
照他這樣的說法，韓爍不由的懷疑，這家醫院裡丟失的屍體應該不止這麼的兩具，顯然他說的這些話都是實現過才能這麼篤定。
“我想知道是多少錢，能讓你們做出這樣違揹人性最起碼的良知和道德的事情來！”一直坐在旁邊沒有說話的徐有亮，咬牙看著對面的張宏益，壓抑著心中的怒過說道。
“是多少錢……也許有時候，真的會有比錢還要重要的事情。”張宏益突然滿臉茫然低下頭小聲的嘀咕著，隨後說完立馬擡頭看著面前的兩名警察回答道。
“j市有人出高價要兩個早春出生的未婚配的女性死者，和一具臘月出生的男性死者的屍體，原本我也沒想過會去盜取屍體，可是面對巨大的金錢yòu huò和……呵，最後就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如果不是有人報警……呵呵，也許誰也不會發現這些。
得到需要年輕屍體消息的時候，我就開始琢磨該怎麼去做這事，正巧在我想好周密的計劃後，我們醫院裡就先後入兩名病危患者。
在檢查信息後，我發現他們正好是這次需要的……我只好鋌而走險，和王醫生在手術結束後，病人死亡直接從手術室的另一個邊，給她進行一番收拾，最後讓王醫生把她們先後送到門外早就過來接人的車上。
隨後讓王醫生裝成死者，躺在推往太平間的搬車上，而另一邊我則叫來其他同事，以查詢之前死者特徵爲由，叫他去太平間支開看守太平間的劉老頭。
等到王醫生被成功推送到太平間門口，知道這些小護士不會繼續往裡送，只要他們一離開，王醫生就起身從早就配好鑰匙的安全出口離開換上自己的衣服，再次回到太平間。
等到老劉頭出來的時候，他在太平間門口，正好寫上我們事先調查好的無名屍體的停屍櫃，想到一個和死者一樣身高特徵和死亡狀況的屍體……”張宏益說著他的一系列計劃。
“呵，既然計劃這麼的周全，又是怎麼被發現丟了屍體的？”韓爍冷哼一聲問道。
“因爲我們裡面有人貪心了……”張宏益看著韓爍冷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