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槍殺青的日子,就是很多人失業的日子,李安還好,他門路多,總能找點活兒做,就等著斷魂槍上映後,提升知名度。
高大強、孫淳華、劉波就沒這麼幸運了,許朗第二部戲也沒確定。
“許朗,我還是回橫店吧,那邊雖然沒活兒,但可以做雜工,生活成本低,等需要我的時候,再過來。”
“先等等啊,住我家,跑來跑去做什麼?”許朗說道。
已經快二十天了,鄧大姐那邊資金還沒批下來,主演陣容也沒定,這種機構的錢確實不好拿。
鄧大姐面試了好幾個本地導演,都覺得沒許朗靠譜,畢竟是被PPT洗過腦的。
許朗已經有點心灰意冷了,只能提醒她,等《斷魂槍》上映後,公司可能要提價,到時候15%可打不住。
“太打擾了。”高大強憨笑道。
許媽媽年紀不小,照顧這麼多人的飲食,其實蠻吃力的。
吃住都是用許朗的,怎麼好意思,人家也不是沒給工資。
“許朗不是給你五萬了嗎,暫時夠花吧,要不跟我住一起吧。”孫淳華說道。
“對啊,高大哥,我們一起合租。”劉波也說道。
他現在一分錢沒拿到,寄回家的錢都是許朗借的,也是難過,本想趁現在空了,回家看看老婆孩子,但實在囊中羞澀,沒臉回去,最近準備跟李安一起接點企業宣傳片拍拍。
“我……我還是想多存點。”高大強堅持道。
許朗阻止了劉波和孫淳華的規勸,畢竟高大強過的是什麼日子,他們是不知道的。
在橫店他租的是那種民房,每個月五六百,吃也很省,在京州就算三人合租,估計也要三千以上的生活費。
他就是想爲父母和孩子多存點錢,這傢伙始終覺得自己活不過五十歲,現在掰掰指頭,只剩下八年了。
“強哥,你身體沒問題吧?”許朗問。
“沒問題。”高大強連忙搖頭。
送走所有的朋友,家裡冷清了不少,許朗也要開始後期製作,他是想一個月完成,爭取早點試映敲定發行方,然後排檔上映。
不僅是他,劉波也是每天都愁得睡不著覺,若是撲街了怎麼辦?
之前他好歹能掙個三十萬,至少讓老婆生孩子舒服點,現在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唐思諾因爲要準備錄製《嚮往的生活》,這兩天正好在京州,準備先把《探清水河》錄了。
兩人約定了錄音棚,許朗心虛得一比,強烈的求生欲,讓他專門跑到丫丫學校去請假,帶著女兒做擋箭牌。
馬珂跟唐思諾是閨蜜,那肯定是無話不談,男人這種事怎麼會放過,萬一這女人各種添油加醋的形容,豈不是死定了。
搞不好唐思諾早就知道了,但從來沒問過,這幾天許朗發信息,她的態度也很冷淡,一句老公都沒叫過。
他在想要不要主動坦白。
見面時,唐思諾根本不理許朗,將包和車鑰匙塞到他手裡,牽著許丫丫各種噓寒問暖。
“這天氣容易感冒,要多穿點。”
“嗯。”
“每天早餐有沒有吃?”
“吃了啊。”
“學校有沒有同學欺負你啊?”
“沒有,同學們都很喜歡我。”
許丫丫很無語,關你什麼事啊,肯定是想做我媽媽。
許朗默默跟在後面,心裡七上八下的,老婆一定是知道了。
到了錄音室,製作人正在調試設備,許丫丫坐在電子琴前彈著玩。
唐思諾走過來問:“斷魂槍拍得順利嗎?”
“哦,挺順利的,就是……”
“什麼?”
“我和馬珂有段戲,可能你看了會生氣。”
“把我保溫杯拿出來。”
許朗連忙在她包裡拿出保溫杯,擰開倒好熱水,畢恭畢敬遞到老婆手上。
“小心點,燙!”
唐思諾吹了吹,喝著開水,閃亮的大眼睛盯著許朗。
許朗也看著她,越想越慫,貌似有殺氣啊。
“你說啊!”唐思諾催促道。
“哦,我也有點口渴。”
他端著杯子就往嘴裡塞,忘記裡面是開水,燙得直接噴濺出去,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若是平時,老婆肯定早就過來關心啦,現在唐思諾卻紋絲不動,反而裝作沒看到。
“爸爸,你怎麼了?”許丫丫連忙問。
“沒事,你繼續彈。”
許朗嘴痛心裡苦啊,那次吻戲太快了,而且邊上都是人,也沒什麼特別感覺。
“有個鏡頭是沙子龍跟師妹親了下,但只是蜻蜓點水,我說不拍,導演不同意,攝影師非要拍。”
“親哪?”唐思諾漫不經心地問。
“嘴,但……”
唐思諾看著他,點點頭:“哦,劉波不同意。”
許朗知道這個藉口毫無說服力,畢竟他纔是這戲的老大。
“嗯,畢竟是劇情需要,我不好說什麼。”
“行吧,我知道了。”唐思諾淡定點點頭,從許朗手中接過杯子,問道:“丫丫,你喝水嗎?”
“我剛喝過了。”許丫丫回道。
“你……不生氣?”許朗問。
唐思諾將保溫杯擰上裝進包裡,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蜻蜓點水嘛,劇情需要嘛,有什麼好生氣的。”
“你什麼時候去錄節目?”
“後天吧,我們和攝製組先去準備,你和寶哥,還有馬珂遲兩天到。”
“馬珂也……也去嗎?”
“是啊,她特地去找黃老師和何老師溝通的,本來是打算安排在下一期,但她說,要幫你宣傳《斷魂槍》。”
許朗隱隱覺得不好,馬珂這女人去了,到時候他哪有機會跟老婆去小樹林你儂我儂。
爲了一個閃電般的吻戲,錯過跟老婆獨處的機會,這也太不值了吧。
“能讓她不去嗎?”
“你跟她講?”唐思諾問。
“你還是在生氣。”
“工作時別扯這些破事,你去跟製作人溝通下,看音樂風格配不配戲,我去教丫丫彈琴。”
“那小樹林還去嗎?”許朗迫切地問。
“到時候看情況吧,珂珂肯定跟我睡一個房間。”唐思諾回道。
“到時候想辦法,果然還是我老婆最好。”
許朗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了,如果她真的生氣,壓根就不會說看情況。
唐思諾一邊教丫丫唱歌,一邊彈琴,有說有笑。
正是因爲她極好的耐心,許丫丫慢慢不那麼牴觸了。
孩子是非常敏感的生物,也不會虛情假意。
“小姐姐,你好像我媽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