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朗來不及跟老婆彙報演出效果,就匆忙奔向酒店的宴會廳。
他想一鼓作氣多結交點人脈,以便明年獲得更多的戲份,更多的收入。
熱度隨時會消退的,網友的記憶跟魚一樣,持續不了幾天,除非你一直有作品問世。
今晚的投票也有巧合的因素,觀衆有點報復性的心理,完全是向專業演員的敷衍宣泄。
宴會廳裡,大佬們三五成羣地坐著聊天。
趙曉央推了推許朗,說道:“看到馬珂沒,她跟姑父坐一桌呢,其他幾個都是大導演,你過去打招呼。”
“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打完招呼如果人家不請你落座,就離開唄。”
趙曉央將許朗推過去,自己則去拿吃的了。
許朗只好磨磨蹭蹭走向馬珂,但看樣子馬珂也插不上話,大佬們壓根沒在談節目的事兒,都是在吹牛皮。
馬珂見他過來,便招招手讓許朗坐在自己邊上。
“餓壞了吧,趕緊吃點東西。”馬珂將一盤子食物推過來。
許朗很有禮貌地跟大家打了招呼。
“嗯,今兒表現不錯,趕緊吃點東西吧。”張國正回道。
其他人也只是瞟一眼,點點頭回應,有的甚至當做沒看到,繼續談論。
“現在的投資人都是傻逼,不是塞女人進來,就是塞流量明星,根本沒法拍。”
“沒辦法,你想要質量,人家只想要流量,不僅是我們這個行業,電商直播網紅遊戲,都是如此。”
“就是互聯網把風氣帶壞了。你說這些小孩子吧,機會這麼好,就不能敬業點嘛,我都拍二十年的戲了,當導演從來沒這麼憋屈過。你願意教,人家不願意學啊,只想著帥,臉上沾點灰都不樂意,要麼玩遊戲到深夜,早上起不來。”
大鬍子導演說完,自個兒將酒喝光,爲了懟投資人,他已經好久沒戲拍了。
投資人根本不會看你的故事,有什麼內涵,想要怎麼拍。
就一句話,想要錢,我就要誰誰誰。
不同意?
一毛都沒有。
接著大家又聊最近有什麼戲啊,明年有沒有活兒幹啊。
“今年影視公司倒閉了幾千家,錢越來越難籌了。”
“真懷念煤老闆,他們最多就是睡睡女演員,可不干預創作,甚至還有點藝術追求。”
許朗待在馬珂邊上,悶頭吃著盤子裡的東西,也很無聊。
有話不敢說,比如你們倒是努力拍出牛逼的作品,去國外市場賣啊。
雖然咱們市場大,但全世界的市場更大,總能找到觀衆嘛。
保守策略的最後結局,就是存量博弈,大家憋在一起窩囊死。
“我再去拿點吃的吧?”許朗小聲說道。
“行吧,你隨意就好。”馬珂無奈道。
本來想幫許朗介紹點人脈,作爲感謝,但根本沒機會。
許朗現在每天巨量運動,飯量大,盤子裡裝得滿滿的,與其聽人吹牛逼,不如吃好喝足,回去又要吃卅縣小七。
“吃這麼多啊?”有人問。
“是啊,最近長身體。”許朗笑著回道。
“噗……哥,你又瞎扯了。”
許朗回頭便看到陳歌。
“你咋來了啊?”
“胡海峰帶我來的。”
“他也在?”
“嗯,坐在那邊呢,他跟陳總指揮熟。”
許朗順著陳歌指的方向,果然看到陳總指揮跟胡海峰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他來幹嘛?”
“說要繼續投資下一季的廣告,還要讓我成爲演員學徒。”陳歌說道。
“他主動找你的?”許朗問。
“嗯,上午找我的,我想起你說的話,便跟他見面了,晚上我們一起去看了你的表演啊,就在臺下。”
“好傢伙。”
許朗對這小子越來越有興趣了。
他老爸昨晚剛去世,屍骨未寒,這就帶著姑娘來參加綜藝節目談生意。
“哥,他好像很喜歡你的表演,想要找你單獨聊聊。”陳歌說道。
“我?”許朗緊張地問。
“嗯,我們過去吧。”
兩人從馬珂身邊走過的時候,她一直盯著許朗,搞不懂他爲什麼對陳歌如此上心,正常男人不應該很討厭這種綠茶妹的嘛。
“你們今兒沒做什麼吧?”許朗問。
“哥,你想說什麼啊?”陳歌問。
“別裝。”
“沒有,今兒就跟我聊天,什麼他喜歡電影,在老美留學的時候,還去面試過羣演呢,壓根沒提那種事。”
“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你和胡扁的關係了?”許朗問。
“不知道,他沒提,也沒問。”
陳歌說這話的時候,竟然沒有一點害怕,果然是個神經大條的姑娘啊。
許朗看著胡海峰,啓動系統掃描功能,得多研究研究。
“那你得小心點,這傢伙脾氣有點古怪。”
“反正我記得你的話,不會對他有什麼期望,要玩就玩,願意捧我就行,等時機到了離開便是。”陳歌說道。
“我還說了,健康安全第一。”許朗提醒道。
“我知道了,哥,放心吧。”
陳總指揮看到許朗過來,便端著盤子站起來,說道:“你們聊吧,我去找其他人敘敘舊。”
“陳歌,要不你跟陳總去吧,多認識點人。”胡海峰說道。
“哦,好。”
陳歌連忙將食物放在桌子上,小跑追上陳總。
胡海峰站起來,跟許朗握手。
“久仰久仰!”
“客氣客氣!”
“你今晚的表演我看了,非常厲害。”
“聽陳歌說,胡先生也很喜歡電影?”
“當然,十年前,我在賓夕法尼亞大學讀書的時候,還去面試過《華爾街之狼》的羣演呢,可惜沒被錄取。”
“那看來我們之間不會尷尬了,我入行前也特別熱愛電影。”許朗笑道。
兩人坐下來,胡海峰端起酒杯敬了許朗一杯。
他只是抿了一口。
“其實你並不喜歡喝酒吧?”胡海峰問。
“當然,容易誤事。”
“那我代爸爸向您道歉。”
許朗愣了下,以爲胡海峰不會提這事呢。
“嘿,應該是我道歉,如果當時我堅持不喝,或許就沒事了。”
胡海峰用餐巾擦了擦嘴,慢條斯理地摺好,笑道:“如果你不喝,他真會打斷你的腿。”
許朗又抿了一口,慢慢放下杯子。
“胡先生不會是子承父志,來找我麻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