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許,你文質彬彬的,做什麼工作啊?”馬大姐問。
“寫小說爲生。”
“喲,原來是個作家,應該也不玩麻將吧?”
“嗯,很少玩,沒什麼興趣。”
“我就喜歡你這樣靠譜的,麻將室這些臭男的,個個菸酒賭鬼,若不是爲了掙錢,早就把他們轟走了。”
馬大姐已經寡居兩年,丈夫嗜菸酒嗜賭,熬夜過多,腦溢血死亡。
麻將房的男人她一個都看不上,畢竟四十多歲的女人,第二春穩妥點就好,並不想來個梅開三度。
“馬姐,您過獎了。”許朗尬笑道。
“真不愧是個文化人,說話溫文爾雅,好聽得很,我昨兒早上晨跑,碰到一個傻缺,追上來喊我阿姨,簡直莫名其妙,氣得我差點高血壓犯了。”
許朗:……
他不敢多說話,怕被發現。
馬姐打開音響,將許朗拉到跟前,說道:“小許,其實你學的蠻快,跳舞必須要燥起來,激活身體每個細胞,才能找到感覺。”
“還望馬姐多指導。”
“先練習彈跳八步,來,走你……”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嘿嘿!”
“二二三四五六七八,嘿嘿!”
“燥起來,顛起來,彈起來……”
“別害羞,歐盆友兒哈特。”
“對了,對了,就是這個範兒。”
42歲的馬大姐穿著運動服,向許朗盡情展示她的魅力,光芒四射。
確實感染了許朗,他學得飛快,比昨晚的節奏感好多了。
“素材收集成功,已收集到都市生活劇分類,可搜索關鍵詞#中老年求偶#提取。”
神特麼中老年求偶,許朗無力吐槽,更不敢點開馬大姐那120幀的微表情,她正在笑瞇瞇地盯著自己呢。
跟唐思諾聊天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還算年輕,直到昨晚被馬大姐盯上,才幡然醒悟,原來自己已步入人生下半場。
休息時,許朗找了一段唐思諾最新的採訪視頻,應該是昨晚錄的。
唐思諾身邊有五六個人在照料,經紀人在爲她的復出造勢,之前斷掉的電影,補拍完最後的戲份,爭分奪秒的趕春節檔。
“當我醒來時,彷彿經歷過生命的洗禮,變成了一個全新的自己,希望以後能勝任更多角色吧,也希望有更多的好劇本找我。”
“我聽說你從來不用替身,才導致這次重傷,現在很多明星被稱爲P圖寶貝,論流量,你不比她們差啊。”記者問。
“其實我運動細胞蠻好,這次是意外,我希望自己能不斷突破,每部戲都能讓大家看到我在進步,否則對不起粉絲的期待。當然了,受傷耽誤戲也不好。”
“現在是你一生中最好的年紀,爲什麼要這麼拼呢?”
“爲了家人。”唐思諾不加思索地回道。
“這個家人包括你閨蜜馬珂的弟弟馬凱嗎?”記者見縫插針扯八卦。
“他有他的家人啊。”
唐思諾笑道,非常巧妙的化解了這個問題,馬凱正是她的緋聞男友,當紅流量小鮮肉。
受傷前後,腦殘粉們一直炒作這兩人CP,經常出現在熱搜榜首上。
這一年來,唐思諾的流量就是靠著這個腦補梗維持的,經紀公司自然也花了力氣推波助瀾。
若唐思諾長眠不醒,華天影視這些年對她的投入會全部打水漂,她現在的身價水漲船高,正是賺錢的時候。
許朗有些恍惚,在屏幕上,他從這個小女孩身上看不到一絲老婆的影子。
唐思諾渾身都散發著自信的氣息,雙商超高,記者挖的坑完美避開。
從前老婆那種不甘心,焦慮不安,統統不見了。
“她真是我老婆嗎?”
許朗不得不這樣問自己。
馬姐翹著二郎腿,磕著瓜子。
“你也追星啊,我以前喜歡追老男人,後來喜歡小鮮肉,什麼鹿鹿鋒鋒凱凱都追過,現在覺得吧,沒啥意思,不在一個世界,還是多留心身邊人吧。”
“馬姐,我們再來幾遍吧。”
“好勒,你去廣場跳舞的時候,別搭理那個老王,他以前是個二流子,脾氣暴躁,躲著點。”
有了馬大姐的指導,系統不斷鞭笞矯正,許朗僅練了四五天,就學會了這首曲子的舞步。
從最後一排挪到第一排,不再畏畏縮縮,躲躲藏藏。
系統對他的要求比較高,目的並非健身,更不是搞笑,而是很嚴肅的舞臺表演。
所以氣質跟大爺大媽們完全不一樣,有些圍觀羣衆誤以爲他纔是舞蹈老師。
熱情是會感染人的,丫丫看著活蹦亂跳的老爸,也跟在後面學得飛快,女兒的天分也是極好的。
她暫時忘卻了失去媽媽的痛苦,難得露出了笑容。
許朗上一次看到女兒此般笑容,已是兩年前,那時她才四歲。
他有點後悔,以前不該那麼消沉的,哪有做父親的樣子。
想到這裡,他跳得更加起勁兒了,還加入了一些網上學的動作。
他還拉著馬大姐一起排練《賣柺》,他一人分飾兩角,馬大姐演高老師的戲份,有人對戲,進展快很多,
馬大姐還說以後要跟許朗一起,把廣場小品推廣到全國,走向世界。
說不定哪天火了,也能跟她追的那些小鮮肉一起飆戲。
“馬姐,以後我要是當導演,就找你做特約演員,我覺得你挺有天分的。”許朗開玩笑地說。
“你要是拍戲,我肯定得是女一號啊,賣套房子支持你也不是事兒。”
難怪社會上那麼多感情騙子呢。
馬大姐磕著瓜子,越來越喜歡許朗了。
覺得跟他一起,品位提升了不少,從前她的生活是二五八萬,現在是戲劇舞蹈,誰還沒有點高級追求。
第五天系統已經獎勵了許朗50積分,挨拖鞋的次數也少了,現在他缺的是終極突破,當衆表演。
只要信心和氣勢上來了,那段《康熙王朝》的臺詞應該能過關,趙老師忽悠人的勁兒也能提升一個層次。
這些日子每天只睡六個小時,沒日沒夜的練習,收穫頗豐,可不能面試的時候因爲緊張垮掉。
週六晚上,許朗帶著老媽和女兒一起,主動跟舞蹈老師說了,今晚由他來領舞,後天晚上就得坐車去京州準備面試,時間不多。
“媽,你待會兒給我錄個全程視頻。”
他得向老婆彙報一下進展,給她信心。
最近唐思諾天天接受採訪,左邊媽媽,右邊小姨,很少有時間聊天。
“不好意思,許先生,我把200塊錢退給你吧,以後你別來我這了。”舞蹈老師說道。
“什麼意思?”許朗問。
“那個王先生昨兒找到我的舞蹈室,差點鬧出事,說你是個感情騙子,拐他女朋友,你也知道他以前搞什麼的。”
老媽一聽,立刻將許朗拉到邊上,臭罵一頓。
“什麼女朋友,就算壓力再大,也不能找年紀這麼大的吧,諾諾骨灰還沒入土爲安呢,急什麼,考慮過丫丫的感受嗎?”
“媽,你誤會了,她只是我的舞友。”
許朗說完,走到老王跟前,說道:“我可不管你以前是幹什麼勾當的,你要想讓我離開舞蹈隊,只有一種辦法。”
“什麼辦法啊,比拳頭硬嗎?”老王拍了拍胳膊處的青龍紋身。
“一把年紀了,想進去養老啊,什麼年代了,趕緊把這條蛇給洗了吧。”
老王:……
“那……那你想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