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光頭對峙著,他的眼神充滿殺氣,我此刻疲憊不堪,想睡睡不成,心情不爽,我需要釋放一下壓抑的情緒,他若敢動我一下,我必一腳踹飛他!
黃毛趕緊過來站在我和禿子之間,說道,弟兄們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手啊,給我個面子行不?
文祥哥瞅了一眼黃毛,又鄙視了一眼光頭,說道,黃毛,打擾了,楓子我們走……
光頭乖乖地閃到一邊,他自知動起手來,我們未必怕他,反正我是不怕。
黃毛說道,楓子你們看這樣好不好,房東這會兒正在打牌,我給他說下,讓他給你們找個地方湊合住一晚。
文祥哥說道,不必了!
他掃了一眼光頭,說道,沒心情睡覺了。
黃毛尷尬地看著他,說對不住啊,都是我的錯。
我說,沒事兒,給我們找輛自行車回學校。
屋外,黃毛賊頭賊腦地向周圍看了一圈,偷偷摸摸地推過來一輛自行車,說道,你們騎這車子回去吧,把車停在你們學校門口的一個鮮豔的地方到時候有人去領。
文祥哥看著車子,說道,這他媽不是你隨便偷的吧?
我打了個哈欠,不耐煩地對文祥哥說,別囉嗦了,趕緊回去睡覺吧,明天還上班呢。
我推起自行車,坐了上去,帶著文祥哥往學校趕。
在路上,文祥哥突然問道,如果禿子讓咱們一起加入他的五人俱樂部,你小子有便宜佔不佔?”
我說,你給我閉嘴,萬一染上病怎麼辦?
文祥哥說,人生老病死都是註定的,你怎麼活不明白?
我頭暈腦脹地握著車把,車子不聽使喚,拐彎的時候,差點“翻車”。
文祥哥叫道,你悠著點兒,我還沒活夠呢。
我抱怨道,你還知道說?都是你出的餿主意,找黃毛借宿沒借成,差點兒跟禿驢幹起來,這一天倒黴到家了,賺個錢真不容易。
文祥哥說道,這年頭兒不好混,今天“出師不利”,眼看著一天順順利利地結束了,誰能想到晚上竟然如此不順,太危險了。
我拼命地瞪著二輪一路向前,忽然想到耗子,問道,你爲什麼沒想到去耗子那兒借宿?
文祥哥沉默一會兒,說道,不知道,反正就是想不起他了,說來挺奇怪吧?
我說,我們大家一個宿舍的……
文祥哥打斷我的話,說道,楓子,耗子已經不是502的成員了……
我沒有再說話,靜靜地載著他,想到一個詞語——“人心冷漠”,耗子是我們曾經共處一室的好哥們兒,因爲他離開宿舍了就該被大家冷漠對待嗎?
我再一次對人心感到心寒,耗子的離開讓我心疼,我在夜裡偶爾想起他,有幾次想問他一個人在外面住的還好嗎?話到了嘴邊又被嚥了回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尊重他的離開,他離大家的距離越來越遠了,他習慣一個人沉默地對著書本發呆,我拯救不了他人的青春,孤獨是青春的必須課,孤獨助人成長……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草草地洗漱完畢,騎上電車直奔“一品緣”大飯館,沒騎多遠發現電車沒電了。
我雙腳支撐在地面,說道:“電驢沒電了,昨晚忘了充電了。”
文祥哥從後座蹦了下來,說道:“你怎麼不早說,現在才發現?”
我說:“昨晚大家回來的時候困得要死,誰他媽能想起來充電這事兒啊?”
文祥哥氣的直跺腳,說道:“這該怎麼辦,跟人家老闆說好了,放人家鴿子不太好吧?”
我說:“先想辦法充電,附近有一家修電車的店,那兒有快充。”
文祥哥掏出手機,一籌莫展地說:“我們跟老闆怎麼說?”
我說:“如實說吧。”
文祥哥糾結萬分地在原地徘徊,手機忽然響了,是老闆打來的,他告訴我們下午再去,早晨的單子少,有的客戶退了。
我們高興地擊掌三下,我說道:“趕緊找地方充電。”
文祥哥指了指前方,說道:“秀明五金店那兒有大功率快充,離這兒很近。”
我們把電車推到秀明五金店,告訴老闆充6塊錢的電,在漫長的等待中,我們坐在一張長椅上睡著了。
下午的單子比事先說好的少了很多,我們在下午四點多鐘的時候“下班”了,結了帳,我們興沖沖地騎著電車往學校趕。
後座的文祥哥很興奮,說道:“楓子,昨天我們第一天創業遇到了兩個不要命的楞頭,今天可比昨天順利多了。”
我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了一句:“萬事開頭難。”
文祥哥說道:“慢慢會好起來的。”
我摸了摸口袋裡的鼓鼓的一疊零錢,說道:“文祥哥,爲慶祝今天的一帆風順,我決定掏錢請你搓一頓,不醉不歸!”
文祥哥笑道:“一言爲定!”
我們找了一家小的只擺了兩張桌子的小飯館,點了一大盤花生米、一瓶廉價牛欄山和三瓶啤酒。
我打開一瓶啤酒準備倒一杯一飲而盡時忽然看到老闆用小拇指用力地挖鼻孔,我胃裡翻江倒海,噁心了一陣,抓起那幾瓶沒開口的酒就往外跑。
文祥哥跟著跑了出來 ,問我道:“你怎麼這事兒?”
我吐了口白水,兩眼直冒金光,說道:“剛纔……我看到那個老闆在挖鼻孔……”
文祥哥說道:“這很正常,人家開飯館的也要吃喝拉撒睡,在外頭吃飯都這樣,眼不見爲淨。”
我擦了擦眼淚,說道:“噁心死我了!”
文祥哥搖搖頭,拍拍我的背,說道:“也好,那兒地方小,不如外面空間大,我們在路邊喝算了。”
我騎上電驢,道:“上車!”
文祥哥撿起地上的幾瓶酒,把酒抱在懷裡,上了車,說道:“往前走,找個沒人的地方,慢點兒騎,人摔了沒事兒,酒碎了就沒得喝了。”
我說:“閉上你的烏鴉嘴。”
文祥哥一聲號令:“衝啊!”
我大喊一聲:“哈得給!”
我們騎到路口的一個小賣部處,文祥哥忽然喊“停”,把懷裡的酒“掀”給我,一個人跑過去買了兩包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