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瑩下午返校了,晚上打電話過來讓我陪她出去逛逛。我告訴她,我跑了一天了,下午喝酒喝的暈乎乎的,想好好休息,明天又要上課。
倔強的她不聽,又耍大小姐脾氣。我拖著疲憊的身軀騎著電驢帶著她出去買了點兒零食和水果,回來後又陪她在食堂後面的書店逛了兩個小時……
把肖瑩送回宿舍後,我把電驢停在大廁所旁的車棚裡,然後靠在一根柱子上,渾身痠痛,感覺挺累的,又有些無聊,曾經我想的是陪女孩兒是一件幸福的不能再幸福的事,再累也是幸福的,雖然我們依然相愛的如曾經剛在一起時的那般如膠似漆,而現在的我對這些好像有點兒膩了、有點兒麻木了,我甚至漸漸發現女孩兒挺麻煩,花時間精力陪她是一種浪費時間的事,是我太崇尚自由了吧?是我知道青春轉眼即逝,時間寶貴了嗎……藉口,藉口,全是藉口……
追到肖瑩之前,我夢寐以求的事是可以跟她在一起,兩個人一起說說知心話,分擔彼此的青春憂愁,讓本該艱苦奮鬥的壓抑青春不寂寞,我幻想了無數次有機會陪伴她度過每一天快樂校園時光……
如今一切都實現了,我不止一次的爲上天對我的恩賜而幸福的淚流滿面!
我們在一起了,彼此情投意合,又合力享受了性的美妙,我很知足,我很珍惜,但我當初對愛情的熾熱漸漸降溫了,我不知道這是一種熱戀後的平常,抑或是熱戀後的漸漸冷場。
人生啊,平平淡淡纔是真,無論你曾經熱切地渴望得到什麼,得不到的話不甘心,得到後你就會發現,生活又將恢復往日的風平浪靜,就像尚未實現的夢想,你馬不停蹄地追逐,當你夢想成真後又會覺得生活空虛而無聊,得到夢想的一時喜悅遠不如長期奔跑在追求夢想的道路上的充實讓人幸福。
人生需要不斷地追逐,缺德也不能缺了目標。
我直視著握在手裡的愛情,問自己,這是活不明白還是不知足、不懂得珍惜?
有一個形容夫妻的成語叫七年之癢,意指愛情在七年後會進入一段危險時期,難道我和肖瑩的愛情也存在半年之癢嗎?
處於青春期的我即使讀過一些成熟的書也無法找到真正的答案,有些事不到一定的年齡是無法真正明白的。
此刻,我忽然明白了什麼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承認我心理成熟的遠遠超越了我的實際年齡,是將近二十年的磨難把我催熟了,還是我看的書多了?
我不得而知,我癱軟地靠在柱子上,望著夜裡九點鐘的沒有一顆行星的夜空陷入了沉思……
一聲重重的大腳落地聲把我“驚醒”,我反應過來,悄悄地躲在一輛車後,觀望著牆根處的一個龐然大物,誰從外面上網回來了?我朝操場邊和教學樓那兒望了一眼,沒有發現巡邏的保安,心想,這小子幸運,如果被逮住了又免不了一頓暴揍。
黑影畏畏縮縮地向我這邊快步移動,我的視力不好,又不愛戴眼鏡,晚上看不清100米之外的東西是人是鬼,我定睛一看,是阿曹……
我準備嚇唬一下這小子,他這是去哪兒了?
阿曹從我前面的小路經過時,我大喊一聲,向他撲了過去,把他嚇了個半死,手裡提著的東西一聲落地了,我哈哈笑起來。
阿曹看清楚是我後鬆了一口氣,說道:“你這廝沒事兒在這兒幹嘛呢,嚇死人了!”
我笑道:“在這兒逮你呢,守候多時了,去哪兒了?”
阿曹一隻手把地上的桶撿起來,一手指著我,說道:“都是因爲你,文祥哥說你喝多了把電驢騎坑裡去了,不僅把車上的漆搞掉了,還把他搞殘了。”
我說:“你這是?”
阿曹說:“他的腿廢了,讓我出去買了桶漆,說騎著掉漆的電驢送外賣降低身價。”
我笑道:“他的腿與我無關,我騎著電驢帶著他,他數錢的時候,錢被風吹跑了,他太激動了然後就栽坑裡去了,對了,今晚可以從大門出去,你翻牆幹什麼?”
阿曹把漆放在地上,展開雙臂,說道:“從大門走沒意思,翻牆多刺激。”
我環視四周,說道:“回去再說吧。”
阿曹說道:“不不不,文祥哥說你們明天要送外賣,今晚我得幫你們刷漆。”
我指了指電驢,說道:“動手吧,你會不會?”
阿曹喋喋不休地說道:“瞧你這話說的,我家是祖傳的刷漆專業戶,我爺爺把這技術傳給我爹,我爹準備再傳給我。我身材魁梧,刷漆屈才了, 倒不如做個威風八面的殺豬屠夫……”
我說:“夠了夠了,少廢話 ,趕緊幹活兒,熄燈後保安出來了就麻煩了。”
阿曹麻利地打開漆,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刷子,朝桶裡攪和幾下,擦了擦汗,說道:“攪拌的差不多了,你拿手機給我照著,咱們開始動工。”
我打開手機燈,照著傷痕累累的電驢,阿曹熟練地操著手裡的刷子,像大師作畫,一轉眼的功夫從車把一直刷到輪圈,身披白色外衣的電驢被他刷成了藍色,嶄新的一輛電驢誕生了。
阿曹長舒一口氣,把刷子放在桶上,很自豪地說道:“楓子,你看我的技術怎麼樣?”
我蹲下來,看著正在掉漆的電驢,摸了摸被染的面目全非的圈條,說道:“這上面的漆塗的太多了,明天能幹不?”
阿曹說道:“這個簡單,你等會兒。”
他擰動電車鑰匙,輪圈快速旋轉,濺了我一身漆,幸虧我起身躲的快,差點兒濺我臉上。
阿曹說:“這不就行了,多簡單。”
我罵道:“你個莽夫,漆全濺我身上了!”
阿曹尷尬地笑笑,說道:“沒事兒,明天就幹了。”
我說:“洗不掉的,這身衣服是我剛買的,你得賠我一件。”
阿曹傻笑著說:“大不了回宿舍請你喝一杯。”
我看下了下手機,說:“還剩五分鐘熄燈,趕緊回宿舍。”
阿曹說:“靠!這桶漆沒用完,留著下次你們栽溝裡再用吧?”
我說道:“閉上你的烏鴉嘴。”
阿曹說:“你不懂,這玩意兒跟酒不同,擱宿舍一段時間就凝固不能用了。”
我想了想,說道:“那怎麼辦,總不能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