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離開後,我們有著同樣的疑惑,孫文的花邊新聞很多,她的男友們一個比一個壯。不知道耗子心裡是何種滋味?他敗在了孫文的爛石榴裙下。我想,如果他沒有喜歡孫文,今天的他就不會得抑鬱癥,是女孩兒毀了他,也是他咎由自取。
耗子像是在我們的世界裡消失了,大家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我偶爾拿稿費買點兒水果去他租的房子那兒看望他和阿姨,他的精神狀態不佳,阿姨在背地裡不知道偷偷地流了多少眼淚,一個家庭被抑鬱癥摧殘的傷痕累累。
現在,宿舍沒了學長,沒了耗子,我們在二高的青春像是散場了。
宿舍裡煙味兒濃重,阿曹在看最熱門的網絡小說《鬥破蒼穹》,他上個禮拜在書店租了此書,然後通宵達旦地看,已經熬了三天夜了,今天本想睡個好覺,被我這麼攪和一下,大家無心睡眠了。
師兄躺在牀上瞪著天花板,哈欠一個接一個地打,他們再等文祥哥回來,我腦海裡回憶著曾經的502,此刻在外居住的耗子在想什麼,還是又再失眠?這兒是一個物是人非的502,耗子不在了,他不再是我們曾經認識的耗子,他成了一個飽受抑鬱癥折磨的活死人。
我對阿曹說:“給文祥哥打個電話,問問他跑哪兒去了。”
阿曹反應過來,道:“楓子餓了吧?我給你催催,看他去哪兒了。”
我點點頭沒說話。
他們幾個待我如親兄弟,阿曹是其中最關心我的一個,對我最好,肯爲我跟人家拼命,即便如此,我依然習慣拿他開玩笑,說他是張飛在世,他脾氣暴躁,動不動就跟別人爭吵,他很少跟我爭吵。
阿曹說:“楓子,你困的話先睡會兒,文祥哥一會兒該回來了。”
我說:“我睡不著,等會兒他。”
阿曹把書扔在一邊,拿出一包面遞到我面前,道:“吃包面吧,凌晨了,該餓了。”
我接過面,撕開,咬了一口,門開了,文祥哥提著一兜東西回來了,他熱的滿頭大汗。
師兄打了個哈欠,說:“你剛纔發信息說翻牆出去買酒菜了?”
文祥哥擦擦汗,把東西放桌子上,道:“對,熱死了我,在學校門口的一品緣飯店買的。”
阿曹說:“你是怎麼出去的?”
文祥哥道:“今晚巡邏的保安少,楓子,去年卡過你的狗洞又被砸開了,洞口比那時候還大,你不信的話去鑽鑽試試,卡不住了。”
我們哈哈大笑,師兄說:“這說的什麼話。”
文祥哥把酒菜掏出來,拿出一瓶白酒,說:“大家起來吧,好久沒喝了,一起喝點兒,阿曹,把你牀底下那幾瓶啤酒拿出來。”
阿曹把手伸到牀底下摸出了三瓶啤酒。
師兄說:“悠著點兒,別喝多了明天起不來,馬上期末考試,崔大炮查得嚴。”
時間過得真快,期末考試終於到了,終於被我盼到了……
文祥哥捏了一片肉塞到嘴裡,邊咀嚼邊說:“盡情喝吧,崔大炮請假了,聽說請假好幾天呢。”
阿曹立馬問道:“怎麼了?崔大炮被車撞了,他他媽死了沒?”
師兄說:“沒聽說啊,今天被撞的?是被學生找人做的吧,他樹敵無數,愛找茬兒,人家不給他送禮,他就搞人家、請家長,變相地逼著家長給他送禮。”
我坐起來,道:“快考試了,他發財的機會又到了,咱們不能再被他抓住把柄。”
文祥哥說:“你們瞎猜什麼呢,什麼被車撞了,崔大炮他媽住院了,好像快不行了。哎,他媽不容易啊,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把他養大成人,我真佩服他媽,怎麼生出個這麼沒出息的混蛋!”
師兄說:“他爹恐怕也不是什麼好鳥。”
文祥哥說:“崔大炮沒有爹。”
我們同時驚訝道:“啊!”
阿曹最喜歡吃花生米,夾了一粒沒還送到嘴裡就半途掉了,他下大手抓了一大把填進嘴裡,津津有味地咀嚼著,道:“我就是他爹!”
我們很默契地笑起來,我說:“你這廝無聊不無聊。”
阿曹把一杯啤酒灌進肚子裡,道:“別拿我開刷了,我嫌丟人,我長得魁梧挺拔,他長得武大郎似的!”
文祥哥一本正經道:“我說的是真的,崔大炮真的沒有爹。”
我驚訝道:“崔大炮沒有爹,他是從哪兒來的?”
文祥哥說:“兩年前,崔大炮跟一個老師喝酒喝多了,二人在飯館打起來了,那老師罵他是沒爹的東西。據說,崔大炮他媽是小姐,被一個官員睡了後懷了崔大炮。後來,那人跑了,他媽把他生了下來,一人把他拉扯長大, 挺不容易的。 ”
阿曹笑嘻嘻地說:“崔大炮的身世挺有意思,我猜想他爹媽的長相必定不怎麼樣,你看他那個樣子就知道了。”
文祥哥說:“哎,三十多年前,崔大炮他媽在古城可是出了名的花魁小姐,賽西施級別的,美的令男人神魂顛倒,人稱靚絕五臺山。她的客人最多,大老闆拿著重金在門外排隊等著光顧她的身子。”
師兄恍然大悟道:“這麼說來,崔大炮的長相歸功於他爹了?”
我們齊聲大笑,笑得很賤,阿曹把嘴裡的花生米噴了出來,噴了文祥哥一臉。
文祥哥擦擦臉,踢了阿曹一腳,道:“別老拿崔大炮開玩笑,他怪可憐的,不知道親爹是誰,他媽又是個小姐,他從小在嘲笑聲中長大,一個沒爹的娃兒,童年過的多慘可想而知。”
阿曹大笑道:“活該!”
文祥哥忽然站起來,扯著嗓子吼道:“你們這羣混蛋沒一個好人,我擦!崔大炮也不是好人……”
我對文祥哥的話很懷疑,道:“你怎麼對崔大炮的傳奇身世知道的一清二楚?”
阿曹說:“對啊,難道當年你也是崔大炮他老孃的客戶之一?”
師兄說:“哈哈!當年文祥哥不知道在哪兒遊蕩呢,崔大炮是80後,咱們是90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