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駕馬車一路疾馳向秦人的城池千邑而來,在冬日的隴川大地上卷起一層塵埃,彌漫向前。
“報---,千邑大夫,王室來人了?!本驮谫档热苏跒榍厝说奈磥碇氲臅r候,屬下來報道。
王室來人了?
嬴康、嬴照、趙伯圉等人不由吃驚的望著對方。
這個時候王室來人了?是怎么回事呢?嬴康的心中略過一種不祥的感覺,看來不會是什么好事。
“千邑大夫嬴康接詔---”就在嬴康等人還沒有來得及想清楚王室來人本意的時候,王宮內(nèi)侍已經(jīng)走進了嬴康的府邸。
嬴康等人不敢怠慢,趕緊出門天揖等候內(nèi)侍宣詔。
由于在周王朝建立之初,周公采取許多措施來鞏固政權(quán),設立了各種典章制度和禮樂制度,確立以宗法制度為中心的政治體制,其中禮儀就是很重要的一個環(huán)節(jié)。
據(jù)《周禮》記載,根據(jù)雙方的地位和關(guān)系,作揖有揖有土揖、時揖、天揖、特揖、旅揖、旁三揖之分。其中天揖用于正式禮儀場合,對尊長行此禮。行禮時,身體肅立,雙手合抱,左手在上,手心向內(nèi);俯身推手時,雙手緩緩高舉齊額(略高過眉心),俯身約60度,起身時,恢復立容。
承接天子詔令,那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嬴康等人需要性天揖等候宣詔。
等眾人天揖之后,王宮內(nèi)侍朗聲道:“千邑大夫嬴康聽詔,近日亳戎犯境,攻克程國多座城池,孤王命你即刻率領秦人將士趕往程國,剿滅亳戎,以拱衛(wèi)王室北部邊境。”
嗯?
聽完王宮內(nèi)侍這詔令,嬴康等人都不由得愣住了。心想這算怎么回事呢?
這亳戎犯境,不選擇從最近的箭括嶺一帶進軍關(guān)中,竟然跑到東邊去進攻程國了;其二就算是亳戎進攻程國,按理也應該是最近的王室出兵增援,怎么會舍近求遠,讓遠在關(guān)中西北的秦人去增援程國呢?
就在嬴康等人發(fā)愣的時候,王室內(nèi)侍說話了,“千邑大夫,趕緊接詔啊!”
“哦---,嬴康接詔?!闭f罷雙手向前接過王宮內(nèi)侍遞過來的詔令。
隨后,嬴康對王宮內(nèi)侍道:“請內(nèi)侍前往府里歇息,我們也好略表一下心意?!逼鋵嵸抵哉\意邀請王宮內(nèi)侍多坐一會,目的就是為了從他的口中了解一下自己的疑惑。
但那些常年待在王宮的內(nèi)侍們也精的跟猴子一樣,從嬴康的話里很快就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于是說道:“千邑大夫的美意我心領了。不過呢,我也是王命在身不敢耽擱,這個詔令我已經(jīng)宣布完畢,天子的詔令你也接在手中了。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這就趕緊回鎬京復命,日后有機會我再前往您的府上小坐?!?
說罷,王宮內(nèi)侍掉頭就向外走去,生怕走得慢了被嬴康攔住吃飯。
望著漸行漸遠的王宮內(nèi)侍,嬴康心中一陣惆悵。
“大夫,這算是怎么回事呢?這亳戎進攻程國竟然要我們秦人帶兵營救,關(guān)中那么多的國家矢國、鄭國(非后來的鄭國,此時的鄭國還在關(guān)中華山一帶)、芮國、畢國等等哪一個不必我們秦人距離近呢?為何偏偏要選擇我們秦人去幫助程國呢?”沒等嬴康反應過來,司馬伯圉就喊開了。
嬴康沒有說話,拿著詔令走進室內(nèi),隨口對身邊的屬下道:“去請中大夫過來。”
“諾---”屬下答道去請中大夫劉同了,
一直以來擔心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戎狄不僅來了,而且直接向王室的都城鎬京周邊發(fā)動了進攻。
待劉同進來后,嬴康將手中的天子詔令交給了他。
待眾人坐定后,嬴康問道:“現(xiàn)在天子詔令以下,諸位都說說這事情該如何處理?!?
“不去,我的意見很明確,不管如何也不能帶兵前往去救援程國?!睕]等其他人呢發(fā)話,司馬伯圉就把自己的意見拿了出來。
“為何?”
“這還用說嗎,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戰(zhàn)爭,秦人好不容易才等到而來一個相對穩(wěn)定的時候,我們能不好好珍惜嗎?如果此時帶兵前往程國,勢必會因此惹下亳戎。這一旦跟亳戎起了紛爭,秦人今后的日子就別想好過了?!壁w伯圉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你說的有些道理,可是現(xiàn)在天子詔令已經(jīng)下給了我們秦人,我們能夠抗命不遵嗎?”嬴康繼續(xù)問道,“再說了,我們秦人來到關(guān)中這么多年,天子何曾給我們下過詔令。今天經(jīng)過我們的努力好不容易得到了天子詔令,如若不遵,今后秦人在關(guān)中的日子會更加難過的。這些后果你想到過沒有?”
“這個?”聽完嬴康的話,趙伯圉為難了。
經(jīng)過跟嬴康在關(guān)中這么多年的打拼,對于政治上的事情,他也是多少有些見解的。知道許多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簡單。
“可是大夫有沒有想過,我們一旦聽從了天子的詔令發(fā)兵程國,今后我們自己的生活就會走入困境,就別想像現(xiàn)在這樣安逸的生活在隴川了?!?
嬴康不是沒有想過這個事情,其實從一入冬他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他很清楚今天這份天子詔令實際上就是虢石父在背后搗的鬼,故意將秦人引入戰(zhàn)爭的漩渦,讓他和自己手下的所有秦人都不得好過。
“諸位都說說,我們該如何處理此事?”見趙伯圉不再說話,嬴康征詢其他人道。
幾個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都不說話。最后目光都落在了了劉同身上。
“中大夫,說說你的意見?!奔热淮蠹乙恢露悸湓诹藙⑼砩希涤谑菃杽⑼馈?
劉同將手中的詔令交給嬴康,隨后說道,“其實這個事情可以分為兩方面來看。一方面,王室能夠直接給一個還沒有建國的千邑秦人發(fā)詔令,充分說明我們秦人在關(guān)中的地位已經(jīng)顯著提高,受到了王室的重視?!?
聽完劉同的話,眾人點點頭,如果秦人沒有接二連三的打敗豐戎對關(guān)中的進攻,王室肯定不會想到在遙遠的隴山邊上還有秦人駐守這么回事。
“不過從另一個方面說,這份詔令蘊含著很大的陷阱?!眲⑼^續(xù)道。
這份詔令蘊含著陷阱?
劉同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嬴康等人重視,都不約而同的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