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妄自猜測,忽聽屋內(nèi)傳出一個聲音。
“你們都進(jìn)來吧。”
是五爺。
難道那個沈洛中敗了?
但愿他沒被五爺打死,我們還有好多事要問他。
我推開門,我們?nèi)俗吡诉M(jìn)去。
五爺在,沈洛中也在。
他倆面對面盤腿坐在地上,身上無傷,甚至除了那破碎的棺材,再也看不到動過手的痕跡。
再一細(xì)看,他倆神態(tài)平和……
看上去就像兩個分別多年的老友,剛剛結(jié)束了一次親密的暢談。
這?
看到這情景,我不由脫口問道:“你們……到底怎么回事?”
五爺長長嘆了口氣,說道:“我記起以前的事了,也終于想起我到底是誰了。”
只是,他這情緒明顯不對啊。
一個失憶好多年的孤魂,猛然恢復(fù)了記憶,這絕對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大好事。
可五爺他怎么一臉悵然呢?
不過,照眼前的狀況來看,五爺在失憶以前肯定認(rèn)識沈洛中。
“前輩,你究竟是誰?”李迪直接了當(dāng)?shù)貑柕馈?
五爺看了一眼沈洛中,幽幽吐出一句:“我就是沈洛中啊!”
什么?
五爺這話聽得我一頭霧水。
“你是沈洛中,那他又是誰?”
沈洛中歪頭看著我,淡淡說道:“我也是沈洛中啊。”
這怎么可能?
一下出現(xiàn)了兩個沈洛中?
難不成是其中一個使用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控制了另一個?
有這種可能。
修行一途,各種詭異的手法不計(jì)其數(shù),難免有很多可以控制別人心神的術(shù)法。
我看了一眼李迪和她師叔,以目光相詢。
可他倆跟我一個狀態(tài),也是一臉懵逼,顯然也搞不懂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爺苦笑著掃視我們一遍,伸手輕輕拍了拍身旁的地面,說道:“你們幾個坐下,聽我慢慢跟你們說。”
聞言,我們?nèi)ψ鲆蝗Γ谏蚵逯泻臀鍫斉赃叀?
看我們坐好,五爺又是一聲長嘆,緩緩開口:“之所以出現(xiàn)了兩個我,是因?yàn)槲一昶欠蛛x了。”
魂魄分離?
這怎么可能?
簡直是天方夜譚。
眾所周知,人有三魂,少一者則呆滯,少二者則難醒,三魂盡失則當(dāng)場喪命。
就算沈洛中修為高深,少了三魂也不可能跟沒事人一樣啊。
這是怎么回事呢?
退一萬步講,即便沈洛中沒事,三魂離體不能回歸,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也會自然消亡。
這個五爺又怎么憑著三魂在人間游蕩了二十幾年呢?
眼前的五爺和沈洛中,他倆都神形兼?zhèn)洌拖駜蓚€活生生的人……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想到這,我不由問了出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魂與魄怎么就分開了呢?”
五爺聽到我這話,面露羞愧之色,反觀沈洛中倒是一臉理所當(dāng)然。
“因?yàn)榱夹纳系淖l責(zé),與內(nèi)心深處的不安,才讓我選擇了逃避……”
五爺思忖良久,怔怔地冒出這么一句。
據(jù)我所知,人的魂是良善的,而魄是邪惡的。
在陰間時,牛瘋子曾跟我說,我娘的生父是一個心系天下蒼生的有道之士,為了找尋陽丹,他狠心撇下我娘,浪跡天涯……
可在初八師父留下的地圖上,明確標(biāo)注了“大祖山叛徒”,其中的隱情,不言而喻。
我似乎有點(diǎn)明白了。
大概就是五爺跟沈洛中因?yàn)殛柕さ氖拢a(chǎn)生了分歧。
身為三魂的五爺感到羞愧難當(dāng),而出走了吧。
而占據(jù)七魄的沈洛中則將陽丹這仙界至寶昧了下來……
好像就應(yīng)該是這樣。
想通了其中的關(guān)竅,我沒有再出聲,而是靜靜地看著五爺和沈洛中,希望他們能繼續(xù)講述下去。
可,五爺隨之話鋒一轉(zhuǎn),說起了別的。
“你姓陳,你喊我女兒為娘,你就是當(dāng)年的那個孩子?”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更讓我感到不解的是,原來五爺知道我的存在!
我一直以為他不知道。
一怔之后,我問道:“你知道我的事?”
“多少知道一點(diǎn)。”說話的是五爺,沈洛中則滿臉貪婪之色。
不過,五爺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直盯著我娘的棺材。
又是一陣沉默,他才又幽幽說道:“其實(shí),我女兒并不是你娘,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
“我知道。”我內(nèi)心一陣感慨,“可是我畢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一直把她當(dāng)做了我的親娘。”
“你是牛四海養(yǎng)大的?”五爺似乎知道很多事,又問道。
“我跟奶奶長到七歲,奶奶死了以后,牛瘋子就把我領(lǐng)到了他的破廟。其實(shí),也算不上是被他養(yǎng)大的,我跟他生活了五年……”
五爺眼中突然閃出一抹懷念之色,打斷我:“牛四海,他還好嗎?”
只是,不知為何,我感覺他說話的聲音有些悠遠(yuǎn)。
“他……他已經(jīng)去世好多年了……”
說到牛瘋子,我不禁有些哽咽。
“我對不起他啊……”五爺又重重地嘆了口氣,隨即轉(zhuǎn)移了話題,“你能找到這里,可見你對當(dāng)年的事,已經(jīng)有所了解了。”
我抹了一把眼淚,點(diǎn)點(diǎn)頭。
隨后,五爺講起了當(dāng)年的事。
當(dāng)年,他加入了一個尋找陰陽二丹的組織。
這組織里的人都是胸懷天下的俠之大者。
最初,他們有一百多人,來自五湖四海。
幾次尋找,幾次被人追殺,一百多人死傷地僅剩十幾人。
看著人越來越少,五爺也萌生了退意,于是找到我娘帶著她回到了大祖山,并以師徒相稱,同時教我娘一些道術(shù)。
生活中并沒有太多如果,更多的是不可預(yù)料。
如果,不是那晚被曾經(jīng)的尋丹組織的前輩找到,估計(jì)五爺和我娘的生活會很平靜。
可世間哪有那么多如果?
那是一個夜晚,道觀的門被急促的敲響,五爺起床開了門,看到那位老前輩如同一個血人般癱在道觀門前。
見到五爺,那位前輩如釋重負(fù)地笑了笑,將一顆染血的珠子交給五爺。
說組織里的人幾乎都死光了,王公與守護(hù)陽丹的神獸在十里坡一座老屋下,拜托五爺將陽丹送去那兒。
交代完,那位前輩便斷了氣。
當(dāng)然,這不是重點(diǎn),詭異的事還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