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我是為了你啊,要是不趁著這個機會把冬青給搬倒,你怎么做學校老大啊?”
“學校老大有個屁用啊!”楚生氣得直瞪眼,又繼續說:“本來我跟老牛關系最好了,現在怎么辦?他讓人給扎了,我都不好意思找冬青問老牛現在的狀況,這都他媽的你給搞出來的!”
楚生正頂在氣頭上,說著抬手就要打張君,我一看,趕緊過去阻攔,老染也趕緊站起來拉住楚生說:“哥,事兒都到這地步了,咱說什么也沒用了……”
我趕緊也隨聲附和了起來,跟楚生說讓他先別太生氣,事已至此確實說什么都沒用了,但是不管怎么樣也不能打個孩子不是。
說真的,這小張君雖然機靈,但是在我眼里還真就跟個孩子似的,中午閑聊我才知道,這小子才剛剛十五歲。
十五歲啊!因為上學早,人家十五歲都上高一了,足足比我早了兩年。
被我跟老染一安慰,楚生終于才平靜了下來,于是嘆了口氣又問我們:“那你們說,現在該怎么辦?依著我的脾氣,麻雷子連老牛都敢扎,我他媽非得把他家抄了不可,可現在你們說我怎么見冬青?我還有臉跟他說話嗎?老牛要是知道我這次對不起冬青,肯定也徹底跟我絕交了……”
“哥,你不早就想當學校老大,我這是幫你啊!”說著話,張君的眼里竟然開始轉眼淚了,又哽咽著說:“你說我是你弟弟還能害你嗎?我給你出主意還不都是為了你!”
“沒錯沒錯,張君也是為了你著想,他就一小孩兒,還會害人怎么著?”我趕緊把張君給拽了開,好好安慰開導了起來,偷偷告訴他他哥傻,等自己想明白了,就什么都不糾結了。
哪兒知道我安慰了一會兒之后,張君竟然一頭就撲進了我的懷里,哽咽著說:“哥你對我真好,我認你當哥行不?”
“啊?”我愣了一下,于是趕緊問他:“你不正管我叫哥呢嗎?怎么還認我當哥干嘛?”
“我意思我正式認你當干哥哥,以后你就是我哥……”
“你個小兔崽子還挺愛認親戚……”
見楚生又罵了起來,嚇得張君渾身一哆嗦,我趕緊拍了拍那小子的頭,嘿嘿笑道:“行啊,你看你就這么一個表哥,還他媽跟個神經病一樣,天天就會罵你,以后我就是你干哥,干哥疼你哈……”
我一說完張君直接高興了,還掏出煙來恭恭敬敬給我點了一根兒。
這時候在老染的安慰下,楚生也終于消了氣,又坐到床鋪上一個人悶聲不響抽起了煙來。
忽然,宿舍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我抬頭一看,風風火火跑進來的是大黑驢。
一進了門,大黑驢趕緊沖到我面前激動地說:“你們聽見了沒,高三音要開戰……”
一聽這話,楚生我們都愣了住。
開戰?跟我們?難道說是昨晚沒跟我們打完,這回從醫院回來,冬青要找我們報仇?
然而沒等我們問問,大黑驢卻趕緊擺了擺手,又說:“這回開戰可不是跟咱們,是跟麻雷子。”
大黑驢說到這兒,我們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于是我趕緊讓大黑驢繼續往下說,于是大黑驢告訴我們,昨晚麻雷子扎了老牛之后似乎就跳墻跑了,高三音特的人把學校翻遍了也沒找著他,后來冬青把老牛送到醫院去之后,順便在外面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麻雷子是直接跑回家去了。
他們家住在距離縣城不遠的一個村子里,正巧學校政教處昨晚報警了之后,派出所的民警到醫院里去給老牛做筆錄,于是知道麻雷子可能躲在家里之后,就到他們家里去抓他,可沒想到的是去了之后竟然撲了個空,根本就沒有找到麻雷子。
而據麻雷子家附近的人說,麻雷子昨晚確實回去過,還跟村里幾個關系不錯的哥們兒借了幾千塊錢,就又走了。
我心說,看樣子麻雷子是出去躲著去了,不過一番琢磨之后我忍不住又問:“可那小子現在能躲在哪兒呢?他昨晚一刀下去,算是徹底給家里惹事兒了,他爸他媽鑰匙知道自己的寶貝兒子在學校弄這么一出兒,心里肯定特不是滋味兒。”
而我感嘆完之后楚生卻冷笑了一聲,跟我說:“你還不知道呢怎么著?麻雷子根本就沒爸媽。”
“沒爸媽?石頭縫里蹦出來的怎么著?”我忍不住問道:“他丫孫悟空啊?”
“不是,他爸他媽以前都犯過錯,進去了。”
楚生回答道:“這小子從小就是被他爺爺奶奶帶大的,后來送了武校之后,他爺爺奶奶也在前幾年沒了,所以他真能算得上是無親無故了,要不然他怎么可能這么狠呢,動不動就敢扎人……”
楚生這么一說我才知道,難怪說這個麻雷子這小子從進學校第一天開始就已經是惹事不斷了,原來這小子是因為無牽無掛無親無故,所以才敢這么張揚的。
不過,雖說他眼里沒人傲慢的很,可這次連老牛都敢扎,明顯是把冬青給惹急眼了,這一回冬青又怎么可能輕而易舉就放過他呢?
于是我趕緊又問大黑驢,他剛才說冬青要開戰,這是什么意思?畢竟現在連麻雷子的影子都找不著了,他還怎么開戰?跟誰開戰?
這時就聽大黑驢說,原來這一次冬青所謂的開戰,語氣說是正面開戰,倒不如說是持久戰,因為冬青的意思是,出動自己在學校里的全部人馬以及自己和自己兄弟們的全部人際關系,先把藏身在縣城里的麻雷子給搜查出來,然后伺機而動,直接帶人去收拾那家伙……
不過,麻雷子似乎早就在外面混過,在縣城一帶痞子圈兒里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望,要搞他估計并不容易,因此冬青已經做好了帶著自己全部人馬跟麻雷子全面火拼的準備了……
大黑驢說完這些之后,我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看起來,這一回冬青果然是要動真格兒的了……
可我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這些事兒連我和楚生都不知道,大黑驢從哪兒聽說了這么多回來?
我正疑惑著呢,楚生已經板不住問起了大黑驢這些來,似乎也已經意識到了按說大黑驢每天都在埋頭學習,怎么會突然對冬青的事兒這么了解了?
大黑驢這才告訴我,冬青宿舍里有個小子是他的同鄉,倆人一直關系都不錯,因此冬青剛剛回了宿舍宣布要對麻雷子全面開戰時,那小子聽完之后第一時間就給大黑驢打了電話。
于是我又問他,他小子就算跟你關系不錯,為什么會主動告訴你這些事兒呢?
大黑驢嘿嘿一笑,竟露出一抹特驕傲地神態來說:“還不是因為昨晚你們跟冬青打架的事兒,我就猜到這事兒估計肯定沒完,咱們學校也得亂,于是跟我那個同鄉打電話打了招呼,讓他以后聽到什么關于冬青的事兒就趕緊多告訴我點兒,免得到時候我這個同鄉也跟著一起挨打……”
以前我還真沒看出來,想不到大黑驢竟然這么有先見之明,竟還在冬青的宿舍里安排起了眼線來了。
可原本我還想趕緊夸大黑驢兩句,但還沒等夸呢,就看見楚生的表情又一次陰沉了下來,我趕緊問他怎么了?
楚生沉默了一會兒之后,忽然嘆了口氣說:“還不是冬青的事兒,如果是以前,他要計劃什么大規模行動時一定會第一個把我叫到他們宿舍里去跟我商量一下,然后計劃安排好之后,其他事情都交給我處理,可是現在,他叫都不叫我了……”
看楚生說話時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我也不自覺地有些難受了起來。
畢竟,冬青對我也不薄,甚至說我現在還欠著他一千多塊錢呢,然而現在這種情況,我們顯然已經站到了敵對陣營了。
而正當宿舍里的氣氛再度沉默下來時,楚生的電話卻忽然響了起來,他趕緊掏出電話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我坐在旁邊也掃了一眼,只這一眼,立刻看得心里猛地震了一下,因為打來電話的……竟然是冬青。
“他……他怎么這時候給我打電話……”
楚生直接就慌了神,舉著電話兒根本就不敢接聽,手足無措地求助向我們,已然不知道該怎么樣才好了。
這時楚生的小表弟張君眼珠子一轉,竟然從床上又站了起來,一把搶過了楚生手里的手機說:“表哥,你信我不?你鑰匙信我我替你接電話行嗎?”
“你?你知道該怎么說嗎?”楚生立刻瞪了張君一眼,又說:“你給我老實點兒滾一邊兒待著去,還想給我惹事兒是不是?”
“表哥,我上一邊兒待著去行,可你知道該怎么跟冬青說?你知道他想跟你說什么?”
張君一說完,楚生直接愣了住。
張君說的沒錯,現在的楚生,滿腦子幾乎都是對冬青的愧疚,可我也看得出來,雖說愧疚是愧疚,但對于學校老大這個光榮頭銜,他卻依舊還不舍得放手,總之,就一直在這么糾結猶豫著,自己已經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是好了。
電話鈴聲越來越急促,猶豫了一會兒之后,楚生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嘆了口氣之后,把手里的電話直接交給了張君。
張君賊賊一笑,按下免提鍵之后,直接特囂張地跟冬青“喂……”了一聲,電話里隨即沉默了一小會兒,才聽見冬青有點兒深沉地說:“你誰啊,把電話給楚生。”
“我是他表弟。”張君的態度依舊囂張,說著話竟然還提起了我的名字來,說了句自己是我的干弟弟。
我心說你他媽的到底是多裝逼啊?難道現在能跟我攀上親戚,已經算是一件很牛逼的事情了?可就在不久之前,我明明還在被楚生打得連學校都不敢進來吧……
這時又聽冬青的聲音從電話里面傳了出來:“我不管你是誰,我說了,把電話給楚生,趕緊的……”
如果換了別人,估計早就恭恭敬敬的照著冬青的話去做了,不過這時候張君竟然更加囂張跋扈地對著電話一聲冷笑,又回答道:“憑什么啊?你讓給就給,你他媽的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