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出租車停在了樊榮家的小區門口兒,因為人家家的小區比較高檔,因此門口的倆保安說出租車和外來車一律不準入內,沒辦法,那兩個混混只能把我從車上給攙扶了下來,想要把我給攙到樓上去。
而那個送我們過來的司機倒是挺夠意思的,看我一路上教了他這么多,下車一個混混掏錢時司機師傅堅決不要,而且還對我千恩萬謝了半天,說今晚上回家就開始喝啤酒兌味精,一定堅持喝三個月看成效……
我笑了笑,朝他揮手告別,心說你現在先別謝我呢,等喝完三個月之后……再說吧……
被兩個混混一左一右攙著進了小區之后,我們直奔向樊榮家的那棟樓,然而還沒等走進去呢,就發現樓道門口兒上貼著一張碩大的白紙,離著老遠,就先看見了白紙最上面的幾個大黑字:尊敬的業主您好,我們感到萬分抱歉……
看到這兩行字,我心里“咯噔”一聲,趕緊讓兩個混混扶著我過去看,仔細一看之下,心里立刻又有上萬匹草泥馬飛快地奔騰了起來……
“我操,停水停電外加電梯維護?開他媽什么玩笑呢?”看完那張白紙上的東西,我他媽都快哭了,如果這都不算倒霉,那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的事兒算是倒霉嗎?
莫名其妙就成了黑社會老大的女婿,莫名其妙被卷進了黑幫仇殺,莫名其妙就成了幫洪爺殺人的幫兇,莫名其妙被人五花大綁連打了九槍,現在可算是逃離苦海能睡覺了,結果莫名其妙的電梯壞了……
想到這里,我忍不住望著晴朗的天空一聲臭罵:“草泥馬啊!十萬個草泥馬啊!”
可不管怎么罵,畢竟都到樓下了,想不上去也不行啊?沒辦法,我只能讓兩個混混繼續攙扶著我往樓道里走去。
樊榮家住在二十多層,好在眼下有這倆哥們兒扶著我,要不然的話,估計我他媽的等爬上去肯定得累死……
然而兩個人剛剛架著我走到了樓梯口兒,忽然就把我給放了下來……
我忍不住一愣,趕緊問他們:“哎?哥們兒,你們這是幾個意思啊?”
“沒幾個意思,我們還有事兒,得回去了……”其中一個混混點了根兒煙,朝著我笑呵呵說。
我頓時一驚,趕緊一把就拉住了那哥們兒褲腿兒說:“哥啊,你可不能把我給扔在這兒啊!我都這樣了,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自己一個人爬到二十多層上去吧?”
“弟啊,我們也為難啊!”那哥們兒一把就甩開了我拉住他褲腳兒的手,嘆了口氣說:“你自己一個人爬上去,總比我倆跟著你爬上去強吧?兄弟,要死死一個人就行了,我們先走了哈……”
話音還沒等落下呢,兩個混混互相使了個眼色,撒腿就跑,還真就把我一個人給扔在了樓道里……
我氣得罵了半天,老子一晚上都沒睡覺了,還剛剛被強行擼到了腿軟,現在又要自己爬上二十多層樓去,這不是要我的命嗎?我他媽的可連早飯都沒吃呢!
然而往冰涼的樓梯上一坐,一股困意竟然直接從上了腦袋,我心說要不然就在樓道里睡吧,反正這兒的人也誰都不認識我,不丟人……
可又一琢磨,現在已經是秋天了,這么冰涼的地面我躺下就睡,這不是找病呢嗎?估計一覺睡醒就算不得風濕也得給凍感冒了……
和樓道里冰涼的樓梯一比,樊榮家里的高檔真皮沙發和軟綿綿的大床簡直就是天堂,把我心里的求生立刻又勾了起來……
也罷,不就是二十多樓嗎,難不成我還能真死在樓道里?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想到這里,我拼盡全力扶著樓梯把手兒站了起來,開始一步三搖地朝著樓上走去……
艱苦的爬樓梯過程中,我不禁想起了當年紅軍爺爺們一萬五千里長征是有多么的不容易,以及唐僧師徒十萬八千里西天取經是有多么的艱難困苦,紅軍爺爺們和豬八戒前輩、唐僧前輩不畏艱難險阻的精神無時無刻在激勵著我,最終在他們的激勵下,我總算是拼盡全力爬上了樊榮家所在的樓層……
不過這個“爬”可不是形容詞,而是真的用兩條腿兩只手咬牙切齒地爬上去的……
爬到了樊榮家的門口兒,我心中無比激動,趕緊抬起一只手來虛弱地敲了敲樊榮家的門。
可還沒等我躲開呢,幾乎片刻間的功夫,樊榮家的防盜門忽然開啟,防盜門外面的鐵門立刻朝著我的腦袋拍了過來……
“啪嚓”一聲,我一陣頭暈眼花,可還沒等我叫喚呢,就聽見身前傳來一陣女人的驚呼:“哎呀媽呀,你干嘛呢?要飯也沒有跑人家家門口兒要來的吧?”
我迷迷糊糊抬起頭來一看,哎?孫曉萌?為我打開了門的竟然是孫曉萌……
我心里不禁一愣,她凌晨不是被樊榮她爸爸給趕跑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只見孫曉萌身上圍著個大圍裙,也沒顧得上說話,趕緊先把我從地上給扶了起來,扶進了客廳把我放在沙發上之后才問我說:“你這是怎么了?腿讓人給打斷了?怎么爬著就過來了?”
我搖了搖頭回答說:“你就別問了,問多了我又得哭。哎對了,你怎么又回來了?你不是走了嗎?”
曉萌淡淡一笑,回答道:“我晚上雖然是哭著出去的,但是根本就沒走遠,我一直躲在樓道上面,所以你和樊榮她爸出去找我我都知道。其實我都明白,樊榮她老爸當時那么激動也情有可原,說明她關心樊榮,說真的,樊榮有這么好的爸爸,我還真羨慕呢……”
“所—所以我們走了之后,你就又回來了?”
“對啊,樊榮一個人會怕黑的。”曉萌嬉笑著說:“她這個丫頭膽子最小了,以前家里沒人的時候,她都會打電話叫我過來陪著她睡,我做姐姐的怎么可能不管妹妹呢?”
“那—那倒是……”
我說著朝著周圍望了望,竟然看不到樊榮的蹤跡,那小丫頭跑哪兒去了?于是我又問曉萌,樊榮去哪兒了?
這時曉萌告訴我說,樊榮下樓買菜去了,說她們兩個剛剛準備做早飯吃。
曉萌說話時我一看表,我操,竟然已經早上八點多了,我記得清晨從洗浴會所被兩個混混給架出來的時候才剛剛六點,媽的,爬樓梯爬了一個半小時……
而我們正說著話呢,門外忽然傳來“叮”地一聲,似乎是電梯的響動……
電梯?
我心里猛地一震,這時候就聽見樊榮從外面喊了起來:“曉萌快開門,你看我買了好多菜啊……”
曉萌趕緊把門給樊榮打了開,樊榮立刻拎著兩大塑料袋青菜從外面走了進來,我趁機往門外一看,只見外面的電梯門正徐徐閉合……
這可把我給氣壞了,趕緊又問樊榮:“怎么回事兒?你做電梯上來的?電梯不是壞了嗎?”
“沒壞啊,是在維修而已。”樊榮嘻嘻笑著說:“我剛下去不久就開始維修了,一般每次維修就一個小時而已,所以我在超市里多溜達了一會兒,現在才回來……”
樊榮說完話,氣得曉萌抬手就在她頭頂上輕輕敲了一下兒,罵道:“哎你這個孩子,你出去這么久也不知道先給我打個電話啊?我看你這么長時間不回來,還以為你出了什么事兒呢!”
樊榮吐了吐舌頭,笑了起來,趕緊把手里拎著的東西都放在了沙發旁邊,這時才想起了我來,驚訝地笑著說:“哎?你怎么回來了?我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