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深更半夜

你的雙腿再美麗，足以傾國傾城，足以勾魂蕩魄，可是，當它蹬踏自行車的踏板，試圖與機動車的輪子較量速度的時候，你不會贏的……你想逃避屬于你的命運嗎？你想屏蔽屬于的悲劇嗎？別怪我羅曼，我們一起學車的時候，多么融洽和諧，多么歡樂暢快呀——究竟是誰破壞了我們之間的平衡，究竟是誰讓一切都變得不可逆，變得無法回頭，結局，也一定無法收拾呀……

開始的時候，郎野還想用車頭跟羅曼的自行車并行的時候，別她一下，讓她停下來說話，可是，反復試了幾次，羅曼根本就沒有一點兒停下來的意思，完全是在瘋狂的痛苦中，向前奔逃……郎野咬了咬呀，心里邊罵道——真他媽的別怪我狠心，都是你們逼我干的呀——一撥方向盤，羅曼的自行車立即失去平衡，整個人就從自行車的車把上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當時就人事不省了……郎野來了個急剎車，然后把車子往后倒了二十多米，才看見倒在路邊的羅曼，和那輛已經嚴重變形的自行車。

郎野趕緊將車停下，先去抱羅曼起來，發現手上有黏糊糊的感覺，他知道，一定是羅曼受傷流血了，處在了昏迷之中——郎野抱起羅曼來到車前的瞬間，覺得把羅曼放進車子后座不妥——萬一她死掉了，豈不是在車子后座會留下血跡嗎——郎野就趕緊把羅曼往地下一放，然后打開了車子的后備箱，胡亂收拾一下，又馬上抱起羅曼，將她放在了狹窄的后備箱里，蓋上，然后又去把羅曼那輛嚴重變形的自行車給拎到車前，本來也想放在后備箱里，后來一想，不行，一是放了自行車，后備箱的蓋子就蓋不上了，二是，這輛車子就是罪證，一定不能就讓它這個樣子保留下來——

郎野馬上決定，把自行車放在車子的后排座位上，管好門，上車，發動，起步——可是，跑出去有一兩公里，郎野覺得不行，羅曼那么重地摔在了那里，興許能留下什么痕跡和掉下了什么東西呢。郎野想到這里，馬上停車，掉頭就往回開——可是，奇怪的是，就怎么也找不到剛才發生事故的地方了——他媽的！由他去吧，只要人和車子在，別的就都是次要的了。

于是郎野馬上又掉頭，重新上路，向前方開去——當時的郎野，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把車子開到哪里。一直把車開到快到省城了，大概是蘇家屯吧，郎野才在想，自己究竟應該去哪里呀，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停下車來，找出手電，打開后備箱，郎野想看看羅曼此刻是死是活。結果呢，羅曼還在昏迷中，在郎野手電光下，羅曼的臉色蒼白，血污沾滿的美麗的臉頰，似乎還有血從羅曼身體的某個部位滲出——

怎么辦——找個地方把羅曼丟進去吧，比如馬葫蘆子（窖井）大橋下的河水里，對了，找個公廁，那種有很深大便池的公廁吧……等到誰發現的時候，也會以為是她自己上廁所掉進去了呢……可是，我上哪里才能找到這樣的公廁呀——哎，就在這個時候，一股子臊臭味道襲來——草，真他媽的是天助我也——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不出十米，就有個公廁！

先把羅曼趁著夜色丟進公廁，然后呢，再開出幾十公里，將羅曼的車子給丟到一個什么河里，然后把車子上的血漬給清洗干凈，回去就跟馬老蔫說，追了半天沒追上，也就可以了吧……

郎野這么想著，就打開后備箱，把羅曼給抱出來——幸好羅曼的體重只有90多斤，要是換了大洋馬，郎野絕對抱不動她。把羅曼抱出車子的后備箱，然后找了個姿勢，騰出一只手來，把后備箱的蓋子給蓋上，然后就把羅曼放在了蓋子上，找個角度，就把羅曼給背了起來。然后，就朝那個公廁走了過去——

深更半夜，燈光昏暗，幾乎分不清那邊是男廁所，那邊是女廁所。郎野覺得四周沒人，隨便就找個口進去了——進去一看，里邊更加昏暗，完全的借著外邊的那盞燈勉強照進的一點光亮，才能分辨出里邊的蹲位——真是那種用水泥板，中間弄個長方形的洞，下邊就直接通向深不可測的便池——只是，蹲位的口子有點小，怕是無法將羅曼給塞下——也就是說，要是羅曼被發現掉進了這個公共廁所，一定不會認為是她自己掉下去的，一定是誰給生生塞進去的——草，那樣的話，懷疑到我身上的可能行就大了……

不過郎野并沒有因此就放棄拋棄羅曼的念頭，他從公廁退出來，試圖繞到公廁的后邊，繞到那個深不可測的便池后邊就可以直接將羅曼給丟進去了——而且就在公廁入口的地方，通向便池后邊的那堵墻，已經倒塌了，只要一邁退，就可以跨過去……竟來或許他們發現羅曼的尸體，會認為從這里不慎跨過去，掉進了便池的吧……

郎野想著，真就一步跨了過去，眼前馬上就出現了那個深不可測和臭不可聞的巨大便池——那是這個公共廁所，十幾二十個蹲位下，直通的一個巨大水泥方池子，估計是定期有城肥辦的環衛車，到這里來，用車子將便池里的大量糞便給泵出去，然后拉走吧——估計，也得到那個時候，才能發現羅曼的尸體在里邊吧……

可是，就是郎野一兩步就可以達到那個巨大的便池邊，然后想丟麻袋一樣，將背上的羅曼給丟進便池的時候，背上的羅曼突然哼了一聲——估計是被便池里發出的巨大氨氣給熏的吧——羅曼這一哼哼，嚇了郎野一大跳，心想，羅曼這是活著呀，要是這工夫把她給丟下便池，她一喊，深更半夜的，聲音能傳出老遠，要是馬上把人給喊來，豈不是自己沒了退路？不行，趕緊放棄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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