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忙拽著他,天還沒亮,抓誰去啊。
又到了課間休息時間,穗子站在大門口等著聽李有財的道歉廣播。
“父老鄉親大家好,我是李有財。”
李有財鼻青臉腫的坐在廣播間內,眼鏡碎的膠布都黏不起來,只能用手抓著單個的鏡片對著紙念。
今天檢討字多了,雖然讀的跟沒感情的機器人似的,但聽到的人都能懂他做了什么。
穗子納悶,這檢討也太實在了。
于敬亭又跑到播音室,監督李有財了?
沒看到于敬亭,倆年輕人從播音室里出來,看到穗子跑過來。
“嫂子,亭哥交代我們的事兒都辦好了,李有財‘自愿’把檢討讀完了。”
穗子瞄了眼他們倆腰間別著的木棍,好一個‘自愿’。
“敬亭人呢?”穗子猜這倆人是于敬亭收的小弟。
“亭哥說他為了詩詞歌賦奮斗去了——嫂子,你用了啥法子讓亭哥這么愿意學習?”
穗子臉一陣陣冒煙。
她那法子不能跟外人說啊!
嘴角都裂了,抹了點香油緩解疼痛,她容易么?
早晨,于敬亭腰間別著唐詩三百首,跑到村口大樹底下一通嘚瑟。
什么與媳婦徹夜研究古典文學啊,他要為了傳承古典詩詞奮斗啥的。
說得眾街溜子莫名其妙。
有人斗膽問了句是不是中邪了,被于敬亭一腳踹飛。
小弟從兜里掏出個報紙包遞給穗子。
“這是亭哥親自烤的,讓你吃完了再上課。”
穗子接過來,還帶著余溫,打開,是烤地瓜。
心頭一暖。
她早飯后又吐了,他一定是看在眼里。
他有時候也是挺細心的。
其實于敬亭沒穗子想的那么貼心。
他覺得穗子看李有財出洋相心情會好,逮到機會投喂,他來不了就讓手下小弟送溫暖。
他娘養的豬這兩天都長肉了,他的胖媳婦天天掉肉,愁啊。
穗子躲辦公室把整個烤地瓜吃了,被于敬亭暖到了,竟也不反胃,還覺得挺香。
美中不足,她沒聽到柳臘梅的檢討。
昨天她跟村長約好了,讓柳臘梅這個幫兇也跟著念三天檢討。
大概是柳臘梅慫了,躲到別屯親戚家避難去了。
穗子沒聽到柳臘梅的檢討頗感遺憾,這份遺憾,在下班后被于敬亭填補了。
于敬亭帶人在附近幾個屯溜達,重點排查隱蔽的小樹林,一無所獲。
正鬧心空手回家沒法哄媳婦開心呢,柳臘梅撞他槍口上了。
柳臘梅在楊屯待不下去,一大早就跑到苑家屯奶奶家,剛好趕上有人給她提親。
“她現在的名聲,誰這么膽兒大還敢要她?”穗子好奇。
“說是死了媳婦的鰥夫,老家是苑家屯的,考上中專后分配在市里上班,媳婦得病死了沒孩子,工資待遇都挺好,是個老實人。”
“該不會是苑大業吧?”
“你怎么知道?”
“呃......”穗子無語,因為苑大業就是柳臘梅前世的老公。
穗子也是很多年后聽老家人說過一嘴,苑大業后期下海經商賺了不少錢,柳臘梅成了闊太太,典型的蒼天無眼,惡人有好報,意難平。
“柳臘梅的奶奶給了媒人錢,讓媒人跟男方家吹柳臘梅人好,男方一家都搬城里去了,對這娘們的所作所為都不知道,媒人說他就信了。我站在柳臘梅奶家院子外放水,剛好聽到倆家約見面時間。”
“你為什么總站在別人墻外撒尿,還偷聽?”穗子覺得這家伙真不是個好餅。
“不要在乎這些細節。柳臘梅這邊吊著李有財,那邊又同意跟別的男人見面,我能看著老實人吃虧娶這種狗屎女人?哥哥是那種不發揚風格做好事的男人嗎?”
“所以,你做了啥?”穗子聽他說發揚風格,直覺這家伙要冒壞水。
“也沒啥,媒人給男方家回話時,我‘剛好’路過借水喝,‘順口’幫他詳細地介紹了柳臘梅,她是怎么跟李有財勾搭、陷害你差點流產、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說的可詳細了。”
“男方什么反應?”
“聽完后,哆哆嗦嗦的掏出火柴給我點了根煙,說了句謝謝,跑步去車站了。”
唯恐跑慢了趕不上回城的車,鞋差點跑掉,嚇壞老實人了。
柳臘梅前世的好姻緣,被于敬亭一泡尿拆散了。
“雖然苞米地的壞人沒抓到,可我這發揚風格,攪和了柳臘梅,你多少也得上個態度吧?”
不給來個詩詞歌賦,給個吻吧總不過分吧。
于敬亭盯著她的小唇珠使勁看,這么好看,欠親!
穗子被這個消息驚得合不攏嘴,隔了快三十秒,才緩緩道:
“按著昨天的標準獎勵你。”
有條件要獎勵,沒條件抹點香油創造條件也要獎勵,誰讓柳臘梅喪盡天良呢!
于敬亭不敢置信,幸福來的太突然。
他尋思親一下就夠了,沒想到——
柳臘梅這么“值錢”,收拾她一次都趕上抓壞蛋的待遇了?比揍李有財還能讓媳婦開心呢。
于敬亭暗下決心,柳臘梅以后再相親,“介紹女方詳細條件”這一環節,他承包了。
晚上,穗子親自下廚,用囤的豬肉做肉醬面。
柳臘梅錯失好姻緣,她說什么也得吃一碗順心面條。
自打穗子掌握廚房大權后,一家人的幸福指數使勁飆升,簡單的食材到她手里,總有驚艷的發揮。
她前世也沒什么愛好,除了工作就是研究廚藝,做一桌子菜也沒人陪著吃,孤孤單單的。
現在有一大家子捧場,穗子愿意跟大家一起分享她的好廚藝,一家人吃的嘴角冒油。
于敬亭心情倍兒好,喝了一盅小酒助興。
剛把燈關上,還沒來得及跟媳婦探討詩詞歌賦的美妙,門外有人嚷嚷。
“亭哥!”
穗子聽出來了,是白天給她送地瓜的那個小弟。
于敬亭念了句植物,不情愿地把拉鏈拉上,黑著臉開門。
“亭哥,咱們兄弟按著你的吩咐守著小樹林,還真讓我們堵著人了,你都猜不到是誰!”
于敬亭讓他的兄弟們分了幾批,輪流的守著他認為可疑的地方,想不到才一天,就有收獲了。
“誰啊?”穗子迫不及待地問。
“李有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