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東陵曼一怔,微詫異的看著池木木,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何況,就算你不告訴我,待會皇上回來了,他也會告訴我的。”池木木嘆息一聲,盡量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真誠一些:“其實我想說……那個送藥來的女人,就是康寧公主,對不對?”
東陵曼深深看著池木木,眼神痛苦,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李和是見過她的,所以才會以為自己見鬼了,而你們都知道她未死,雖然驚訝,卻也沒有李和這樣的神情,對嗎?”
池木木見東陵曼不說話,又接著追問道。
東陵曼嘆息一聲,道:“你既然什么都看透了,又何必來問我呢?”
池木木臉上的笑容愈發(fā)濃了,道:“可是你心里其實很不痛快,也很疑惑,因為你不明白,她怎么會到京城來了?在你一收到她未死的消息后,你就立刻去南翼國找她,雖然因為我出了意外,回了京城,可是她也來了,這事情未免太巧合了!”
東陵曼深深的看著池木木,許久才緩緩點頭,道:“對,還有一件事情,我更加奇怪。”
“何事?”
“她怎會有解藥呢?”東陵曼奇道:“其實……在我們的心里,康寧是個極其善良的女人,她連一只螞蟻都不敢捏死,又怎會使毒?更何況有這樣的解藥呢?”
池木木苦笑幾聲,道:“那你想說什么?”
東陵曼道:“也許她跟藍沁是合謀,也許……她在這里面下了別的毒藥,以此來要挾你,也未可知。”
池木木道:“怎么?你真的那么懷疑康寧嗎?我感覺……你跟皇上,都是把她當成好人的。”
東陵曼陰沉著臉,道:“皇上未受過她的毒害,自然覺得她是個好人,只是我卻深受其害,我知道她的為人……”
“你不用這樣。”看著那張俊顏上痛苦的神情,池木木心中極是不忍,她低聲說道:“只要見了面,知道她的苦衷,你就會釋懷,不然,你一輩子都不會開心的。”
東陵曼一臉痛苦,說道:“我很不明白,為什么,為什么她要這樣對我,我明明那么的……”
東陵曼聲音哽咽,痛苦無比,仿佛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了。
池木木長嘆一聲,道:“你可想見康寧?”
他俊秀的眉頭蹙了一蹙,一臉不解的看著池木木,道:“見康寧?”
池木木點頭。
東陵曼冷笑幾聲,道:“她已經(jīng)不見了,我的暗人已經(jīng)去找,如果她是想見我,我的暗人很容易就會找到她,如果她只是想來送解藥的話,我的人找不到她的,就算找到,她也不會見我。”
池木木沉吟了半晌,道:“此事,我覺得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東陵曼仿佛有些心不在焉,或許是因為康寧忽然的出現(xiàn),有些打亂他的思維了。
池木木道:“康寧為什么會忽然出現(xiàn)?她到底是一個人,還是跟南翼國君一起呢?你說,她跟這一次的謀反,跟東陵侯和藍沁,有沒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東陵曼搖搖頭,道:“我不知道,等明天,或許很快就有結(jié)果了。”
池木木道:“你心情不好,我毒剛?cè)コ荒芘隳愫染疲蝗唬故强梢耘隳懔膸拙洹!?
東陵曼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你的皇后大典在即,你可要準備好。”
池木木看的出來,東陵曼說這些話的時候,頗有些強顏歡笑的意思,池木木知道,他的心里,一定不怎么好受。
“你別想太多,回去好好檢查一下,看身上有沒有什么地方受傷,你更要好好休息,明白嗎?”池木木有些不放心的叮囑東陵曼。
“放心。”他站了起來,長身而立,月光下,他的臉頰變得分外的柔和,只是笑容有些勉強,亦有些不自然。
他俯身,在池木木額頭落下一個吻,道:“我的痛苦,遠不如你,我恨康寧,她卻活了過來,而你愛的人……只剩下半個月的時間,所以,我希望我們都能夠堅強起來,不管怎么樣,你都要記住,我心里縱然再苦,我也會讓你開心,我也會永遠等你。”
池木木一怔,心里仿佛被人灌了滿滿的蜜糖一般,甜甜的感覺襲遍全身,她眼睛又在酸脹,馬上就要落下眼淚來了。
“你快走,你就是想把我弄哭!”
池木木佯裝不滿的盯著東陵曼,狠狠說道。
東陵曼便立刻綻開一抹顛倒眾生的笑容,白皙的臉頰,碧色的瞳孔,柔和的燭光下,讓他愈發(fā)顯得俊逸若仙。
東陵曼轉(zhuǎn)身離去,看著他的背影,池木木久久出神。
東陵曼出了承乾殿后,身后的花穗就跟了上來。
“怎么樣?派人去跟了嗎?”東陵曼一改在承乾殿寢宮的神態(tài),變得冰冷無比,他閃爍的瞳孔告訴花穗,他此刻一定憤怒到了極點!
“去跟了。”花穗點點頭,奇怪道:“不過很奇怪,好像在公主的身邊,高手很少。”
“是嗎?”東陵曼冷笑幾聲:“她這是故意接近我么?倒像她慣用的手段!”
花穗一怔,有些不解的看著東陵曼。
她跟隨東陵曼多年,知道東陵曼喜怒無常,殺人不眨眼,唯獨對池木木是個例外,而康寧的事情,眾人都知道是東陵曼的一個死結(jié)。
只是花穗聽東陵曼的語氣,加上此刻康寧的出現(xiàn),她次徹底的意識到,東陵曼對康寧的恨有多深。
“爺,我們的人一直隨著她,只是公主很奇怪,沒有找地方休息,一直在街道轉(zhuǎn)悠,也仿佛知道我們有人跟蹤,她沒有甩開我們的人,更沒有回到落腳的地方。”
“你們先派人跟著,我要回王府!”東陵曼道。
“回城郊的曼王府么?”花穗心中一喜。
城郊的王府富麗堂皇,湖心亭更是美不勝收,對于花穗來說,那里才是真正的家。
“嗯,備馬!”東陵曼冷冷說道。
花穗點點頭,立刻一臉高興的去了御馬房,不一會兒功夫,就牽來一匹上好的汗血寶馬,道:“爺,請!”
東陵曼翻身上馬,還未等花穗反應(yīng)過來,人就已經(jīng)消失在夜色中。
花穗看著東陵曼遠去的背影,不禁嘆息一聲,自言自語道:“爺,您終究還是過不了心里那一關(guān)。”
說罷,轉(zhuǎn)身回了承乾殿,池木木的寢宮里。
東陵曼一路策馬狂奔,出了皇宮的大門。
這個時候天色快亮,街道兩旁行人極少,東陵曼的速度卻漸漸慢了下來。
馬兒似乎感受到東陵絕的心思一般,也低鳴著慢下了腳步。
馬速越慢,東陵曼張望周圍的頻率卻加快了。
忽然,馬兒受了驚嚇,在空曠的大街上啼叫了兩聲。
東陵曼的面前,出現(xiàn)一個人,一個女人。
“吁……”
東陵曼吁了一聲,馬兒安靜下來,長長的街道上,馬兒和東陵曼的身影被拉的老長,眼前的這個女人,便顯得瘦弱嬌小多了,夜風(fēng)吹來,衣袂飄飄,她整個人似乎都要乘風(fēng)而去。
東陵曼碧色瞳孔情緒莫名,深深的看著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卻長久都反應(yīng)不過來,不知道說什么好。
東陵曼深深的看著她,女人也深深的看著東陵曼。
她容貌娟秀,水瞳溫和,就像江南一灣悠揚而又清澈的湖水一般,柔的人心都要醉了。
她身上穿著藕荷色的柔軟衣裙,將她瘦弱卻苗條的身段包裹住,夜風(fēng)一吹,衣袂跟著飛揚而起,仿佛要把這嬌弱的她也要帶走一般。
東陵曼幾乎絞著她精致的五官和面容,冷靜的情緒似再也掩飾不住,一點點變得激動起來。
這個女人,從來都沒有在東陵曼的心中離開過,只是此刻看著她的容貌,東陵曼卻覺得陌生極了。
跟他魂牽夢繞的她,跟他夢里的她,為什么差別那么大?
明明還是那張年輕溫柔的臉,明明還是那雙翦水秋瞳,為何就覺得像路人一般!
“曼,是我!”
女人的瞳孔蒙上一層水霧,上前一步,滿含期盼的看著東陵曼,語氣焦灼,神態(tài)也頗為動人。
“十多年,我們總算又見面了,你還好嗎?”
長長的眼睫一眨,眼眶里的水霧落了下來,她就像一塊琉璃一般易碎,任何男人,只怕都會忍不住將她捧在手心里。
“……”東陵曼卻沒說話,他根本就不知道說什么好。
“我來找你了,在皇宮我就想見你,可是……我不敢見你。我猶豫了許久,最后,還是忍不住要見你……”
女人的眼神有些慌亂,似乎不知道說什么好,有些語無倫次,說話間,神態(tài)也頗為著急。
“你騙了我的感情,騙了我的心,騙了我那么多年,現(xiàn)在,你問我這些年過的好嗎?我該怎么回答?嗯?康寧公主!”
東陵曼的神情未有的殘忍,冰冷無比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你……”康寧咬著紅唇,閃爍的眼中一滴滴的滾下淚水,若是換成十二年前的東陵曼,一定心疼極了,可是現(xiàn)在的他,卻沒有任何感覺,連東陵曼自己都覺得奇怪。
或許,他的心已經(jīng)有了池木木,才會這樣吧。
“你來見我,應(yīng)該不會是問好吧?”東陵曼的神情充滿諷刺,冷冷的看著康寧,說道:“有什么話,不妨直說,我倒是很好奇,你隱瞞了十二年,現(xiàn)在重現(xiàn)于世,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你這么做。”
“你恨我嗎?”康寧上前一步,低聲問道。
“恨?!”
東陵曼一怔,忽然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哈的狂笑起來,直笑的腰都直不起來,笑的眼淚都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