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天的經(jīng)歷發(fā)生之前,我曾無數(shù)次的想象過,佟文大婚的那天,會有多張燈結(jié)綵,喜紅一片。她不是崇洋媚外的人,她思想開放,可向往的卻還是最古老真純的東西。
比如,認定了一個人,這輩子都誓死追隨。
我也沒想過,我們用力堅守了四年或是八年的友情或愛情,會溶解於現(xiàn)實的翅翼之下,面目全非,無跡可尋。
嘆息或是可惜,都不如放手來的灑脫自如。
門口,佟文形單影隻的佇立,門裡,我赫然夾雜在這場戰(zhàn)役的中間,她的目光裡有星火,不知是我身後繚然而起的火焰倒影,還是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咆哮。
她明明是聽到了,來自遲良有心或是無心的坦然。
離婚?結(jié)婚?這中間不過三天不到的時差,就因爲(wèi)一次名字的呼喊而被下了結(jié)論,我終究不能理解,愛情這種東西,到底是新鮮感佔了上風(fēng),還是人心易變!
遲良是在三秒後看到佟文的,背對他的方位,我能清晰的聽到他腳步後退的跡象,他有悔恨,也有痛快。
佟文的面色慘白,在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搏鬥的征戰(zhàn)之後,還要來承受敗北的結(jié)局。
她沒說話,就那麼輕眨著眼皮,好像在聽一出很可笑的笑話,而故事的主角就是她自己。
遲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口語結(jié)巴:“佟……佟文……”
我回過身,沒有緣由的,直接甩了他一巴掌,我的手心很疼,但沒佟文的心疼。
“遲良!你就是個王八蛋!”我辱罵,是爲(wèi)了給佟文駁回一點可憐的自尊。
身邊的洛子熙沒有阻攔我,她在這件事上還算識相,知道事情的破口捅大了,便不再輕舉妄動了,畢竟遲良都說離婚了,她的在某種程度上,已經(jīng)贏了!
我團著拳頭,身子發(fā)著抖,轉(zhuǎn)身走到了佟文的身邊,拉起她的手,想要回到病房,可她的腳底卻像垂著個千斤頂一般,怎麼也動不了。
這時候,冷簡出來了,他看到遲良在此,當(dāng)即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他努力
的在佟文身後衝著遲良使臉色,示意他別說狠話。
可是,最狠的話,早就說完了。
就這樣,在不倫不類的氣氛裡尷尬了很久之後,佟文突然挪動了步子,很輕盈的走到了遲良的身前,啓了脣齒:“你能再說一遍你剛纔說的話嗎?我沒聽清!”
她的聲音溫柔,溫柔的讓人覺得恐怖。
遲良沒開口,重重的喘著氣,眼睛開始撲朔迷離。
身後的洛子熙見大家的狀況都不對,又開始拿出那副憐人模樣,伸手去抓遲良的手腕。
佟文撇見了這一幕,直言道:“麻煩你離遲良遠點!”
洛子熙沒聽勸,眼裡即瞬閃了淚花,得寸進尺的拉起了遲良的手,躲在他的身後。
佟文的怒火終究是沒壓抑住,她瘋了一樣的朝著洛子熙,再一次河?xùn)|獅吼:“我說讓你離遲良遠點!你這個又髒又賤的垃圾!”
“佟文!你說話乾淨(jìng)點!”遲良回了擊,雙手突然攢在她的肩膀,重重的推了過去,佟文幾步?jīng)]站穩(wěn),原本就失去重心的身子,下一秒就跌坐在了地上
瓷磚地面既冰冷又堅硬,佟文這一撞,應(yīng)該是撞在了尾骨的位置,手腕應(yīng)急的時候,還崴了一下,她蜷縮著身體,渾身沒有一處是不痛的。
我們都以爲(wèi)是自己眼瞎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遲良竟會出手傷人。
唯獨一旁清醒的冷簡,上前制止了遲良,並且,朝著他的臉,一拳就打了下去。
“你瘋了你!你竟然對佟文下手!”冷簡斥責(zé)他,他卻輕聲笑了出來:“我爲(wèi)什麼不能?我和她在一起八年,她強勢了八年!我用這一巴掌還她,怎麼了?”
我聽不入耳,推開冷簡就站在了遲良的面前,扯著嗓子辱罵道:“你這個畜生!你不是人!佟文她不計一切的跟你八年,都不及這個女人跟你幾個月!你還有臉嗎?”
他沒說話,一直坐在地上傻笑,冷簡不能就這麼放由事情的發(fā)展,一腳就踹在了遲良的身上:“你現(xiàn)在馬上給我滾出醫(yī)院,帶著你的女人,趕
緊滾!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遲良還是畏懼冷簡的,畢竟冷簡比他大五歲,而且,當(dāng)初那點商場上的入門規(guī)則,也都是冷簡教他的!如果不是因爲(wèi)佟文的關(guān)係,遲良他也不會有那麼多的便利條件!
他從地上爬起,撲了撲身上的灰塵,拉起洛子熙就往門外走。
佟文不算完,用盡全身的力氣支撐起自己的身軀,站起後,扯住他的衣襟,一直糾纏的搖晃,哭腔四起:“你別走!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什麼叫還我?什麼叫我強勢了八年!”
佟文的淚水快要乾涸了,她就快哭不動了,臉上的妝也都花了,單單是狼狽,已經(jīng)完全形容不了她,像是走到了是盡頭。
遲良甩開了佟文的手臂,一路護著洛子熙就走出了走廊。
她半躬在原地,眼睛紅腫的望著他們離開的地方,嗓子幾乎沙啞的快要說不出話,脖頸上的青筋,一根接著一根的暴起。
她好像快要窒息了,在離別面前。
“遲良!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和你離婚!我就算是耗到死!我也不會離!我要讓你痛苦一生!愧疚一生!”佟文聲嘶力竭,感覺那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在拿生命做賭注,可走廊盡頭早已沒了他們的身影。
敵人離開了,走廊安靜了,佟文也終於鬆散全部的戒備,昏厥在這片狼藉之中。
眼看著她毫無預(yù)兆的傾倒在地,冷簡抱起她,就往母親的病房跑。
我求助身邊的幾個護士,幫我們叫醫(yī)師。
一路護送到病房,屋內(nèi)的石澤旭見此景,急忙扶起坐在牀上的母親,給佟文騰了地方。
她的身子像是散架了,腦袋耷拉在冷簡的手臂上,搖搖晃晃。
等醫(yī)生來了以後,做了初步的診斷,需要拍片,佟文應(yīng)該是骨折了,特別是手腕和尾骨的地方。
不過沒想過的是,幾番檢查過後,醫(yī)生凝息,他勸我們,等佟文甦醒,再給她做一次全面的身體檢查。
我沒明白,他這話,到底隱匿了什麼信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