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來人,是家主親自帶隊。此人張有福也是認識的,他經(jīng)常走這一條路,凡是經(jīng)商大大小小的家族家主,他很少有不認識的。
對於莫家家主莫子鋒,張有福見過兩面,現(xiàn)在看到莫子鋒的模樣,他有點驚訝。
因爲(wèi)莫子鋒盯著萬家的飛梭,一臉殺氣騰騰,衆(zhòng)多的手下,也面色冷漠之極。
“莫家主,你帶人攔住我們,這是什麼意思?”張有福詫異道。
“什麼意思?”莫子鋒嘿嘿冷笑,“張有福,你們?nèi)f家商隊做生意,我不會問。可是你們商隊,卻搶奪了我莫家的商隊,還出賣我莫家的貨物,真當(dāng)沒人能管了嗎!”
張有福一下就愣了,“莫家主這事從何說起?我萬家可從來不會去搶劫別的商隊,不然的話,怎麼可能世代經(jīng)商幾千年?”
莫子鋒嘿嘿一笑,“你還要狡辯!我有人證在此,你想狡辯也沒有用!帶上來。”
風(fēng)巢城是個要地,各個家族和宗門的人都有,還有許多路過的飛梭。
雙方對峙起來,很快便被人圍的水泄不通。
大家對於萬家大都有所耳聞,對於莫家也並不陌生,兩家發(fā)生了爭執(zhí),這就代表有熱鬧可看。
很快,就從莫子鋒的身後被帶上來一個人。這人四十來歲的是樣貌,長的很瘦小,目光閃爍,不敢直視萬家這邊的人。
“老九,你看看是不是這些人?”莫子鋒一指萬家商隊,直接問道。
老九看了萬家商隊一眼,目光尤其在方勝的身上頓了一下,“沒錯,就是他們。家主,你可要替我們兄弟做主,他們死的好慘啊!那個騎著黑豹的少年,他下手最狠。我們兄弟,大多都是被他所殺。”
一指方勝,老九便向莫子鋒哭訴起來。
“我當(dāng)時正好落地去方便,這才逃過一劫。但是華掌櫃等上百人,卻被他們?nèi)f家統(tǒng)統(tǒng)給殺了,他們最後落了一個屍骨無存啊……”老九一陣乾嚎,十分的悽慘。
這下子圍觀的衆(zhòng)人動容了,這簡直是駭人聽聞的慘事。上百人的商隊,被殺的連屍骨都被毀去,這得多沒人性才能辦出來這種事?
“萬家居然敢這麼做,他們這個家族,怕是要完蛋了。”
“聽說萬家這次帶回來的貨物,足夠抵得上他們跑十次商路的,十分可疑啊。”
“嘿,萬家做事還是不夠乾淨(jìng),這也是報應(yīng),有了人證,他們還能怎麼說。”
“怪不得萬家這麼富有,只怕他們做下的案子,不止這一宗……”
圍觀的衆(zhòng)多家族和宗門的人,說什麼的都有。在莫子鋒的人證指證之下,出現(xiàn)了一邊倒的情形。
張有福額頭冷汗淋漓,這還怎麼說?解釋的話,怕是沒人會聽,而且也沒人想聽。關(guān)鍵是商隊這次帶回的東西價值太過巨大,而萬家的豪富,也實在是引人注目。巴不得萬家破敗的人有的是,更有可能的是,會有人藉機將萬家一口吞下。
“你胡說些什麼!”萬一良大怒,指著老九道:“你這根本就是婦女生孩子,血口噴人!我們?nèi)f家向來公平買賣,這次在焦炎海里,反搶了幾夥沙盜,這才能帶回來這些東西。怎麼到了你的嘴裡,卻成了我們搶劫商隊所得?”
老九看了萬一良一眼,指著他道:“家主,我看到他們將咱家商隊的大型飛梭收起,你不信的話,一搜便知。”
張有福這時的感覺,就好象五雷轟頂,腦子一下就亂了!
萬一良也是呆住了,他感覺似乎萬家這次在劫難逃。
不只他們兩個,就是萬家商隊的下人,都知道。他們在焦炎海中,可是收取了華子越的大型飛梭。
只要將這飛梭搜出來,萬家就是百口莫辯。
此時萬家誰都知道,老九必定是那些沙盜中的一個,而莫家,也必定與沙盜的關(guān)係不淺。但這也沒有用,現(xiàn)在就是莫子鋒在指證他們。
方勝沉吟了一下,對萬一良道:“將飛梭放出來,讓大家看看。”
萬一良猶豫了一下,還是一揮手,從納物戒中將焦炎海中所收取的大型飛梭放出。
這一下衆(zhòng)多圍觀的人就炸了鍋,一片譁然!
“原來真是萬家搶了莫家的商隊,他們可真是膽大。雖然家族之間不免爭鬥,但是也沒哪個家族會常年去做強盜,更別提公然搶劫還被人抓住把柄了。”
“我們家族,是不是在焦炎海也損失過商隊?這次萬家也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惹了衆(zhòng)怒,他們還真是膽子不小,萬家可沒法收場了。”
“唉,怨天怨地,都不如怨自己有貪念。萬家貪心,這纔會自取滅亡啊。”
圍觀的衆(zhòng)人之中,很多人都有親友在焦炎海中遇難,大家的聲討一下就到了高峰。羣情洶涌,不可遏制。
莫子鋒陰狠一笑,揮手道:“來人,上去將我莫家的標(biāo)記給大家指出來!”
老九第一個衝向飛梭的側(cè)面,上去用手在飛梭上又摳又刮,立時就露出了漆面之下的莫字。
衆(zhòng)多的人一下就沸騰了,甚至有人想衝向萬家商隊。
方勝一拍黑炭,繞場一週,聽到啪啪數(shù)聲,那些衝向萬家商隊的人,立刻便倒撞回去。他的速度太快,數(shù)百丈的空間繞一圈,連一個呼吸都沒用了。
就這一下,便將所有的人都震住。莫子鋒看向方勝的目光裡,也帶了一絲忌憚。
“事情還沒弄清,就想動手?”方勝掃了一眼周圍,這些人都被他的速度嚇了一跳。
方勝接著道:“這隻飛梭,就是從沙盜手中所搶來的。如果莫家主承認這飛梭是他家的,那就說明,莫家就是沙盜背後的家族。大家難道沒看出來,不做虧心事,怎麼會將自己家族的標(biāo)記蓋住?這分明就是專門用來的搶劫各家商隊的飛梭!我們之所以將這飛梭取出來讓大家看,就是爲(wèi)了讓這位莫子鋒家主不打自招。”
一指老九,方勝笑道:“這個只怕就是倖存的沙盜之一,居然還跑回來報信做證,好笑的很。”
“你胡說,我莫家向來與人爲(wèi)善,明明是你們做賊心虛,用漆將飛梭上的標(biāo)記蓋住,卻還狡辯!”莫子鋒怒道,彷彿真被冤枉了似的。
“我們一路從焦炎海回來,纔不過十幾天而已,大家可以自己看看,這蓋住標(biāo)記的漆面,沒有個幾年,是變不成這樣的。這恰恰說明,莫家主在說謊。”方勝反而笑了起來。
武者位的眼神就沒一個差的,大家紛紛注目于飛梭上蓋住莫字的漆面。只見那被摳開的漆面之上,還殘留著的,都帶有龜裂,顯然不會是最近才刷上的漆。
這一下子大家都不再做聲,而是看向莫子鋒的眼光裡,充滿了質(zhì)疑。這可是比懷疑萬家,還更重的質(zhì)疑,人證可以說謊,物證卻不可能說謊。
萬一良胖臉一塌,長出一口氣,他剛纔真以爲(wèi)自己這次死定了,可惜連媳婦都沒娶。可轉(zhuǎn)眼之間,娶媳婦就有希望了,老大真是老大!
張有福也連連點頭,雖然沒表示什麼,但是也對方勝佩服的很。在他的身後,萬家的一衆(zhòng)護衛(wèi)等人,都面帶喜色。
莫子鋒強自鎮(zhèn)定道:“你不要胡扯,一個漆面能說明什麼?據(jù)我所知,如果有高手匠人,也是能做成這樣的。這可說明不了什麼,明明就是你想借此脫罪!”
“那麼,莫家主,我問你。”方勝一點都不急,“你說這是你莫家的飛梭,想必你也一定知道上面都有些什麼貨物吧?既然是這樣,還請你都例舉出來,只要你說對了一半以上,我就認了這個罪名如何?”
莫子鋒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麼來。飛梭之上的東西,都是華子越搶來的,放了什麼貨物,他怎麼會知道?
“哼!我身爲(wèi)一家之主,家族之中的事很多,我怎麼會關(guān)心這些事,這都是商隊的掌櫃所管,可惜那掌櫃也被你給殺了。”莫子鋒嘴上卻還是不放鬆。
方勝更是從容,擺了擺手,“請大家派兩個人陪我上去,從裡面的貨物之中各取一樣,讓莫家主品鑑一下,看看是不是他家的貨物如何?”
這簡直太容易了,立刻就有兩人自報奮勇。
方勝帶著他們上了飛梭,讓兩人每樣貨物都取了一些,帶出了飛梭之外。
莫子鋒看著方勝,又看了看那兩人所捧之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請莫家主品鑑吧。”方勝指了指貨物道:“這些東西我可都沒過手,不可能掉包,這兩人可以爲(wèi)證。”
抱著貨物的兩人連連點頭,“不錯,這些東西都是我們?nèi)〉模麃K沒過手。”
萬一良盯著那些貨物,眉頭跳了跳。張有福則看到其中一樣?xùn)|西,也咧了一下嘴角。
莫子鋒看著兩人抱的東西,取了一株草藥,“這是中域的草藥,沒什麼稀奇的。”
又取了一塊礦石,莫子鋒道:“紫鐵礦,中域嚴家礦場有很多。”
莫子鋒又看到了一隻酒罈,“這是中域飄香坊的百里飄香,雖然不多見,但也並不是很難買到。”
然而這時方勝卻笑了起來,對莫子鋒道:“莫家主難道不想嚐嚐這百里飄香的味道?是不是你所喝的那種百里飄香。”
“百里飄香我喝過很多,怕是比你吃的飯都多。”莫子鋒臉色一沉,“有什麼不敢嘗的?”
老九在一旁看到,喉頭上下聳動了一下,臉色驟變。
莫子鋒一下拍開了酒罈的泥封,舉起酒罈就喝。
可這時老九卻猛的上前,一掌推開了酒罈,“家主,你可不能喝,誰知道他們在酒裡放了什麼!”
莫子鋒一愣,看了看手中的酒罈,面色也變了。
方勝搖頭一笑,“這壇酒的泥封可都沒開,你們覺得這十幾天,做新酒泥封會幹嗎?分明就是做賊心虛!你就是大膽喝下這壇毒酒也沒什麼,你們自己下的毒,當(dāng)然會有解藥。可笑的是,也就這個小嘍囉白白的替你擔(dān)心。這就足夠證明,你與焦炎海的沙盜根本就是一夥!”
這一下,莫子鋒才真的慌了,他一掌就拍在老九的頭上,“混帳東西!”
老九的頭顱一下爆開,碎得和一個爛西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