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沫醒過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迷迷糊糊的，殷小沫意外的看著自己熟悉的屋子，這個不是她以前住的公寓嗎？
她怎麼會回到這裡？
“你醒了？”熟悉的男聲在殷小沫身邊意外響起。
“阿司？！”看見北堂司的一瞬間，殷小沫的大腦才徹底清醒過來……
暈倒前的一切事情慢慢的重回大腦……
她已經死了……
你要忘記她……
……
寶寶……死了？！
看著面前北堂司擔憂的臉，殷小沫感覺眼眶莫的變熱，不想讓北堂司看出什麼，殷小沫趕緊移開視線，裝作不經意的問道，“你怎麼帶我會這裡了？”
可是，殷小沫太低估北堂司對於她的瞭解了，她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北堂司都比任何人還要了解！
“傷心就哭吧，不要在我面前忍著！”北堂司心疼的看著脆弱的殷小沫。
“什麼啊，我有什麼傷心的？”殷小沫努力睜大眼睛，聲音暗啞的解釋著。
“孩子的事情……我聽說了。”北堂司說完，明顯的看到殷小沫僵硬的表情變化。
“你也……知道了……什麼……時候知道的？”殷小沫再也裝不下去了，聲音有些哽咽的問道。
“鳳心暖前兩天告訴我的！”北堂司半跪在殷小沫身邊，雙眼全是擔憂與心疼，“沫沫，讓她安心的去吧，你要堅強一點。”
“前幾天？”那就是比她知道的還早了？
爲什麼他們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只有自己是最後知道的？
“沫沫……”北堂司不知道該如何勸，只能伸出手握緊殷小沫顫抖的手。
而此時的殷小沫根本就注意不到這些……
“阿司，我的女兒死了，可是……可是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有看見過……我……我根本就不配做……一個媽媽。”
直到這一刻，殷小沫的情緒徹底的崩潰了，眼淚再也止不住，順著臉頰滑落……
“我……鳳炎鳴……他告訴我……孩子死了，讓我……忘記她……可是……可是我……忘不了……我真的……忘不了……這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後的……一個孩子了。”殷小沫哭的的顫顫巍巍的說著，從她的話裡北堂司聽出了殷小沫的意思。
“好了，想哭就哭吧，放心，這不會是你最後一個孩子的！”因爲，你和我還會有孩子的！後半句話，北堂司默默的在心裡說著。
半響，殷小沫的情緒纔有些平穩下來。
“阿司，謝謝你。”情緒平靜下來以後，殷小沫才後知後覺的抽回自己的手。
“我想回去了。”她自己這麼衝動的跑出來，鳳炎鳴應該很擔心。
不管如何，鳳炎鳴作爲孩子的父親，應該也是傷心的吧！
“好，我送你回去。”北堂司雙眼一暗，臉上卻揚起微笑，“回爵明山莊？”
“不用了，我打電話讓鳳炎鳴來接我。”殷小沫的拒絕讓北堂司一陣苦笑。
“就讓我送送你吧，你給我打電話不也是想要先暫時離開他，好好冷靜一下嗎？”如果不是爲了躲避鳳炎鳴，那她就不會給他打電話
。
他了解殷小沫的每一個想法。
“……”
“走吧……”北堂司堅持道。
殷小沫找不出再多的理由去拒絕，只能和北堂司一起下樓。
剛剛走到樓下，殷小沫剛想往自己的車走，北堂司忽然擋到她身前，指指不遠處的跑車，“我車在那，你還是別開車了。”
“好，麻煩你了。”
“說什麼傻話，我永遠都是你的避風港。”
北堂司紳士地拉開車門讓她坐進去。
公寓的路邊停著一部黑色跑車，鳳炎鳴坐在駕駛座上，盯著不遠處上車的兩個身影，臉色冷漠如冰，眼裡的恨意迸射出來，恨不得立刻衝下去殺人。
但北堂司的車走了，鳳炎鳴也沒有動一下。
“砰——“
鳳炎鳴狠狠地砸向方向盤，渾身的怒火在燃燒著。
北堂司……
總有一天，他會把北堂司的腦袋打穿！
……
上車後，殷小沫心情很亂，沒有多說話，只是安靜地坐在副駕駛座上望著外面，外面車流涌動，來來去去……
殷小沫很後悔，爲什麼她剛剛要打電話給北堂司，他們的關係本來就複雜……
“沫沫。”
北堂司溫潤的聲音把殷小沫的注意力從窗外喚了回來。
殷小沫看向他，北堂司邊開車邊道，“嬰兒攜帶H1BV12是比較容易夭折的，所以，你不要太責怪鳳炎鳴”北堂司微微蹙著眉說道。
“攜帶H1BV12？你在說什麼？”殷小沫完全愣住了，“我的孩子怎麼會攜帶H1BV12？”
他是這個意思嗎？
嬰兒攜帶H1BV12，指的是她和鳳炎鳴的這個孩子嗎？
“H1BV12是會遺傳的。”北堂司頓了頓又道，“也不能說是遺傳，醫學上來說是母嬰傳播。”
母嬰傳播？！
殷小沫白了臉，“你是說……我女兒也有這個病毒？”
這怎麼可能……
爲什麼沒有人告訴她？褚喬明明說……
“這類似於艾滋病，不過艾滋病不一定會傳播給孩子，但H1BV12是一定會。”北堂司不解地看著她，“難道，他沒有告訴你？”
“他們說……不會傳給孩子的。”殷小沫一下子癱坐在副駕駛座上。
H1BV12通過母嬰傳播會百分百傳給孩子？！
怎麼會這樣……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沒人告訴她？
可若不是這樣怎麼解釋得通呢，她看了那麼多資料，早產兒不是那麼容易夭折的，尤其是在現代醫學昌明的情況下……不會一出生就死的……
除非……真的是H1BV12。
“真不知道？”北堂司疑問，“就算他們沒有告訴你，你自己也可以去網上查呀！”
殷小沫呆呆地搖頭，“沒有，我上網查過，沒有H1BV12的任何訊息，我以爲……以爲是這種病太罕見了，所以查不到。”
“……”北堂司一語中的，“你太相信他了。”所以，他說什麼你都相信！
……
殷小沫擡眸看
著他，一雙眸裡沒什麼色彩。
北堂司一貫溫和的臉上也出現了短暫的氣氛，但是卻很快的掩飾了。
可是，殷小沫卻看的清楚。
“也許……他是爲你好。”北堂司猶豫了片刻才道。
“……”殷小沫沉默地看著他，一時間腦袋裡又亂成了一團麻線。
現在，北堂司的話連個傻子都知道是假話。
“也許他只是想要保全孩子，想要試試，並沒有把你當做生孩子的工具，他只是……”北堂司極力想要替鳳炎鳴解釋，但是，卻發現，他自己都說不通。
最後，北堂司只能說一句，“你不要多想了！”
“……”她不想多想，但是……好難！
“放我下車。”
殷小沫驀地說道。
“沫沫……”
“我現在很亂，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殷小沫聲音啞然地說道，解開安全帶要下車，手臂被北堂司抓住。
“你這樣子我怎麼放心，讓我先送你回去。”北堂司滿臉擔憂。
“我現在不想回去……”殷小沫掙開他的手，眼裡呆滯，“我想要靜一靜”
鳳炎鳴爲什麼要騙她……
工具？生孩子的工具？他要生孩子還不容易麼，有的是女人替他生，他爲什麼非要一個攜帶H1BV12的孩子……
對，也許是像北堂司說的，他是爲了她好！對，是爲了她好！
……
“……”
北堂司的每個字都像是針刺一樣紮在她的身上，讓她疼到心底。
殷小沫今天腦子一天都是亂轟轟的，早上還開開心心地準備出院，然後鳳炎鳴告訴她孩子死了，現在……北堂司又告訴她孩子不是因爲早產才夭折，是因爲H1BV12……
怎麼會突然之間發生這麼多的事……
每一次都是這樣，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給她一道雷劈，在她開心的時候，把所有的壞帶給她……
殷小沫沒聽北堂司說下去，還是推開車門下去。
北堂司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光，想抓住她的手卻沒有抓住。他要慢慢的在殷小沫心裡種下懷疑的種子，等著它發芽結果……
沫沫……
既然你當初能這麼輕易的愛上他，那麼這段感情也未必像你想的那麼堅韌。
北堂司完美地整理好姿態，推開車門跟著下車，“沫沫，上車。”
“我想一個人走走。”殷小沫還是堅持，她現在就是孑然一個人，就算摔在哪跌在哪，也不怕會害到寶寶了……
再也不用怕了……
殷小沫一個人沿著路邊走著，北堂司的車子便一直跟在她身旁，開得很慢，安靜地陪著她。
殷小沫從來沒像現在這樣亂過，腦袋像被炸過一樣，亂七八糟。
前所未有的冷。
雖然阿司一直在爲鳳炎鳴解釋，但是她怎麼想都想不明白！如果他當初就直接告訴她這個孩子要不得，那她也不用抱著那麼大的希望和期盼……
隨著時間的增加，她對孩子的感情也在增加，鳳炎鳴知道，她已經將孩子當做自己的一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