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道昌隆,如鮮花卓錦,烈火烹油,繁榮到了極致!
當世時,無人不武,也無人不向武。
在這樣的前提下,藥鋪的生意自然是極爲興隆的。
畢竟無論是修行,還是恢復傷勢,乃至於日常進補,武者們都離不開藥材的幫助。
京城中的藥鋪遍地都是,可最爲出名的還得是百草堂,濟世堂,仁心閣和今人坊這四家。
而牧元陽今日要去的,便是仁心閣。
仁心閣的位置在京城城西,是一座古色古香,匠心雅緻的十三層閣樓,高處掛著塊鎏金牌匾,兩個璀璨熨金大字,仁心!
閣裡來求購藥材的人很多,大都是一些氣血彪悍,精氣飽滿的武者。
牧元陽方纔走進去,就有夥計迎了上來:“小的田三,不知貴客想買些什麼藥材?”
“想買些煅骨煉髓的藥材!”
“貴客請隨小的上樓,這前兩層的藥材,怕是入不了您的眼?!碧锶吂М吘吹恼f。
牧元陽今天雖然只穿著一身便服,可他身上自幼養尊處優的氣度是假不了的。
藥鋪夥計見慣了人來人往,京城內又多王孫貴胄,這田三早就煉出了一雙火眼金睛,看到牧元陽這架勢哪裡敢怠慢。
牧元陽自然沒有不妥的道理,便隨著田三到了仁心閣三樓。
三樓的客人比一樓便少了許多,大都是一些身著華貴之輩。
田三指著兩邊的貨架和藥櫃,帶笑對牧元陽詢問道:“貨架上擺放的是藥材,藥櫃裡裝著的則是閣內藥師煉成的藥丸,不知道貴客想買哪種?”
“當然,客人若是在閣內買了藥材,也可以由閣力藥師幫忙熬製,卻要多付三分之一的藥材錢!”
身後的小安聞言撇了撇嘴:“三分之一的熬藥錢,倒是不嫌燙手!”
言外之意,自然是說仁心閣這價格定的有點黑了。
田三卻不惱,反而是微笑解釋道:“貴客不知,這熬製藥材說來輕鬆,裡面的門道卻不少,不管是藥材投放順序,投放時間,亦或者是三火的選擇,都會影響到藥材的藥效發揮,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藥師,也不能說是十拿九穩的!”
“若是出了丁點差錯,這藥材還不得是藥師給補上?這三分之一的藥材錢,就是讓藥師們安心的風險錢!”
小安吭哧了一聲,沒有說話。
身邊不遠處卻傳來了一聲不屑的冷哼:“連熬藥錢都掏不起,便滾到一樓去挑那些下等貨,跑到這兒來裝什麼大戶!”
說話的是一個和牧元陽年紀相仿的少年,穿著一身百蝶穿花的錦袍,此時手中正攥著一個瓷瓶緩步朝他們走來,又目光輕佻的瞥著牧元陽:“小三子你的眼力是越來越差了,什麼人都敢往三樓領!”
“三爺說笑了!”田三苦笑一聲,他當然知道這少年,乃是當朝內史蘇克三子,蘇蘭亭!
內史負責錢糧財政,乃是武朝九卿之一,位高權重,可不是他這個一個藥鋪夥計可以招惹的。
“說笑?你也配讓小爺與你說笑?”蘇蘭亭嗤笑一聲,言語暗含鋒機的說道,“這人啊,貴在自知,好歹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也該知道有些人,不是他能得罪的!”
蘇蘭亭的話說的隱晦,牧元陽卻聽得出這傢伙分明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原來牧極身後有蘇克這個內史站位,難怪有膽子和牧塵牧凡爭奪皇位,,,”
牧元陽可不相信蘇蘭亭會無的放矢,平白無故來招惹自己:“以蘇克的權勢,居然會選擇站在牧極一方,而且還站位如此之早,,,看來我倒是小瞧牧極了!”
牧極爲武皇三子,雖然資質不錯,性子溫文儒雅,善於韜晦也多有心機,可比起大皇子牧塵,二皇子牧仙來,他們之間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的,卻不知道牧極憑什麼能夠招攬到蘇克這個實權的重臣。
蘇蘭亭的敵意暴露無疑,牧元陽自然也不是什麼息事寧人的好性子。
所以他猛地回頭,睨著蘇蘭亭獰笑說道:“你說的很對,人貴在自知,,,可你顯然,是沒有那個自知之明!”
話音未落,牧元陽反手抽出腰間的匕首,居然是猛地朝蘇蘭亭狠刺了下去!
二人距離不遠,牧元陽又驟然發難,寒光乍現之間,匕首已經在蘇蘭亭眼中放大。
這一擊,居然是朝著蘇蘭亭的腦袋刺過去的!殺心旺盛,睚眥即殺人!
危急時刻,蘇蘭亭福至心靈,匆忙使了個靈龜吐納的動作,脖子一起一落之間,躲過了牧元陽這勢在必得的一擊。
而牧元陽一擊不成,又措腕將匕首橫了過來,趁勢繼續朝著蘇蘭亭的脖子抹了過去。
這一次蘇蘭亭卻有了防備,身形移形朝後騰挪了幾步,匕首將將從他咽喉前掠過,給他驚起了一身的冷汗!
“這傢伙瘋了麼,他居然,,,真的想殺了我!”蘇蘭亭滿目驚恐,臉色泛白。
如他這般養尊處優,又是懵懂初開的年紀,就算是心性再好,也是難以直面生死之間的大恐怖。
看著驚魂未定的蘇蘭亭,牧元陽緩緩插回了匕首,又搖著頭咧嘴對著蘇蘭亭一笑,白牙似乎比匕首還要刺眼,落在蘇蘭亭眼中更如餓狼猙獰一樣!
“真是可惜了,,,還想看看殺了你之後,你老子到底會有什麼反應呢!”
他居然爲沒有能殺掉蘇蘭亭而感到惋惜!
蘇蘭亭聞言內心更是驚懼,因爲他知道牧元陽不是在開玩笑。
他已經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證明了這一點!
“是了,他絕對是敢殺我的!”蘇蘭亭智珠內慧,很快就想通了關節,“而且他就算是殺了我,他也絕對不會爲我抵命,,,陛下絕對不會讓他現在死掉的!”
以牧元陽現在的身份,怕是隻要不扯旗造反,武皇都絕對不會動他的。除非武皇連遮羞布都不要了,直面天下人的悠悠衆口,甚至可能會被寫進武書!
想通了這一點,蘇蘭亭自然不敢繼續和牧元陽糾纏。
可他到底是少年心性,就算是內心怯怯,面上也仍是咬牙放下一句狠話:“君今日所爲,不日必有感應!”
牧元陽聞言眸子閃爍了一下,手又摸到了腰間。
蘇蘭亭見狀身子一顫,急忙腳底抹油,灰溜溜的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