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史府很熱鬧,不少人都來拜年,高懷德、董遵誨、王審琦、趙匡胤、潘美、羅彥環等。
邵季和王仲史從云則直接讓他們帶著家里人過來,來府上一起過年。
邵季家原本是農戶,家里人后來被契丹人南下劫掠時殺了。
王仲則本來就是戰爭遺孤,連自己父母是誰都說不清那種,能活著長大簡直就是個奇跡,而在如今的河北有不少這樣的人。
.......
年后,諸多事情開始走上正軌,史從云休息的時間也結束了。
樞密院送來文書,讓他回去點卯上直。
控鶴左廂都指揮使,控鶴軍總共有四萬多人,是周朝四大主力兵團之一。
龍捷、虎捷;鐵騎、控鶴。
控鶴四萬多人,左廂兩萬三千二百,下設十軍,每軍兩千多人,每軍五個營,每營滿編五百,實際四百多號人;每營五都,每都一百人,不過不少都不滿員。
禁軍才經過官家的整改裁撤,加上常年打仗,不滿編很正常。
控鶴軍經過老爹史彥超的整肅,也從龍捷、虎捷那邊抽調過來不少老兵和骨干,有好些都是他認識的。
控鶴軍大營在城北,出封丘門還要走六七里地才到。
兩萬人規模的大營可不是開玩笑的,營地處在一處緩坡腳下,西側有黃河的支流支撐大軍用水。
整個大營從西面河邊,一直到東邊一片桃樹林為止,足足有五六里左右,外圍都是鹿砦壕溝,布滿尖銳的斜立的尖銳木樁,每隔百余米還有三丈多高的哨塔。
因為是長久駐扎地,大營正中有不少永久性建筑,土石結構的屋舍有上百,不全是營帳,中間貫穿東西南北的交叉主大道,也用磚石鋪墊起來,能跑馬車。
史從云帶著閭丘仲卿和十幾個全副武裝的親兵,從西面進入大營,走大道去中軍大營,引來不少目光的注視。
控鶴軍左廂的士兵早就聽說了消息,那個在西面打勝仗的史從云是他們的新廂主,但都沒見過真人。
史從云這次沒集結全軍,集結兩萬人多人可沒那么容易。
只是下令召集十個都指揮使,在中軍大帳中見個面。
......
因為在伐蜀之戰中立下的功勞,邵季為控鶴左廂都虞侯,王仲、羅彥環、董遵誨等人都是都指揮使。
他們早幾天已經到控鶴軍中,熟悉了手下的士兵。
今日聽說史從云要來了,都早早的聚在中軍大帳中等候。
-“待會云哥兒來了咱們要勸勸,讓他爭取爭取,咱們也去南邊掙點功勞。”羅彥環對眾人說。
董遵誨扯了把矮凳坐下:“你以為某不想么?云哥兒的性子你們都知道,什么都好,就是惜命避事,這種事情他肯定不會去搶著出頭。
要我看真是可惜,某要是有那一身本事,巴不得去呢。”
王仲連忙辯解:“什么惜命,云哥兒是愛惜自家兄弟的性命,你懂個屁!”
“性命當然重要,富貴功名也重要。”羅彥環出聲。
“這事你們說了沒用,還是要云哥兒才有辦法。”董遵誨擺擺手,“咱們還是多勸勸云哥兒吧?!?
沉默少言的邵季環視眾人開口道,“大事云哥兒說了算,你們說的不算。”
幾人識趣的閉嘴了,因為沒人是邵季的對手。
邵季在黃花谷一槍挑了后蜀大將王巒,人人都對他敬畏,連杠精董遵誨也只會和王仲拌嘴,和邵季他不敢。
剩下的幾個都指揮是原本的控鶴左廂下的都指揮,這是都沒怎么發言。
不一會兒,帳篷外傳來腳步聲,就見著甲的史從云掀開毛氈進來,身后跟著一個中年文士。
眾人連忙圍上去,熱情的打招呼,大堆人以他為中心移動。
可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是沒人開口。
反倒是史從云抬手,隨后利落道:“諸位落座,某有話說。”
眾人連忙歸位。
就見上方的云哥兒少了往日的嬉鬧神色,似乎多了一些別的東西。
向眾人介紹身邊的文士:“這位是某從事官閭丘仲卿,山東人,往后就要與你們共事,希望諸位能鼎力協作,不要窩里橫?!?
那文書禮貌作揖,眾人紛紛點頭。
羅彥環有些忍不住,剛想站起來,那邊云哥兒已經開口:“官家把我從西邊前線調回來,肯定不是回來吃干飯的。
南面的戰如今已經開了個頭,一時半會肯定打不完,咱們建功立業的機會也來了,男子漢大丈夫不能畏首畏尾。
你們給某好好練兵,鼓舞將士,我自會找官家和樞密院相公們請命,咱們遲早要和唐軍一戰!”
原本幾個控鶴左廂的老都使聽了連應諾答應,只是跟著史從云進來的幾個人都有些懵了,都不可置信的對視一眼,這還是原來的云哥兒么?
.......
下午,史從云從控鶴左廂大營回家,一路上心里苦苦盤算著如何和官家或者樞密院的相公說上話。
吃過晚飯,他剛要走時老爹提醒道:“你如今是控鶴左廂都使,后日起也要早朝,到時候打扮得體些,跟著某去就是,站在那別亂說話?!?
史從云這才反應過來,是了!
他如今是控鶴左廂都指揮使,已經有上朝面見官家的資格了!
那他還苦思冥想干嘛,不終于能和官家說話了嗎!
這下他也終于理解為何之前趙侍劍說的能和官家說上話很重要,很難得。
他為了這樣的機會付出了多少??!在高平,在鳳州,風里雨里,拼命廝殺兩年,終于有了這樣的機會!
以前他想說上一句話,自己沒有開口的機會,只能別人轉達,還要苦思冥想用盡辦法去走關系,繞圈子.......
這么想來,史從云突然很有成就感,老子終于又資格上朝了,終于能和官家說上話了!
.......
周朝可不是太平盛世,這樣的亂世中做事講究效率而不是排場,所以雖然保留了朝會的習慣,當時頻率減少,而且多數時候只有能涉及決策的高層文武才有機會參加真正議事的朝會。
至于那種外國使節朝見的場面,史從云以前就有機會去,不過去了也沒用。
史從云走到如今自覺十分不容易,對朝會也充滿期待,他終于可以和官家面對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