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云亦云地說著,矛頭直指我和故通三。因爲我佩著一把刀,但是大家說我卻止於刀上。
有人調侃我誇刀的姿勢不對,刀應該佩戴在左邊而不是右邊。有人開始反駁,說我可能是個左撇子。
有人笑話我肩膀太低,胳膊不夠孔武有力,練劍興許還湊合,練刀完全不可能有所成就。
當然,更多的人在竊竊私語。
“這人什麼修爲,我怎麼有些看不透。”
“我也看不透。”
“不是吧,你已經凝魂中期了,竟然還看不透?難不成他竟然是凝魂後期嗎?”
……
但是談起故通三來,卻又是一番說辭。
“這故通三真是老不要臉,每次見到他這麼走路我都看不下去,這人以爲他自己是宗主不成?”
“就是,要不是宗主護著他,他一個化藏初期的人,能在內門擔任長老?”
……
沒有人瞭解故通三的真是修爲,似乎他長久地待在劍宗裡,長久地感悟劍意而不修真元,已經被認定成爲一個沒有真元的老頭了。
但是故通三似乎已經被他們罵習慣了,依舊昂首闊步地走著,走的是橫行霸道,走的是無所畏懼。彷彿這些內門弟子都是一羣嗡嗡亂叫的蒼蠅。
也許大家習慣了故通三,說兩句,自以爲是地詆譭兩句,膽大者辱罵兩句,也就過去了。我聽著心裡卻漸漸感覺得不舒服。一個傳神境界的修士,在江湖裡至少能排進前二十。偌大的中原,故通三都是強大的存在,一羣初入門徑的年輕人,卻如此不尊重一個由著高超修爲、尊貴身份的人,這有些說不過去。
但是就在我脾氣要爆發打算大喊量巨大額時候,這些人對故通三的言論漸漸都平息了下來。
故通三跟著我往前走,這些人不自覺地跟了上來。
要是我真是個毫無修爲的人,或者會引以爲奇怪。我們走我們的路,這些人跟著算怎麼會誰人?他們該抓殺狗人地去抓殺狗人,該抓偷改壁畫的去抓偷改壁畫的,不都有自己的事情嗎?爲什麼跟著我倆?
但是我畢竟修煉的道統最正宗的《靈蘭秘典》,九髒全開,隱隱能感受到故通三在走路的時候,自然地再勾動這著天地大勢。
劍意,除了真元劍氣之外的一切劍道感悟,其實都可以歸結到劍氣二字之上。劍氣最簡單的是類似於真元劍氣割裂空間的劍光,高深處自然也包括無所不在,洶涌澎湃的劍勢。
故通三所引動的大勢,是一種使人身不由己跟著律動的規則。
感受到這一點之後,我在仔細觀察,就故通三在前面所走的每一步,看上去螃蟹一般醜陋古怪,卻步步踩在關鍵點上。
彷彿空間中有一個個光點,他每一步落下去恰好踩在光點之上,然後光點散發出漣漪般的律動,使得整個空間內都有了一種朝著他靠攏,繼而往前的規則。
於是乎所有人都跟著我和故通三往前走。
周圍的人恍然不知,依舊竊竊私語,他們似乎以爲他們跟著我和故通三,是他們自己的好奇心在作怪。
依舊有人在討論我的修爲,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得出這個結論。
突然,一個面容英俊,皮膚白皙,鼻樑高挺的人停住了腳步。這人腳步一停,頓時所有人都跟著停了下來。
故通三眼睛一亮,轉過身來。
我也很是好奇,竟然有人能夠打破故通三一步步勾勒出來的大勢。
那人沒有看故通三,而是盯住了我。
“竟然敢在劍宗裡佩刀,這不是對劍道的侮辱嗎?如果想學刀的話,閣下大可以去南極刀宗。”
我左右看了看,然後伸手指著我的鼻子,問道:“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除了閣下,還有誰人佩刀?”
遠的天空上,幾處光點散落,我身邊驟然落下五六個人影,其中包括尉遲馳,尉遲克宣,一個女道士,也就是陳通晴,陳通晴身邊站著的,就是劉通贊。還有一個內門看門的陳長老,一個我不認識的站在尉遲克宣身邊的老頭子。
尉遲克宣看了我一眼,轉而看向故通三:“師兄,你想做什麼?”
“哦,都來了?”
尉遲克宣走到我身邊:“你進來了?你那肉還有沒有,我師兄也說味道不錯,要是還有再給我做一些。”
我冷汗直流,心裡想到:“大哥,你吃狗肉也得分個時候啊,得虧你沒把狗肉兩個字說出來,不然現在這架勢,是要圍毆我的節奏啊。”
看到我有些緊張,故通三拍了拍我的肩膀,對著尉遲馳說道:“怎麼了,我沒什麼事兒啊?”說完他看向陳長老,說道:“哎,小陳,我正要去你那裡呢。今年內門會武加一個名額,就是這小子,叫什麼來著?”
“李小龍。”我趕緊自報家門。
尉遲馳盯住了我,劉通贊盯住了我,陳通晴盯住了我,尉遲克宣也盯住了我,他身邊那個老妖怪眼神深沉得可怕,還是盯住了我。
我很惶恐,難不成這面具關鍵時候竟然不頂用了?
我趕緊摸一摸,還是很緊湊的啊?不會他們竟然有識破我這面具的時期功法吧?
劉通贊冷哼了一聲,率先把臉別過去,對著故通三說道:“故師兄,就是個報名參加會武而已,至於搞這麼大動靜嗎?您難道不知道劍宗里正亂著呢?你這樣讓我們著實嚇了一跳好不好?”
故通三搔頭,明知故問地說道:“怎麼會嚇著你呢?我做什麼了?”說完他有轉頭看向陳長老,說道:“剛剛說的話記住了沒有,小陳?”
陳長老無奈地說道:“可是年末會武人數已經夠了。而且比賽順序也都定好了,要不參加明年的吧?”
故通三眼睛一瞪:“什麼屁話?怎麼會夠了呢?別說是再加一個,再加兩個有什麼的?”
陳長老又要反駁,尉遲馳伸手製止,說道:“好了,既然如此,直接安排李小龍參加決賽吧。七十二人四去之後,有九個人,加上他決賽正好正好十個。”
陳長老點了點頭:“好吧。”
但是周圍看熱鬧的吃瓜羣衆們不樂意了。
“什麼?直接參加決賽?”
“那他不直接就是內門弟子前十的存在了?”
“這不公平啊!”
“對啊!”
他們故意悄悄地說,生怕別人聽到似的。可是又故意說得很大聲,害怕別人聽不到似的。
陳通晴笑了笑,臉上有一股子悽然,說道:“都這麼多年了,白雲間現在纔出來,是不是有些遲了?”
故通三說道:“不遲不遲。”
陳通晴盯著故通三,說道:“我這裡,已經遲了,你要參加隨便參加,我要去坐關了。”說完閃身而去。
故通三急欲追趕,尉遲馳卻擋在了他身前,說道:“師妹已經修到了第九層,就差一層了。你忍心嗎?現在追上去也沒有意義了。”
故通三勃然大怒:“放屁,第九層又怎麼了?你小子別以爲你自己催功弄得一頭白髮,招師妹厭煩,我也就得跟著你放棄。師妹是我的。”
“哦,這信息量有些大呀。催功?我說看著尉遲馳怎麼像是尉遲克宣那一輩的老頭子,感情是催功催老了呀!”我心裡一樂,我的八卦慾望也被點燃了,因爲這裡面好像還有個愛情故事。
一石激起千層浪,作爲專業吃瓜羣衆的我都來興致了,瓜弟們怎麼能不動心。大家竊竊私語,這回是真的竊竊私語。
“故通三這話什麼意思?他難不成……”
“對啊,看著意思他和宗主還有陳長老真有一段糾纏啊。”
“就他那慫樣,還敢跟宗主爭?”
“衆所周知,陳長老修得是冰清劍,不能動情,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呢?”
……
尉遲馳看到衝在他身前的故通三,眉頭一皺,說道:“師兄,你現在是白雲間首座,要注意的身份。”
“首座,白雲間還有什麼狗屁首座!當初要不是你中間插一槓子,師妹怎麼會修煉冰清劍?我跟你沒完!”自成不同聲,不同氣,不同情的故通三此時在吃瓜羣衆的額嘈雜之聲下,在新愁舊怨的怒氣下,在兒女情長的感情下,有些把持不住了。眼睛通紅,血脈膨脹。
“通三,你放肆!”尉遲克宣身邊的老妖怪大喊一聲。
故通三白眼相看:“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次白雲間出關取勝之後,我師父究竟是怎麼死的我一定要查清楚!”
那老妖怪怒目圓睜:“不敬宗主乃大罪,戒律堂長老何在?”
劍宗內門弟子知道出大事兒了,老妖怪一句話說出來,頓時應者雲集。
“不敬宗主者,斬!”
其聲浩浩蕩蕩,綿綿不絕,嚇得我腿肚子直打哆嗦,話說涼州的時候我可踢過尉遲馳一腳啊,這不是肯定得死了?
故通三被氣得不輕,這氣誰都不能忍。
他擡腿一跺腳,猛地一吸氣,頓時整個空間重點額聲音全都消失不見了。
彷彿是巨鯨納水,一剎那間所有的音波全都被打散,星星點點的能量水流一般涌入故通三身體了。
不能忍氣,故而吞聲!
這一招很拉風啊!吵羣架的時候絕對無敵啊!我有些佩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