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一路上見了那么多千奇百怪的事情,但是眼睜睜看著個大活人吃蟲子,我心里還是有點兒受不了,頓時感到陣陣干嘔。
在這蟲子爬進去不到幾秒鐘的功夫,地上這男人立馬發(fā)出了痛苦的怒吼聲,就看他身子不停扭曲,就像剛剛喂進去的那只蟲子一樣,我死命將他摁著,竟然有點兒力不從心,干脆騎到男人身上,兩只手死死摁著他的肩膀。
那邊,柳旗雙手飛快地端起之前調(diào)好的泥巴,將混合了草籽的泥巴全部涂在了男人的臉上,眼耳口鼻五官七竅全部被他用泥巴封得死死的。
緊接著,就看老爺子已經(jīng)蹲下身來。
那男人的腿本來還在不停踢踹掙扎,被老爺子閃電般伸出的兩根指頭一下擒住了男人的跟腱,男人的腳瞬間便動彈不得了,老爺子不慌不忙地用紅繩將男人的腳腕綁住,又留了一截長長的繩子,隨即抬起頭來,環(huán)顧頂棚的位置。
頂棚是復(fù)古的中式裝修,上面有一道道紅漆橫梁,老爺子指了指上面,柳旗當(dāng)下會意,拽來了桌椅板凳,把繩子繞了好幾圈兒,將男人倒吊起來,綁在了橫梁上。
就看男人還像蟲子一樣扭動掙扎,但是兩下之后,便被掛著不動了。
我看著有點兒心慌,忙問老爺子這是什么意思。
“倒掉起來,是為了將他全身的蠱毒都匯聚在頭頂,蛹蟲蠱貪食,能將他體內(nèi)的蠱蟲吃掉。用來封住他口鼻的是墳頭土,攙進了草籽,能封住他體內(nèi)的陽氣不至外泄,等到把全身的蠱毒都被蛹蟲蠱吃光就好了。”
老爺子說得云淡風(fēng)輕,但是光看這架勢,我就覺得頭皮發(fā)麻,低聲問道:“不會鬧出人命吧?”
“反正蠱要是不解也是個死,到底是哪種死法都不重要。”
說得好像只能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了一樣,我吐了吐舌頭,只好認(rèn)了,跟著柳旗繼續(xù)忙活起來。
將每個人摁住的時候,我都在人群中尋找瘦張的身影,然而始終沒有找到,倒是捆住幾個人之后,我和柳旗的動作越發(fā)熟練襲來,速度也加快,沒一會兒的功夫,已經(jīng)將總共十二個人全部綁起來了。
我松了口氣,已經(jīng)是滿頭大汗,連忙將嘴上那塊布扯掉,人就有點兒想吐,我扶著墻邊干嘔了幾下,看著滿地狼藉的茶樓,頓時感到精疲力竭。
擦了把汗,我就順著樓梯爬上了二樓,折騰了這么大半天始終沒找到瘦張的身影,除了二樓就沒有別的地方了,這家伙可千萬別出事兒。
這樣想著的時候,我人已經(jīng)到了二樓,站在樓梯口低聲喊了一聲道:“瘦張?”
我壓低聲音喊了兩聲,依舊沒有回應(yīng)。
二樓左邊是三間包廂,右邊是幾張散桌,靠在窗戶旁邊,月光灑落在房內(nèi),整體情況一目了然,除了那幾間包廂。
我試探性地向第一間包廂里走去,掀開了竹編門簾,側(cè)著身子向里面看了一眼,本就不大的包廂里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
退出包廂后,一邊往前走,我一邊低聲喊著瘦張的名字。
第二間包廂是當(dāng)初老頭兒章出事兒的那間包廂,自從上次出事兒之后到現(xiàn)在,我還從來沒進過這間包廂,心里不免有點兒發(fā)毛,探頭看了一眼,包廂里倒是沒人,不過墻角堆著一些雜物,大概是出事兒之后,瘦張就沒開過這間包廂,一張壞掉的桌子橫著擺在墻角,遮擋住了部分視線。
我又喊了一聲,依舊沒得到瘦張的回應(yīng),但是卻聽到了輕微的呼吸聲,我連忙探頭進去,就看到桌子后面有個人影蜷縮在角落里。
“瘦張?”我試探性地喊了一聲,上前將那歪著的腦袋戳了一下,腦袋立馬軟綿無力地垂向了另外一邊,果然是瘦張,我有點兒驚慌,連忙上前推開了桌板,一把將瘦張拽起來。
瘦張瘦得像皮包骨頭,估計體重最多也就只有一百斤,我將他一把拽起來就扛在背上,什么都沒想就往門外走。
誰知人還沒出去,一個黑影就猛地從房間外撞了進來!
這一下把我撞得兩步往后仰了過去,瘦張也從我后背上被甩下去,這人影幾乎是撲進來的,一把將我壓在了桌板上,霎時間再無反擊的機會,我只覺那東西一口便向我脖子上咬了下來。
皮肉被撕扯的疼痛立馬傳遍了全身,疼得我呲牙咧嘴,只覺得脖子上的皮都快被扯掉了。
慌亂之中抬頭一看,我便看到了一張猙獰的怪臉,只見這人的臉上橫向遍布一道道的褶皺,乍一看就像米其林輪胎一樣,五官也藏在了褶皺之中,不光是臉上,就連胳膊、脖子,全身皮膚居然都變成了這樣,肉皮往下松懈地下垂著,看得人陣陣惡心。
這特么還能算是個人嗎?我強忍著心頭的惡心,腦袋里不停思索著,難道說是變異了?看他的穿著,大概是和下面的那些學(xué)生都是一伙的,可是我在下面并沒看到變成他這德行的。
手上還在不停掙扎著,痛感讓我心里有點兒急了,用盡了吃奶的勁兒,一把抱住他的腰向旁邊頂了過去。
一個翻身,這人已經(jīng)被我壓在了桌子上,身子不停掙扎著,我立馬向著樓下大吼一聲求救,兩只手也不敢松懈,死死掐著這家伙的脖子,膝蓋頂在他的腰間,即便如此,腿上還是被踹了好幾下,疼得我叫痛不止。
樓下立刻傳來了一陣飛奔的腳步聲,我心中暗喜,肯定是柳旗上來了,憑他的身手,樓下那么多都不在話下,更何況這么一個。
誰知道柳旗并沒有直接沖上來,我聽到他的腳步聲竟然是往另外一個方向去了,背后很快響起了打斗的聲音,我探頭想看看外面的情況,面前這家伙又是一口向我肩頭猛咬過來,我一個閃身,竟然被他將我頂了出去,整個人翻坐在地上。
這一下把我摔得不輕,不知道是不是傷到了尾骨,就覺得屁股下面整個麻了,兩條腿也不聽使喚,痛感順著腿筋一路向下游走,疼得我呲牙咧嘴。
那東西好像是憑氣味來判別方向的,身子歪歪扭扭在地上晃了兩圈兒之后,突然發(fā)力,直接向我撲過來。
這一刻,所有的景象好像慢動作一樣,我看著他幾乎是雙腳離地,猛獸一般向我撲過來,猙獰長大的嘴巴里,牙齒上都沾著血跡,變形的臉上早已經(jīng)看不到五官。
光憑這張臉,已經(jīng)無法將他當(dāng)成人類,反倒讓我覺得好像是之前看到的那些怪蟲中的一種,然而不管是人還是蟲,都有著讓我無法避開的危險。
想要躲閃已經(jīng)來不及了,我感覺雙手顫抖,已經(jīng)撐不住自己的身子。
完了。
這個想法剛在腦海之中閃過的時候,就看到一個黑影猛地從我面前躥過,一個挺身就將那東西撞到了一邊。
我的思維馬上恢復(fù)過來,瞪大了眼睛望著那道黑影,只見那個黑影迅速在我面前不到兩米的地方站定,雖然下盤很穩(wěn)地扎在地上,但是明顯能看出來腳步有些力不從心,我定睛一看,竟然是老爺子。
那身影被撞出去兩米有余,老爺子返身過來,拽起了我的胳膊便將我撐在肩頭,“趕緊下去再說。”
說完,我被老爺子架著,拖著兩條不聽使喚的腿就跟著他往樓下走。
然而還沒等我們走出去兩步,背后傳來了野獸般的嚎叫,以及腳步生風(fēng)之聲,我回頭一看,便看到一張血盆大口直直向我脖頸間撲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老爺子猛地將我往旁邊一推,我撐著旁邊的茶桌站穩(wěn)了身子,便看到那東西的一張大口已經(jīng)狠狠咬在了老爺子的手臂上。
這一下之后,老爺子臉色鐵青雙眉聳立,眼神之中赫然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殺氣,就連站在旁邊的我看到之后都不免感到渾身汗毛豎立。
只見老爺子肩膀猛地一震,竟然將那人影甩了出去,那東西再次沖了過來,老爺子干脆一個弓身,任由他撲上老爺子肩頭,隨即一個順?biāo)浦校瑢⒛侨酥惫垂磸亩堑臉翘輫鷻谏戏顺鋈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