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整個大陸的最高位置,獨孤破城身後有無數的追隨者。
有的人只是單純的效忠皇權,有的人爲了光大自身的家族,有些人爲了崇高的理想而戰,還有不少人只是單純的覺得死後需要被那些活著人記得。
當然也有很多人爲了崇拜他,將自己擺在第一等的位置上,甘願在車馬前效勞。
一具功德碑上,密密麻麻地寫了許多人的名字。
活著的,死去的,都是那些爲了將皇權抹去,建立一個新世界的功臣。
身在高位,獨孤破城很清楚,這些彼此信任的人,都有他們自身的目的。
只有一個人沒有什麼目的,那是個消失了很久很久的女子。
她不會因爲他獨孤破城是誰的兒子,不是因爲他是一軍將領。只是很單純地只是爲了信守承諾,誓死共同戰鬥。
沼澤地的地道中,他還是個煉魄期的修者,與一名煉魂期的人惡戰。鍾珍有許多機會逃走。
在沼澤地與寧國交戰的戰場上,程琮壁的那一劍飛來,她可以躲避,卻絲毫沒有移動身形,牢牢地守著他的後背。
將人性拋開,將生死丟開,不是要做什麼大英雄,而是爲了---守護的諾言!
一個人的時間一多,就會想很多。
想得多了,便會將那些往日的舊事一點點翻出來琢磨。
關於鍾珍,他極力地不願意想太多,此時卻不停地泛上心頭,充滿了一些無法言述的悵惘。他後悔,後悔當初沒有將她給攔住留下,能夠在漫長的歲月中,一起共同並肩戰鬥。
獨孤破城是個最懶得想事情的人,即使坐到皇帝那個位置,諸多要務全丟給朱子陵與衛潛。
他只做兩件事情,第一件事,看看遞上來的本子,拿個玉璽蓋戳。第二件事,上陣殺敵。古往今來,唯一會上戰場站在最前方殺敵的皇帝。
用朱子陵的話說,這是造勢,讓全天下的人信服。
可惜那小子死得早了點!獨孤破城坐在虛無的空間裡,打坐之餘默默沉思,後續的那些大事,因爲沒有朱公子相助,他完成得不算太好。
英雄留給別人去做吧,他能做到的已經全部做到了。將一個滿目瘡痍,充滿陰謀險惡與人與人互相殺戮的大陸,定製了規則並且嚴格執行。
往後也許會慢慢變得更加好一些,或者有一天會出現一個喪心病狂的人,再次組建修行者的軍隊,坐上皇帝的位置。
不過因爲有了如今這個制度,大家嚐到了甜頭,即便有人想當皇帝,未必會有人買賬。
不管怎樣,在他沒有消失的一天,就無人敢動這個腦子。
作爲白家的子孫,被推到繼承人的位置上,獨孤破城心想,老子真是很對得起人,很負責了!
幸好他也不是愛想事情的人,獨孤破城心想,換了個人蹲在這個虛無空間裡,光是因爲腦子太空,想七想八都能將人給整成個大瘋子。
曙光和希望,隨著修爲日益增加而變得不那麼渺茫。不說別的,那個上空滴落的魚湯水,就代表著外面有一個他所不知道世界。
只要有一天夠強大了,鐵定能弄將頭頂給捅穿。
這個時候的鐘珍卻在疊秀峰的洞府沉睡。乾坤鏡被她放在魚缸之中,天玄宗的小弟子們會前來餵魚添水。
都是上等的山泉水與碾碎的靈米。接了任務的小弟子們,爲了一個月幾個靈石,很認真負責的幹活。他們雖然不明白這些個頭並不大的小水獸們爲何如此能喝能吃,卻一直不間斷地餵養著。
混著些小水獸的腥臭味與靈米的水,從王聰打爛的縫隙中,進入虛空中,讓獨孤破城的身體在煉氣期的時候,得以茍延殘喘。
不到築基期的修士,是無法辟穀的。煉氣修士們即使比凡人吃得少,但是也一定得吃一些食物,不然定然會活活餓死。
倘若鍾珍知道這點,說不定會打出更大一個洞來,每天碾碎一些上等菜餚,熬幾鍋補湯灌進去。
被死鬼王聰打出的一個小洞,竟然是獨孤破城得以存活的一線生機。不但從縫隙中得到了食物,還有外界透入的靈氣。
等鍾珍睡了四十多年醒來,將乾坤鏡乾坤鏡放入丹田之中,獨孤破城便失去了他的魚湯泡飯。
好在這個時候他已經築基辟穀,不需要再進食。雖然無法吸收到外界的靈氣,他卻能從鍾珍的丹田中分一杯羹。
大大的一杯羹。
可憐的鐘珍,無論怎麼努力吸收靈氣,卻是爲了他人作嫁衣。丹田徹底卻成了一個靈氣幾乎無法存放的漏斗,都被裡面的獨孤破城給分了至少十之七八。
也虧得裡面的人不分黑白晝夜,除了打坐修煉就是打坐修煉,長期閉死關,倒是讓鍾珍因禍得福。即使在她飛行,走路睡覺,幾乎是任何時候,體外的靈氣也拼命地往身體裡鑽。
簡直是兩個人用同一具身體在修煉一樣。裡面的時間是外面的十倍,吸收的速度極其驚人。尤其是在蒼穹劍宗使用聚靈陣,一天相當於人家數年。
鍾珍本人也撈到不少好處,長期被靈氣洗刷的身體,無比堅固,被元悟老祖的三招劈下去,竟然沒將她劈死。
換了別人,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然而與元悟對戰,非同小可,鍾珍哪裡顧得了那麼許多,如吃米飯似的吞了幾乎是平常人幾十上百年都未必服用的丹藥,藉此補充消耗的靈氣。
只是她受傷太重,完全無法吸收,全部被正在衝擊元嬰期的獨孤破城給吸收了個乾乾淨淨。
龐大的靈氣衝擊之下,獨孤破城終於衝破了那道壁障,嬰體漸漸形成。
雷劫來臨,乾坤鏡動盪不休,從那道縫隙中,獨孤破城感覺到了一絲契機,洶涌的靈氣不斷地進入,幾乎將他的身體都快撐破了。
虛無縹緲的線雖然仍舊給他威脅,卻變得沒那麼可怕。
成敗就此一舉,他用盡了全身的力道,閉著眼睛,舉起一隻腳,不顧身邊的虛線如尖利的刺扎穿身體,衝著那道縫隙踢過去.....
一道細小的縫隙,並沒有變得更大,卻讓他透體而出,衝上外面寬闊的天空。
不料迎面而來就是一道轟隆隆的天雷,將他劈成一根黑柴火。
接下來就是左莫爲與趙荊龍忽然出現,然後長空也跑了湊熱鬧。
幾個人快手會計很麻利地將他的雷劫給瓜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