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是對於失眠的人來說的,而睡著做了三個夢的人只是眼睛一閉再一睜的工夫,頂多打個懶腰伸哈欠,再呢喃一句馬尾巴對不上牛屁股的話。穆雲可能是昨天跑的累了,回家一躺就睡了過去,中途做了個夢,夢見一隻巨大的白羊咩咩叫著咬他小腿。
夢總歸會醒,醒來就要面對一個現實:沒有肉吃。而這一大任降落在穆雲身上,有種壓力如天山般巨大的感覺,如果有個人一起來承擔任務失敗的一衆唾沫星子那就最好不過了,最佳人選自然是二木子。萬一真的沒搜索出什麼罪大惡極的怪物,那村裡人就會說:連二木子都沒辦法,怪不得穆雲。然而這種想法是多麼的可悲無奈,恐怕只有穆雲自己知道。
論起打獵,沒人是二木子的對手,可論起打架,還真沒幾個比的上穆雲,就算穆雲不用靈力,也能清楚地看懂對手的動向,加上靈巧的身手和修靈帶來的強勁骨骼,撂倒成年人一點問題都沒有。
大概是林中出了什麼問題,村子裡的雞狗鴨鵝也不怎麼叫喚了。意味著穆雲又一次起晚了,洗漱一番後,他對著鏡子咧嘴一笑,開開心心地出了門。來到昨天那個客棧門口,他停下了腳步,看著“君來客棧”四個親切的大字,正準備唏噓一番,卻又遇見了二木子。
“喲,雲哥,睹物思人呢?”二木子心中一樂,自己會用成語了。
穆雲只祈禱昨天的話術沒被拆穿,哪裡顧的上調侃,想到昨天村長不準宣揚的命令,便把話題引開:“木頭,我昨天告訴你的事情,千萬不要說出去啊。”
二木子心中感慨萬千,激動的像被五靈天神接待了一般,說道:“雲哥,你太偉大了,沒有趁機看我笑話,還不讓別人知道。”
穆雲一驚,沒想到二木子想到的居然是這件事,可見鳳姐在穆莊的地位不同凡響,好在二木子一時聰明九時真的像塊木頭,一晚上還沒想明白。這年頭就算用了靈力,也不一定能抓到什麼東西。
“木頭,村長說了,讓我去林子裡找找,看有什麼別的東西沒,你來不來看看那個怪物?”
二木子明顯心智不怎麼成熟,聽到“怪物”二字就像賭徒見了骰子那般興奮,滿心歡喜地答應了。
要說以前,穆莊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只不過那時候是誕生了一隻靈獸,許多動物去參拜,穆雲哪知道什麼靈獸,上去就是一劍,捅的不亦樂乎。可能在穆雲眼裡,凡是阻止人們吃肉的,無論是什麼東西,都要斬草,然後除根,再噴一瓶滅草靈之類的東西。
聽老一輩的說,大概十五年前有過更嚴重的事情,那是慘案發生後的兩年,整整兩年,穆莊沒人見過一隻動物,許多人以爲是天神降下的懲罰,更有怕事的人遠離穆莊,到別處生活去了。而留下來的人,則過了兩年打不到獵物只能去邊城採購肉食品的苦生活。
不管怎麼說,人活著就是要吃飯,想要活的痛快,那就要每頓都吃的上肉。今年不知什麼原因讓穆雲這麼不痛快,那當他找到罪魁禍首的時候,必然要讓對方痛個痛快。被穆雲拐騙來的二木子還幻想著兩個大俠拯救世界的事情,陶醉在滿滿的雄心壯志中,全然不管穆雲已經有些微怒的臉。
順著昨天的路,兩人很快就到了那片谷中,這是一塊挺大的空地,周圍被密密的樹木包裹著,從高處看就像在綠色的布上挖了個洞。雪已經化的差不多了,露出來的地面有點發黑,雖然沒有了濃濃的血腥氣,但明顯可以看出是凝固了的血。只是讓人不解的是,那裡只有血,沒有了白羊巨獸的屍體!
忽然風起,吹下幾片不怎麼堅韌的綠葉。
二木子跑過去,拿了根木棍翻著泥土,滿臉的好奇。
反觀穆雲,有一滴冷汗從他額頭緩緩流了下來,直覺告訴他這裡面有問題,而這問題,絕對不會是屍體消失、動物失蹤這麼簡單。不知爲何,他想到了那羣古怪的黑衣人。
穆雲走到一邊,仔細找尋著什麼,可是什麼也沒有,白羊沒了,被白羊踩成肉醬的兔子也沒了,甚至連那天被他丟下的鐵杴都沒了。
“雲哥,你在找什麼?”二木子看著穆雲的奇怪舉動,好奇問道。
“沒什麼,我們往裡面找找看。”說完,就往林子更深處走了,右手也悄悄放到了劍柄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一定要查出來才行。
越往深處走,樹木越是茂盛,視線也受到阻隔,只能看到前方三丈遠的地方。不過走了半日,已經能看到雪地上的腳印了,遺憾的是依然沒見過活的東西,連那些腳印,都是周圍結了薄冰的淺坑,想來是很久之前留下的。在這擡頭不見日頭的深林裡,纔會一邊化水一邊結冰。
偶爾能聽見動物奔跑的聲音,但在這種密林裡,即便是二木子這樣優秀的獵人,也只能判斷出獵物的位置,無法追蹤,更不用說穆雲了。
心不在焉的穆雲哪裡還有心情去管那些東西,一心想查出林子裡發生了什麼,只大致判斷了腳印的延伸方向,還有疏密程度,就順著感覺探索了過去。大概又走了一個時辰,林子中的景象發生了驚人變化!
本來雪白的地面,漸漸出現一個個小洞,邊緣規則而且光滑的洞,就像熱水滴在積雪上一樣。隨著探索的深入,洞越來越密集,慢慢連成一片,可以清楚的看到凝成痂的暗紅色血塊。兩人越走越沉默,連一向調皮的二木子都滿臉嚴肅,甚至有打道回府的想法。
雖然沒有濃重的血腥氣息,但任誰看了如此大規模的血跡都不能冷靜,更何況從場景來看,這恐怖現象應該已經出現了半月之久,居然就在穆莊不遠處,就像每天睡覺都有個精神病患者盯著你看一樣,心裡毛的發癢。
正在兩人震驚之餘,旁邊樹後猛地竄出一隻野鹿。
那隻鹿通體暗紅,頭上鹿角鋒利無比,橫掃幾下就把向前大樹斬斷。穆雲大驚,這鹿雖說看起來很弱的樣子,但比起之前的白羊,已經強大了許多,結合種種現象分析,這一大片血跡的對面,必然有更強大的東西存在。
紅鹿看了一眼二人,卻不理會,徑直衝進林子深處。那鹿像發狂一般,之前還在樹中繞來繞去,過了一兒就像吃了**,朝著某個方向瘋狂地衝了過去。
發生了這些詭異的事情,穆雲越發擔心深林中發生了什麼大事。
穆雲抓住二木子就跑,說道:“跟過去!”
沿著紅鹿開闢出的道路,兩人追了過去,可是沒跑多遠,就發現不遠處一棵大樹下,躺著一個小女孩。穆雲忽地停下腳步,握緊了手裡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