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湖盟寇應(yīng)玄和刀劍盟杜天各不相讓。比試的慘烈程度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人們的預(yù)料,兩人重傷之后依舊不肯罷休,大有將對手?jǐn)赜谑窒轮猓粴W陽遠(yuǎn)山不能坐視不理,和少林空提大和尚一起出手,將雙方攔了下來。
兩位前輩的功夫出身入化,遠(yuǎn)在寇杜二人之上,兼之受了傷,穩(wěn)穩(wěn)將他們攔了下來。
“放肆!”歐陽遠(yuǎn)山沉聲喝道,“你二人如此比試,無視大會規(guī)矩,血染比武臺,當(dāng)我歐陽遠(yuǎn)山不在么?!”
聽老俠客如此怒喝,眾人紛紛變了顏色,怔怔地看著臺上,歐陽遠(yuǎn)山的勢力或許不如五湖盟和刀劍盟,但是絕不懼他們,兩門弟子竟敢無視他的規(guī)矩,老俠客豈能容讓?
杜天剛才殺紅了眼睛,被歐陽遠(yuǎn)山制住后,稍稍清醒;見歐陽遠(yuǎn)山發(fā)怒,猛然想起此來目的。趕忙道歉;杜天知道歐陽遠(yuǎn)山在江湖中的地位,且不說別的,只看這些前來捧場的高手就能猜出,神醫(yī)黃岐子和少林空提等人在武林中久負(fù)盛名,尤其是神醫(yī)師徒,幾乎無出其右者。
寇應(yīng)玄被空提大和尚攔住,不敢造次,停手之后,冷冷地看著杜天。
歐陽遠(yuǎn)山訓(xùn)斥幾句,幾乎將二人趕下臺去!血腥的比試肯定不能再繼續(xù)下去,但他們之間尚未分出勝負(fù),跟安排他們之中有且只有一個晉級的人,但這般情況卻不好判定那個人能晉級。
正當(dāng)老前輩束手無策的時候,歐陽靜靜起身出了個注意。
“你們二人以受傷之身,若能聯(lián)手抵擋我和師姐的五十招攻擊,就能全部晉級;若是不能,就一塊退出比試,你們意下如何?”
“嘩!”
人們的熱情重新被調(diào)動起來。
“大小姐要親自出手教訓(xùn)這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好!”
“還有恒山的蕭女俠呢!”
范燦臉上浮現(xiàn)一絲笑意,暗忖:
“歐陽小姐只怕早就按捺不住了,這下子終于找到了機(jī)會,不知她武功如何;但有蕭女俠在場,這寇杜二人無論如何沒好果子吃!這根本就是借機(jī)會將這倆禍害趕出比試!”
寇杜二人各自止了血,由大夫簡單包扎,聽到歐陽靜靜略帶些蔑視的五十招之約,兩人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下來。
歐陽遠(yuǎn)山見女兒提出建議,并未阻攔。囑咐幾句,退了回去。
比武大會又有了戲劇性的變化,主角歐陽靜靜親自出手考驗參賽者,而且以五十招為約。
待寇杜二人稍稍休息重新返回臺上時,勁裝打扮的歐陽靜靜和蕭紫荷從后天出來。
恒山雙嬌的嬌艷頓時引起人群一陣騷動,歐陽靜靜英氣,蕭紫荷高貴,贊美聲此起彼伏,左楓也忍不住多看一眼,游天龍這廝直接是兩眼放光,目不轉(zhuǎn)睛。
人美功夫也美,歐陽靜靜讓人們見識了美麗和善良之外的東西——恒山劍法!
蕭紫荷一把折扇將燕家三名高手輕松逼退,武功之高自不待言,連楚月都甘拜下風(fēng);歐陽靜靜雖然千金之軀,但是武功并未落下,只不過很少有機(jī)會在眾人面前展示而已。
起初的時候,寇杜二人尚不屑聯(lián)手;但是各自和歐陽靜靜交手五招后,慢慢就變了顏色。
“兩位,十招已過,我和師姐將同時出手,望你們好自為之!”歐陽靜靜提醒道。
寇杜二人點了點頭。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真正開始聯(lián)手迎敵。
但是天地下有個詞叫有心無力,寇杜二人剛才拼得太兇,雙雙受了重傷,各自只剩下五分的功夫;即便二人毫發(fā)無損,尚不是蕭紫荷對手,何況此時?
“銀蛇臘舞”這套絕世劍法在二姝的手中展示出來,給人一種驚艷的感覺。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風(fēng)度千山,雪舞萬渡。
飄逸而磅礴的劍法令人悠然神往。
眾人屏住了呼吸,怔怔地看著在漫天劍雪中舞動的那兩個女子。
二十招過后,寇應(yīng)玄被蕭紫荷一劍震裂虎口,長劍撒手;二十五招過后,歐陽靜靜的長劍架在了杜天的脖子上,而他握著快刀的手在不住地打顫,那是因為倉促間接了蕭紫荷一劍,手臂劇震,氣血翻騰的緣故。
看著宛若神妃的蕭紫荷和歐陽靜靜二姝,再看看狼狽失魂的寇杜二人,全場片刻的安靜之后,爆發(fā)出雷鳴般的喝彩聲。
“這才是咱們洛陽的第一美人!大小姐有的不僅僅是美麗,她的功夫同樣令人拜服!”
“恒山劍法果然不凡,蕭紫荷女俠幾近出神入化,怕是要在蝶谷的楚仙子之上啊!”
人們的贊嘆聲此起彼伏,左楓游天龍等人眼里閃過陣陣異彩,唯有慕容云面不改色,似乎早就對兩位俠女的功夫欽佩不已。
淘汰了寇杜二人后,進(jìn)入下一輪比試的年輕高手只剩下了六人。按照比武的規(guī)則,最后將決出三位進(jìn)入歐陽親友團(tuán)的考驗中,那么下一輪將是招親比武的最關(guān)鍵一戰(zhàn)。
日薄西山之時,主持人宣布今天的比試結(jié)束,六進(jìn)三的比試將隔天進(jìn)行,以給六名選手充足的休息時間。
隨著眾人進(jìn)了歐陽府,范燦將小神醫(yī)扯到一處角落里,低聲將鳳飛飛大師姐相邀的事情說了一遍;于清聽罷,微微詫異:
“你答應(yīng)了?”
“嗯!”范燦望著師妹,只覺得眼前這張清秀的小臉越看越有韻味,“師妹,你好漂亮!嘶,干嘛擰我?”
于清俏臉微紅,啐了一口:
“呸,我看你是看到靜靜和蕭姐姐大展神威,心潮萌動啦!別用那種色迷迷的眼神看著我!否則,還要擰!”
范燦老臉發(fā)熱,嘿嘿只笑:
“我只是說了句實話,師妹不愛聽,就當(dāng)耳旁風(fēng)刮過是了!”
“鳳姑娘對你那么好,當(dāng)然該去!”于清嫌他油嘴滑舌,索性扭頭過去,“再說。那位東方姑娘姑娘那么漂亮,我看你正巴不得過去呢!哼!”
“我喜歡看美女,但更喜歡師妹這樣子的才女!”范燦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不妥,連忙干咳幾聲,怯怯地望著于清。
于清嚶嚀一聲,霞飛雙頰,有些不知所措,雙手不住地擺弄衣角。
“咳咳,師妹……起風(fēng)了,你趕緊回去吧!”范燦起了逃跑的心思。
于清俏臉上的余暈尚未散去。強(qiáng)自繃住,輕哼一聲:
“師兄是在笑我不是美女嗎?”
“沒有沒有!”范燦臉色大變,連連擺手,表示自己絕無此意,“師妹萬萬不可誤會,師妹在我心里是最美的!”
“騙子!”于清啐了一口。
氣氛有些尷尬,范燦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是呆呆地看著于清;于清低著頭,聲音低的像螞蟻。
“師妹,那啥?”半天之后,范燦壯著膽子開口。
“啥?”
“我不是騙子!”
“知道,傻蛋!”
“我不是傻蛋!”
“那就是呆子!”
“不是呆子!”
“那就是……噗嗤!”小神醫(yī)終于忍不住笑出來,“師兄你好可愛!”
范燦也覺得自己的辯解有些好笑,笑聲尚未出口,毫無征兆地被“可愛”二字噎了回去,正能訕訕笑道:
“也不是可愛!”
“還敢犟嘴!”小神醫(yī)杏眼一瞪,叱道。
“呵呵,呵呵,可愛,是可愛!”范燦趕忙賠笑。
他們倆在這邊嘀嘀咕咕,被遠(yuǎn)處的小玉看的清清楚楚,小姑娘湊到歐陽靜靜跟前笑道:
“靜靜姐,看到?jīng)]有?以德服人!”
“去你的以德服人!”歐陽靜靜看著范燦不知所措的樣子,笑叱道,“不知道范燦是哪里得罪了你家小姐?只差沒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心中有愧,肯定不敢囂張。”
“嘻嘻,和姐姐的長劍有異曲同工之妙哩!”
范燦瞥見遠(yuǎn)處小玉得意的笑容,飛快地轉(zhuǎn)身,背對她們。
“師兄,”于清扯了扯范燦的袖子,“你是不是想讓我陪你一塊過去?”
范燦下意識點了點頭,嘴上卻是否認(rèn):
“不行,不能讓師妹冒險!”
“你呀!就是嘴硬!”于清掩嘴笑道,“師兄,有鳳姑娘在場,不用怕她們難為你!我若過去。反倒有些不美。”
范燦知道于清不想接觸江湖人,也明白于清所說的意思:小神醫(yī)在場,對方說話時肯定會矜持很多;不能一次性把話說明白,確實有些不美。
“師妹說的是,我此來是要告訴師妹一聲,免得師妹擔(dān)心。”
“不害臊,誰擔(dān)心你啦?”于清輕叱,“不過,話說回來,自從那天在比武場見到那抹無雙的身姿后,我也很想近距離見識東方之韻!可惜此去多有不便,只能等著師兄回來,以妙手丹青向小女子描繪啦!”
“師妹知道她的名字?”范燦好奇地盯著于清不住打量。
“不許看,再看我就咬死你!”于清用小手遮住范燦的眼睛,抗議道,“許你知道,就不許我打聽嗎?”
范燦猛然記起她身邊有蕭紫荷沈無雙等久歷江湖的女俠,消息自然要比自己靈通,心中暗笑自己糊涂。
師兄妹二人嘀嘀咕咕好久,范燦才離開歐陽府,哼著小曲趕回了楓林晚。
***
范燦緊緊地跟在小紫后面,穿過一重又一重院子,最后來到一處幽靜的小院里。
正前方的房間有昏暗的燈光射出,偶爾有人影閃動,裊裊動人;小露正坐在亭子里納涼,見他們倆到來,打過招呼后,飛快地前去回報。
不一會,前方的房門打開,鳳飛飛從屋子里出來,親切地向范燦打招呼。
“你自己來的?”鳳飛飛笑問。
“廢話,難不成還要把楓林晚搬過來不成?”范燦輕叱道。
鳳飛飛嘻嘻一笑,促狹道:
“我以為你會把清姑娘或者黑風(fēng)四木帶過來呢!”
兩人一前一后進(jìn)了房間,干凈簡樸的房間里擺放著八把椅子,茶香繚繞,沁人心脾;見范燦進(jìn)門,屋里一個正在品茶的女孩子盈盈起身施禮:
“莫輕寒見過范公子!”
此女正是與范燦有過一面之緣的天塵弟子莫輕寒,也是鳳飛飛的八師姐。
范燦不敢怠慢,趕忙回禮;雙方分賓主落座,鳳飛飛說道:
“燦燦稍等,大師姐有些瑣事,馬上就到!”
范燦點頭應(yīng)是,壓制住心中那股微微的興奮,與鳳飛飛二女聊起往事,當(dāng)說起當(dāng)日坡頭鎮(zhèn)一見時,鳳飛飛不由笑道:
“你還沒有好好謝謝八師姐哩!若非她將你們的尾巴抹去,你和蓬萊派的林晨不知道要受多少騷擾呢!”
想起莫輕寒殺人時的冷酷,范燦的脊背有些發(fā)涼,就要抱拳感謝,只聽得莫輕寒淡然道:
“小師妹休要亂說,只要范少俠不責(zé)怪我濫殺,我就已經(jīng)感激不盡了!”
范燦連道不敢,只要不是濫殺好人,此刻的他不想再生憐憫之心。
紫露兩個小丫鬟不時地幫范燦倒茶,小紫更是道:
“范公子,這可是上好的西湖龍井,您可要多喝點!省的回去之后告訴清姑娘我們怠慢她的師兄!”
范燦想起自己在秦紅袖那里的尷尬經(jīng)歷,堅決不肯多喝。
過了不久,房門從外面被人推開,一個絕麗的女子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女子出現(xiàn)的剎那,范燦眼前一陣迷離,飛快地低下頭去,因為門口出現(xiàn)的一種令人仰望的美麗。
不同于楚月等人因為圣潔令人心生慚愧,這僅僅是因為美麗而美麗,她如東方天際的星辰,俯視著大地上的一切。范燦能想到形容美麗的詞語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這女子如同天際的星辰那般冷,女子并非刻意的冷漠;而是因為一切得見者因為自行慚愧不敢接近,本身心底加給這女子的一種孤寂。
“大師姐!”
鳳飛飛和莫輕寒二人起身招呼,小紫小露趕忙上前施禮。
幸虧范燦這幾日屢經(jīng)考驗,才不至于迷失心神,趕忙起身施禮:
“范燦見過東方姑娘!”
那女子對鳳莫等人微微點頭,對范燦道:
“范公子無須多禮,請坐!”
范燦并未覺得想這么一個女子見禮有什么不妥,女子亦然,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待落座之后,那女子對范燦道:
“范公子,東方韻有些小事耽擱,還請公子見諒!”
東方之韻,范燦感受著這個詞的美麗和魅力,慢慢地恢復(fù)平靜,道:
“姑娘客氣,范燦能得姑娘相邀已是莫大的榮幸!”
“看吧,師姐,這家伙就是這樣子!”鳳飛飛突然笑道,“燦燦,我告訴過你絕不會白來,現(xiàn)在相信了沒有?你見過比我?guī)熃氵€要漂亮的女子嗎?”
范燦確實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女子,若硬要說有的話……
“姑娘之姿,堪比落shen、巫山神女,范燦以前只能對著書卷憧憬!”
“公子過獎,一副皮囊而已!”東方韻面不改色。
“書本中哪能算?”鳳飛飛不屑道,“那些全是你們男人發(fā)癡,胡思亂想出來的!我?guī)熃憧墒钦嬲媲星械卣驹谀忝媲埃 ?
“是是,姑娘所言極是!”范燦連連點頭,鳳飛飛確實沒有騙他。
“鳳兒,不許胡鬧!”東方韻輕輕叱道。
“嘻嘻,”鳳飛飛嘻嘻一笑,“大師姐,他就是個小花癡,若是回去之后繼續(xù)發(fā)癡,后天可就沒法子給人治病了!”
范燦喝了口水,沒有答話。
屋里的燈光有些昏暗,范燦只覺得暗香撲鼻,幽影搖曳,看不清也不敢去看三個女孩子的面容。東方韻見范燦略微有些拘束,先道:
“公子將碎玉訣贈與小師妹,使他不受蝶谷楚月的欺負(fù),東方韻在這里謝過!”
“姑娘客氣,鳳姑娘是我朋友,數(shù)次幫范燦解圍;”范燦自然不能說應(yīng)該,“碎玉訣本就是無主之物,在下從別人手里奪來,并非為了占為己有,贈與鳳姑娘僅僅是舉手之勞。”
“師姐不用謝他,”鳳飛飛插嘴道,“這個家伙告訴我時,逼著我發(fā)了好多的誓,甚至牽扯到了吃穿住行,遠(yuǎn)沒師姐想象中的那么可愛!”
范燦今日第二次被人稱呼可愛,一陣無語。
與天塵三弟子的談話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難,鳳飛飛嬌俏刁鉆,看似難為,實則在幫范燦解圍緩解緊張;東方韻典雅淡然,始終遠(yuǎn)在天邊,不可捉摸;莫輕寒和范燦不熟,只是偶爾插嘴幾句,大部分時間都是聽三人談話。
東方韻詢問了范燦遭到天塵弟子夜襲的事,向他保證會查清此事。
還有一件事,東方韻向范燦證實了當(dāng)晚出手相助的那個刀法狂人的身份,確實是狂云刀的傳人;這個朱望的年輕人此時在洛陽城某處的一家客棧,似乎在等待比武招親大會的結(jié)束。
唯一令范燦頭疼的事,她們?nèi)丝偸怯幸鉄o意間提到本門的一些規(guī)矩和好處,顯然有心思邀范燦入派;東方韻數(shù)次提到他和鳳飛飛之間的友誼。每每此時,范燦只能選擇沉默,他和鳳飛飛之間的友誼,并不能成為他加入天塵派的理由。
蠟燭換了一根又一根,他們的談話持續(xù)到夜深人靜,東方韻似乎有意從各方面了解范燦,從于清到碎玉訣,無話不談。
“今日叨擾公子許久,還望勿怪!”東方韻將范燦送出房門,“鳳兒,送范公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