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總是多磨”宋雅茹聽罷韓重的敘述,唏噓不已,鼓勵道,“少俠不要放棄,他們肯定沒事的”
范燦心底疑惑,韓重似乎不知曉那些黑衣人的身份,而且雖然有些地方還不盡詳實,但這些經歷和范燦原本猜測的差了八條大街,只有韓重一直在主動攻擊靠些邊,其余的幾乎風馬牛不相及。
回頭望向甄之義,老俠客微微點了點頭,沒有什么表示,只是好言相勸幾句;不過甄之義久經風浪,自然不會因為一面之詞,莽莽撞撞許下什么承諾。
龍門鏢局固然是武林正道,以維護武林道義為己任,懲奸除惡。但真想未弄明白之前,和一個大勢力開戰實在太過兒戲;加上現在正值與蝶谷聯手做大事的時候,若反應太強烈,就顯得別有所圖,一不小心就會打草驚蛇,引起七星樓和朱雀的警覺,萬般努力毀于一旦;甚至將會把整個鏢局至于兩大黑暗組織的刀刃之下,損失不可估量;即便以龍門鏢局這等龐然大物,也萬萬承受不起的損失。
宋雅茹古道熱腸,救下了韓重,乃是本性善良;但她早被告知將要到來的暴風雨,深知其中利害,所以跟著甄之義,暫未提及自己在交手中發現的事情。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是大半個時辰,天色已晚。甄之義畢竟喝了許多酒,困意上涌,吩咐弟子們好好照顧,在劉奎的照顧下當先離開;宋雅茹則根本就是聽說韓重恢復了甚至,從睡夢中醒來的,雖然有武功在身,關心傷員,卻耐不住哈欠連天,在丫鬟們的勸說下,緊隨甄之義離開,臨走時未望讓范燦再次替韓重診治一番。
范燦昨日斗安紅綾,斗燕軻,斗鳳飛飛和無空劍門的兩名弟子,赴宴應酬,而后斗孫立,一天之內參加了數場爭斗,差點就成了打架狂人,雖然下午的時候休息了很長時間,但此刻又是深夜,身心也乏得很。
所以送走了甄之義和宋雅茹之后,他重新替韓重診斷了一次,幫他活血化瘀,知道確定他徹底擺脫了生命之憂,向值夜的小五小香等人交代了幾則注意事項,才趕回了自己的住處。
韓重被救回來之后,被安置在客房處,離范燦的住處不是很遠,只有百十步遠,隔了兩堵墻而已。
由于身心疲憊,范燦稍稍梳洗之后,就進入了沉睡。這一覺睡的很香,不過僅限于前一個時辰,因為大清早,天色微曦,他就被一陣狠狠的敲門聲從沉睡中叫醒。
說是狠狠的敲門聲,是因為聲音并不緊促,但是每一下都很重,咣當咣當,就像是戰場上戰鼓響起,震的屋內的桌椅都微微顫動,顯然門口的那位用的力量很重,只差沒動腳踹門。
“開門開門”一個好聽卻帶了幾分催促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開門,開門”
這人不說別的,只管一個勁地敲門,傳出老遠去。
范燦睡的正香,突如而來的震動讓他再睡不著,只能惺忪著睡眼從床上爬起來。
聽那嬌蠻的聲音,范春娜就知道來人是誰,若她不去開門的話,只怕這姑娘就這么一直敲下去;不是不敢踹進去,而是根本打定了注意,不讓他睡下去。就算這女孩子胡鬧,范燦卻不能和他一般見識,再這么繼續敲下去,不過多久就會引來大批的鏢局弟子圍觀,萬一起了什么傳言,雖說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卻畢竟是個麻煩事。
“開……”那女子仍舊一邊喊,一邊不急不慢地狠敲。
“吱”范燦將門打開,迎面打來一只粉拳,趕忙往一邊躲開,才沒有被打個正著。
董婉兒俏生生地站在門口,俏臉緊繃,卻不是太高興,見范燦把門打開,尚且睡眼朦朧,不滿道:
“沒聽見有人叫門嗎?怎么這會才來?太不禮貌了哼”
范燦美夢被人驚醒,還沒徹底醒來,又熟知這小姑娘的脾性,懶得與她爭執;打了個哈欠,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看看東方的天空才微微泛紅,知道天亮沒多久,自顧自的做完這些,轉身往屋里走,卻是沒與董婉兒答話,任憑她如何說。
董婉兒見范燦沒理他,氣鼓鼓地在他背后揮了揮粉拳,以示自己的不滿;不過做完這些,卻沒有真正的胡鬧,抬腳跟了進去。
范燦哈欠連連,有心多睡一會,奈何董婉兒跟了進來,只能示意她稍等一會,自己去洗把臉。董婉兒進門之后,便捏起了鼻子,看了看范燦丟在一邊的鞋襪,氣憤不已。此刻也不答話,一邊嗚嗚地點了點頭,一邊東奔西走將左右的窗戶打開。
范燦昨日跑了許多路,出汗自然就多,尤其是晚上在燕趙樓,偌大一個宴會廳,賓客如云,高朋滿座,熱鬧的同時自然也熱。宴罷而回,探望韓重之后,天色已晚,身體疲乏,除下鞋襪,丟在一旁,躺在床上就睡。那鞋襪跟了他一天,早就被汗水浸透,有些味道自然是難免的。董婉兒來的急,范燦哪有時間去洗,這小姑娘偏愛干凈,如此這般倒也不足為奇。
等范燦取水回來,施施然的梳洗完畢,再去看董婉兒時,這小姑娘這會倒是不急了,百無聊賴地坐在那里,甚至還打了個盹;不由讓范燦啞然失笑。
“這小妮子擺明了就是不想讓俺睡個安穩覺”將毛巾擺好,范燦取了兩個杯子,倒滿白開水,順手遞到董婉兒近前一杯,自己則咕咚咕咚將手里的那杯喝了個干凈,重新滿上,又喝了個干凈。
雖然酒量頗大,但畢竟不能解渴,昨日困乏的緊,倒頭就睡;酒勁至今才涌上來,讓范燦覺得嗓子火辣辣的,直欲咕咚咕咚喝個痛快。
董婉兒見范燦喝的一點不斯文,瞪了他幾眼;隨即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看他略帶些狼狽的樣子,暗地里卻生出幾分爽意。不過看范燦喝得過癮,仿佛這水蜜里含糖似的,引得她也覺得有幾分渴意,文雅地伸出蔥指,端起杯子,小小地飲了一口。
他二人之間本來有些不快,董婉兒看不管范燦作為自己偶像的師兄,但是這一切都隨著當日聯手對付噬骨閻羅而煙消云散,加上范燦的脾氣性子都很寬厚,所以這小姑娘也學會了鳳飛飛,在范燦面前幾乎沒什么顧忌,甚至有些囂張。
不過董婉兒知道,范燦寬厚的背后,有著不可逾越的底線,這是做人的根本,心智不堅定,如何能堅守自己的原則;若是不能堅守原則,隨波逐流,只怕于清也瞧不上范燦。
董婉兒多多少少從于清那里了解些范燦的武功,當知道范燦的武功很大一部分是自己領悟的時候,這小姑娘對他更是刮目相看。若非心智堅定,又豈能練功十年,風雨無阻地約束自己?
不過范燦對女子的容忍也讓人糾結,一般情況下,只要對方不是為非作歹,怎么和他開玩笑他都不會惱怒。雖說越過了底線,會激怒他,但只要是心地善良,又怎會去為非作歹?
“這些小打小鬧,是決計不會惹惱這家伙的,只會讓他郁悶不已。哼哼”董婉兒想著想著,小臉上不知不覺露出幾分笑意,燦爛的緊。
范燦好不容易驅除了渴意,正要詢問董婉兒所來何事,卻發現小姑娘眼神迷離,俏臉上寫著幾分發自內心的笑意,顯然已然是神游天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高興的事。
“這小妮子那么燦爛,笑啥呢?嗯?還帶著幾分惡作劇成功的意思?!狈稜N看的明白,不由想道,“難道剛才一陣胡砸亂敲,就讓她高興成這樣?真是惡趣味”
“小花花,你笑什么呢?”范燦伸手在董婉兒面前揮了揮,示意她回神。
“額?沒……沒什么?”董婉兒回神,俏臉微微一紅,以為自己的想法被人看透,不過隨即嗔怒道,“說什么?誰是花花?你喊誰花花?你才是花花呢我是婉兒姑奶奶”
小姑娘杏眼倒豎,清脆的聲音連珠似的涌向范燦。
范燦收回手,躲開董婉兒的拍擊,笑著道:
“你剛才神游天外,笑靨如花,比芍藥花還要好看,不叫花~花叫什么?單個花字不足以表達……”
“表達你個頭欠揍了把你你這個臭蛋”董婉兒說著就要起身撲過來。
“慢著,慢著”范燦趕忙笑著叫停,“小美女,你大清早的來敲我的們,不會是讓來和我打架的吧?”
“哼”董婉兒差點被人看破心思,在這個家伙面前丟了面子,回憶起自己剛才所想,俏臉又一陣發燒,強自辯道,“是你自己找打再敢胡說,我就告訴清姐姐去”
“好好再不敢了”范燦笑道,卻一點看不出示弱不敢的樣子,讓董婉兒又一陣好惱。
董婉兒氣呼呼地揮了揮拳頭,以示威脅:
“清姐姐讓我來看看你喝醉了沒有;若是沒醉,就帶你去見她;若是醉了,就讓我捶你三百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