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燦郭信二人費了大半個下午,也沒看到遼東雙魔的影子,不由有些急躁,郭信已經(jīng)沒了耐心,反正是在鎮(zhèn)子外面,而且天氣燥熱,郭信沒有范燦那神奇的內(nèi)功可以避暑散熱,索性把上衣扒掉,搭在肩頭上,光著膀子跟在范燦后面向前游蕩著。
范燦回頭同樣有些無奈,這大海撈針似的搜索著實考驗人的耐性,便試著找些話題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于是范燦講,郭信聽;可是過了沒多久,范燦也失去了耐性,拖著腿軟的郭信向前走。
“小燦,咱們歇會吧!”郭信提議道,“壞人都是晚上出沒的,咱們這樣子大白天找,根本就是白費力氣!”
“呵呵,你的意思咱們坐在客棧里傻等,等到那倆家伙自己跳出來,咱們再去對付他們?”范燦笑道,不過他的腳也有些酸痛,看了看這邊地方,見四周無人,一拉郭信肩膀,拔地而起,穩(wěn)穩(wěn)地落在附近的一棵歪脖大柳樹上。
二人找地方坐好,范燦便倚在旁邊的樹枝上,無聊地看著斜陽下的小鎮(zhèn);任他聰明絕頂,面對這種情況也有些無奈,偌大個王屋山,鬼才知道《碎玉訣》和金氏雙魔在哪里呢!
樹頂風大些,郭信出了一身.的汗,被風一吹有些薄薄的涼意,便把衣服重新披在身上,只穿上了一只袖子,另一只胳膊提著大刀在樹干上刻刻畫畫,百無聊賴。
“小信,你說這《碎玉訣》真的有那么.神奇嗎?引得少林派的大師們也趕來了!”范燦隨手折了個樹枝,拿在手里,像是雞毛撣子似的來回搖擺,隨口問道。
“我哪知道?甭管《碎玉訣》神奇不.神奇,反正我只知道對咱們來說,遼東雙魔這倆混蛋藏的比《碎玉訣》還嚴實!那破秘籍好歹是一大堆人在找,偏偏就我們倆在這個傻乎乎的找人!”郭信懶洋洋地閉上了眼睛。
“你要和那個潑辣的千輕盈小姑娘打架么?你可不.是他的對手,那小子上次的時候就盯上了你,若是動起手來,你可就要大虧了!”范燦笑道,“而且我可不想和左楓比試,那家伙臉色冷冷的,輸了之后萬一不高興,給我一劍我可就麻煩了!”
“就他?你別瞎想了!”郭信停下手中的動作,睜眼看了.范燦一下,不屑道,“你那變態(tài)輕功,以我之見,就是乾坤三絕親自前來,也絕對不是你的對手,更別提他一個毛頭小子了!”
三年之前,郭信就聽白玉蓮說過,范燦的輕功絕.對獨步武林,至少是前無古人!
“小信,你說現(xiàn)在.左冷臉和千妮子倆是在找秘籍,還是在搜尋混蛋?”范燦聞聽郭信的說法,只是笑了笑,并未反駁,接著問道。
“這事還真不好說!”郭信搖了搖頭,“《碎玉訣》神秘非凡,引來四方豪杰來聚,他們倆雖然是名師所傳,可三絕的功夫并不一定趕上玉山老前輩,而且武功路數(shù)不同,多學上一點絕技總是沒壞處的;所以按理說,這倆人是會去爭奪秘籍。只是想想那倆人的囂張勁,卻又不能那么肯定;他們顯然對贏下這場比試勢在必得,而且貌似他們倆輸不起,以他們的個性,應(yīng)該是會全力以赴。這事……不好說!”
范燦閉上眼睛,聽著耳邊的分析,搖了搖頭,深呼了口氣,顯然他對自己的問題也沒什么好的想法。
“嗯?什么聲音?”范燦的動作突然一滯,而后左手一拍樹干,輕飄飄起身,站在了剛才做的位置,星目里閃出朵朵光彩,向著背面望了過去。不過可惜的是,此時正值萬木鬧春,枝繁葉茂,把范燦的視野著了大半,沒什么頭緒。
“怎么了?”郭信見他一驚一乍的,以為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頓時來了力氣,扶著樹干站起來,右手伸進袖子里,循著范燦的目光看了過去。
“除了樹葉就是樹枝,難道你看見誰家的大公子跑大樹頂上來了?”郭信笑道,這根本就是什么也沒有。
范燦沒有說話,仔細地注意著遠處的動靜,過了一會對郭信說道:
“小信,你仔細聽一下,風中是不是有打斗的聲音?”
“打斗?哪里?”郭信趕忙四下望去,揮舞著大刀,顯然這家伙現(xiàn)在急需要看到或者參與一場打斗,如此才能稍稍緩解內(nèi)心的浮躁。
“正北略偏東,大約一里路之外!”范燦給出了大致的方位和距離,而后繼續(xù)監(jiān)視著。
“哦!”郭信點了點頭,卻沒在意,這大白天鳥鳴雞叫的,他可聽不見一里外的動靜,范燦一定是借著風聲才隱約聽到的。
“刀劍交擊聲,喝罵聲,還挺激烈,咱們?nèi)悅€熱鬧吧!”范燦提議道。
“這幾天打架的事多了去了,說不定是倆哥們像咱們這樣,找秘籍找的心氣浮躁,便靠著打架發(fā)泄一下呢!”郭信笑道,說著便要坐下繼續(xù)養(yǎng)神。
郭信說的是事實,王屋山來了很多的江湖人,魚龍混雜,而且都是為了同一件東西而來,難免相互之間看著不順眼,因為一言不合打起來,的確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在洛陽花會時又何嘗不是這樣呢?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人多的地方江湖便大,江湖大了便什么人都有,江湖人之間相互“請教”幾招是很平常的事。王屋山這地方此刻滿足了各種條件,連人人喊打的yin賊都前來湊熱鬧,遑論別人?今天上和人談話時,據(jù)那些來的較早的人說,短短三日之內(nèi),只在這承留小鎮(zhèn),就發(fā)生了不下十起打斗,秘籍還未出現(xiàn)已經(jīng)有十二人埋骨此地。
“小信,咱們?nèi)デ魄瓢桑蛟S能有意外發(fā)現(xiàn)呢”范燦調(diào)整位置,一邊打涼棚向前望去,一邊對郭信說道。
“好吧!若果是遼東來的那倆混蛋,咱們就助一把力;若是些閑的蛋疼的家伙,咱們就回客棧睡覺去吧,你看我這腳都磨出泡來了!”郭信叫苦道,他的身體強壯,若在平時走這么點路對他來說絕對是小菜一碟,可是今天這家伙一直在和周圍的大樹過不去,老是想試試自己的刀法,結(jié)果把力氣用去了大半,累得腰酸背痛,少有地懶惰起來。
“好好好!都按你說的做!”范燦笑著答應(yīng)道,收回目光,扔掉手里的樹枝,一個箭步趕到郭信身前,抓住他的胳膊,一把架了起來,飛身躍下大樹,而后扯著他便向前趕去。
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大抵不過如此,就在范燦郭信二人快要放棄的時候,上天給了他們一個驚喜,當他們趕到這片離著鎮(zhèn)子大約有一里路的楊樹林時,正趕上兩方六人斗得激烈,其中兩個家伙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面色猙獰,大熱天身披大氅,均是以一敵二,正是范燦二人正在尋找的遼東雙魔。
和遼東雙魔交手的是四個年輕人,三男一女,劍法凌厲,或者大開大合,或者飄渺快捷,或者配合精妙天衣無縫;劍法光明正大,一看便知是名門正派門下高徒。
和大魔金建高交手的是一男一女,男的英俊瀟灑,女的端莊秀麗;更令人贊嘆的是二人身法靈動,配合默契,雙劍舞動起來便如飛蝶穿花,水潑不進;守時天衣無縫,攻時劍光霍霍,任是金建高這地功夫狠辣,一時半會也無可奈何。
范燦卻是認出了這二人,正是天南劍派年輕一代最出色兩個年輕人:“落霞”包姍和“孤鶩”文刀松。在開封時,二人曾隨穆一平大鬧黃河幫的平和閣賭場,力挫“大力神魔”于子明;手中長劍乃是一對雌雄劍,名曰“一起飛燕”,腳下所踩步法也是天南派絕技“鳴翠柳”,見光霍霍,二人力敵大魔頭金建高。
和二魔金建麗對敵的是兩個年輕男子,一藍衫一青衫,同樣使的是長劍,二人雖然不是一個路數(shù),并無配合之說,可長劍上下翻飛,同樣力敵金建麗。仔細看去,藍衫男子約在二十三四歲模樣,劍眉星目,瀟灑俊朗,帶著幾分灑脫;劍法大開大合,恰似大海波濤洶涌,又似烈火燎原,剛猛中帶了幾分飄逸,范燦有些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這等劍法。與他聯(lián)手的是一個青衫少年,看模樣比藍衫男子稍稍年輕一些,同樣的瀟灑美男子,更多幾分與年紀不太相符的穩(wěn)重,他的劍法招式刁鉆,若北風南下,無孔不入,往往能攻敵之不備;他的步伐穩(wěn)健,若南山之松,任爾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巧妙地劍法和穩(wěn)重的身法在他身上得到了很好的融合。
四個年輕人絕對是新一代的翹楚,穩(wěn)穩(wěn)抵住縱橫遼東幾十年的雙魔。
“潑賊,還不快快束手就擒!姑奶奶好給你的全尸!”天南劍派的大美女包姍一邊配合師兄的進攻,一邊對著大魔金建高嬌叱道。
“喋喋,小輩,無知小輩!”金建高仗著鐵拳擋開文刀松的長劍,怪笑一聲便朝包姍胸前抓了過去,這廝可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之心,若是給她抓實,定然是死于非命。
范燦看得明白,金建高每次擋開二人的長劍,都并非硬抗,而是用拳或者掌拍向長劍的劍身,顯然這是對包文二人手中的長劍有些顧忌。
包姍見這廝出手猥瑣,俏臉一紅,嬌叱一聲,掌中長劍朝著大魔的手臂斜切而去;一邊的文刀松大叫一聲無恥,長劍挽出六個劍花,攻其必防,刺向了大魔的雙眼。
金建高見來勢兇猛,怪笑一聲,撤回長拳,猛然一抖身上的披風,朝著兩把長劍纏去,這披風乃是北極冰原天蠶絲所造,極為堅韌,以柔克剛,若是能纏上兩把長劍,靠著金建高的掌上功夫,這廝有信心將這兩個可惡的小輩斃于掌下,他已經(jīng)看出來包文二人的功夫有五成都是在這兩把長劍上。
包文二人雖不知道這大氅的詭異之處,卻知道金建高這廝詭計多端,怕他在大氅之下暗施毒手,雙雙撤劍,向后退出一丈有余;待金建高招式落空,二人再次殺了上去。大魔并不在意,怪笑一聲,將大氅披回,掌風帶著寒氣,重新和包姍文刀松戰(zhàn)在一處。
另一邊青衣藍衫兩個年輕人同樣毫不示弱,甚至攻勢更猛,甚至一時間壓制住了囂張一世的金建麗,讓范燦和郭信驚嘆不已。二人和金建高之間純粹是對攻,時而雙劍發(fā)威,時而鐵拳寒掌逞兇,大的好不熱鬧。
金建高躲開二人的長劍,左拳轟向青衫男子的肩膀;二魔端的厲害,只論拳頭,便有開山裂石之威,更何況拳風中帶著腥風寒氣,讓人作嘔;右掌則仗著刀槍不入之力朝著藍衫男子的長劍抓去,藍衫男子的長劍并非神品,如被抓實,定然劍毀人傷。
青衫少年見二魔來勢兇猛,不慌不忙,腳下步伐依照五行相生相克之理,穩(wěn)穩(wěn)地閃了開去,讓對方掌風落空;手中一翻,連著“撥云見日”“打草驚蛇”兩招,長劍如飛蛇一般刺向了二魔左手手腕處,疾若閃電,嘆為觀止。藍衫男子灑然一笑,不待招式變老,掌中長劍上下連點,躲開金建麗的鐵掌,灌注內(nèi)力于劍中,朝著對方腰間大穴刺去;若是刺中,即便二魔有天蠶絲大氅護身,也無可幸免。
二魔見這兩個年輕人攻勢兇猛,大喝一聲,身形急退,躲開了二人的攻擊,同時大氅一揮,六顆鐵蒺藜分兩邊成品字形朝二人打去,以此來阻止二人的追擊。暗器之上泛著寒光,同行有些腥氣,顯然淬有見血封喉的劇毒。青衫藍衫不敢怠慢,喝罵一聲“賊子敢爾!”長劍連揮,各自擋下了三枚暗器,卻也喪失了追擊的好機會。
二魔稍稍得緩,突然怪叫一聲,左右一甩,六枚暗器朝二子再次打來,而后飛縱而起,朝著大魔金建高的戰(zhàn)場殺去。
包姍文刀松二人乃是江湖新一代的人杰,雖然和大魔爭斗時拼盡全力,可同時也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時時注意著另一戰(zhàn)場的情況,見二魔施詭計攔下對手,朝這邊撲來。二人知道這廝手里不干凈,肯定有什么詭計,不敢怠慢,退到一處,全力防守,一起飛燕全力防守之下,還不是雙魔這等級別的人所能攻破的,金建高頓時無處下手。
“老大,走!犯不著和這幾個小輩爭執(zhí)!”金建麗竟然起了退走之心,招呼著金建高就要離開戰(zhàn)場。
金建高聞言,點了點頭,向后撤開一丈有余,便要和二魔飛身離開。
“賊子,哪里走?!”身后半空中兩把長劍一左一右,劍尖化為滿天繁星,穩(wěn)穩(wěn)地把遼東雙魔罩在了中間。
青衫男子的長劍從無數(shù)劍花變成了獨一無二的猛刺,朝著二魔金建麗的頭頂百會穴刺去,同時左掌在須臾之間連揮三次,三股剛烈的掌風如排山倒海一般涌了過去!藍衫男子連連使出“烏云蓋頂”“萬里長河”“吞云吐霧”三式,穩(wěn)穩(wěn)地把大魔金建高給逼回地面上。
“小輩找死!看掌!”
遼東雙魔沒想到這兩個年輕人會如此的兇悍,竟然憑著手中長劍壓著他們打,頓時惱羞成怒!二人左右一分,分別迎上了兩個青年男子,拳擋掌攻,如霹靂暴風,不時地傳出血腥之氣,二魔已經(jīng)打出了真怒。
兩個年輕人剛剛落地,便被雙魔圍了上來,頓時失了先機,加上雙魔全力以赴,二人頓時便落了下風。雙魔頓時怪笑連連,加快了攻勢,出手都是威力極大的絕招,想要趁著包姍文刀松二人趕過來之前各個擊破!
看到此種情形,隱在一邊暗暗為他們加油的范燦郭信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來。
不過青藍二人的表現(xiàn)卻穩(wěn)穩(wěn)地證明,范郭二人和金氏雙魔都低估了他們的防御力。二人自知不敵,便分出大半力氣防守,雙魔攻勢雖猛,穩(wěn)穩(wěn)地壓制住了對手,可偏偏就是無法傷到對手,尤其是青衫男子,只在方圓五尺的地方來回躲閃,攻勢如潮的二魔金建麗竟然連他衣衫也未沾到,可謂大奇!
這中間雙魔試圖逼退二子,趁機飛身離開;不料對手卻像是看透了他們的想法似的,只要他們稍有異動,便開始全力搶攻,硬生生地把高他們一籌的遼東雙魔給攔場子中間。
若是這么打下去,雙魔雖然不會落敗,而且有信心殺掉這幾個可惡的小輩,但是他們?nèi)浅龅倪@般動靜,不出多久便定然會驚動附近的白道高手;一旦蝶谷少林武當?shù)母呤众s來,二魔想要離開可就是難上加難,很有可能會步y(tǒng)in賊童小花的后塵,命喪王屋山。
“小輩!……”
“去你**小輩!”
郭信最是看不慣這家伙一口一個小輩,見他又要這般威脅,嗷一嗓子便打斷了他,狠狠地噎了雙魔一下。
郭信吼完之后,腦袋一熱,提著大刀便沖了上去!
此時,天南劍派的包文二人也重整旗鼓,再次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