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黑衣人的冷嘲熱諷。紀天中報以冷笑;寇開祥則有些掛不住臉面,他雖然狠辣,卻不沉穩(wěn),尤其是這人拿其父寇四海來做比較,直接戳到痛處。
“混賬東西!待少爺看看你是個什么東西!”
黑道中人,說打就打,沒那么多道義可講,打贏才是硬道理!
當然宰了這廝更好,省得他括噪!
黑衣人有心刺激寇開祥,而寇開祥確實不如紀天中老江湖有耐性,直接三把奪命梭鏢打上去,從下人手里接過一柄三股叉,照黑衣人胸前刺去。
黑衣人有自己的算盤,拿下寇開祥,令其余人就范;但紀天中和馬達智都是老江湖,一為朋友,一為護衛(wèi),豈能讓他如愿!雙雙低喝一聲,跟在寇開祥之后,一左一右攻向黑衣人。
黑人避開寇開祥的暗器,雙掌拍開三股叉。正要還擊,見紀馬二人出手圍攻,四周壓力一增,有些吃不消。要知即便是眼前三人中最弱的馬達智也可列入江湖一流高手,紀天中和寇開祥更勝,黑衣人雖然勝過馬達智等人,但也僅僅和奪命書生伯仲之間,便是稍勝,優(yōu)勢甚微。
“奪命書生也和五湖盟一般的不顧道義嗎?”黑衣人左躲右閃,冷聲喝問。
“何謂道義?”紀天中反問道,“我的道義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哼!聽人墻根就算你的江湖道義嗎?”
黑衣人失算,未料到這三人幾乎同時出手,立刻有些不支,瞅準機會長劍出鞘,耍出一連串精妙的招式,逼退三人,抽得一個喘息機會,脫出包圍圈,翻身上方就要離開。
打斗的雙方力求簡潔,一方攻的簡潔,一方退的簡潔;黑衣人說走便走,寇開祥等人既已撕破臉皮,豈肯這般放他離去,低喝一聲就追上去。
無巧不巧,黑衣人退走的方向正是范燦所在的方向,正看見范燦慢慢騰騰起身,微微一驚。似乎未料到還有人在旁,正要躲開,卻見范燦搶先躲開,笑道:
“諸位繼續(xù),在下只是路過此地!”
黑衣人身形微微一頓,見范燦隨手拍開五湖盟眾人的暗器,沉聲道:
“謝了!”
身形不停,黑衣人縱入茫茫夜幕中。
寇紀等人未料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雖然這廝試圖表明自己只是路過,恐怕只有傻子才肯信;三人飛身上房,稍稍商量,紀天中和馬達智聯(lián)手去追那黑衣人,務(wù)必斬草除根;寇開祥和包扎完畢的莊大化一左一右包夾范燦。
范燦任由紀天中二人通過,甚至特意讓出地方;等紀天中二人離開,范燦拱手對寇開祥笑道:
“我可是主動站出來的,寇公子不會抱怨我躲躲閃閃吧?”
寇開祥的去路被攔,十分不高興,何況眼前這人同樣是一副欠揍的樣子,喝道:
“閉嘴!你是何人?報上名來!少爺手下不斬無名之輩!”
范燦不慌不忙,笑道:
“剛才那人也沒報上名字!是不是只要不報自己名字,就能從公子手下走掉?那我還是不報的好。免得成了寇公子手底下的冤魂!公子不斬無名之輩,我還是低調(diào)點好。”
寇開祥見范燦諷刺自己打了半天尚不知道對手的名字,惱羞成怒,咬牙罵道:
“又一個該死的伶牙俐齒之徒!”
“此言差矣!我只是不小心低調(diào)地路過,如何就該死?公子忒霸道,剛才那位仁兄不是說了嗎?這里是燕京城,不是鄱陽湖,閣下做不了主!除非……”
范燦有心拾掇一下這個糾纏溫婉儀的家伙,說話間盡是皮笑肉不笑。
“除非什么?”寇開祥喝問。
范燦打量他一番,大有語重心長之勢地說:
“除非閣下改姓燕,或者去七星樓做……”
“閉嘴,找死!”寇開祥見他調(diào)侃自己,怒喝一聲,舉叉撲了上去,鐵了心要在范燦身上扎仨窟窿。
寇開祥不若其父那般霸道,卻也有一身的好武藝,加上含怒出手,頗有威力;與此同時,莊大化從另一側(cè)飛踢而來。
范燦已經(jīng)見識了這些人說打就打的手段,不慌不忙沿屋頂瓦片后退數(shù)步,恰恰躲開兩人的聯(lián)手攻擊,連連擺手道:
“兩位且慢,把話說明白再打不遲!”
“說個屁!”寇開祥實在不想和他廢話,欺身揮叉再攻,用盡了十分的力氣朝范燦頭頂砸下。
范燦再次在千鈞一發(fā)時躲閃過去,鋼叉重重地砸在屋頂,只聽得稀里嘩啦一陣脆響,瓦片青磚碎裂一片,整個屋頂也晃了幾晃。似要倒塌;把院子里觀戰(zhàn)的店掌柜疼的心連連抽搐。
“喂喂,只消讓我問一句話!”范燦躲閃之間大聲道,“你答完之后,我立刻就走!”
寇開祥和莊大化二人費勁了力氣,在屋頂東奔西走,卻自始至終無法觸及范燦的哪怕一點衣角,看著范燦神秘的步法,心底慢慢升起一股怯意。
范燦見這二人緊追不舍,卻也不怒,反正如此躲閃不會耗費多少真氣,有的是時間和精力與他們耗;他一味的躲閃,不多時就把寇莊二人累的氣喘吁吁。
寇開祥越打越驚心,慢慢明白自己今日遇上了什么人,眼前這位比剛才那位不知要高明多少倍,幸好這人看起來似乎沒有傷人的意思。
終于,在范燦躲開兩人聯(lián)手一擊,輕飄飄落在院子里后,寇開祥和莊大化停止了追擊,喘了一會粗氣,飛落在范燦面前,卻是再不敢追擊。
“兩位稍安勿躁,待某家問完這句話再動手不遲!若之后你們還想打架,某家一定奉陪到底!”范燦做出一副沉穩(wěn)的樣子。隱隱帶著幾分威脅。
聽范燦如此話,寇莊二人確實不敢再動手;寇開祥咬牙道:
“寇開祥初到燕京,不知何處得罪了閣下?還請閣下明示!”
范燦聞言,笑道:
“寇公子見到在下,不由分說當頭便打——呶,那里有證據(jù)——這難道不是故意與在下為敵嗎?在這之前,我總沒有招惹寇公子吧?”
“這……”寇開祥見范燦把剛才的拿來搪塞自己,卻也無奈,只得道,“不知閣下要問什么?若能回答,寇某自然不會回避;若是不能。還請見諒!”
范燦聽罷,贊賞了點了點頭:
“公子這態(tài)度才好!在下想問的是:公子千里迢迢趕來燕京何事?真是為了一名女子嗎?”
“你……欺人太甚!”寇開祥聞聽一下子就怒了,“看招!”
寇開祥瞬間就明白眼前這其貌不揚的小子分明是在消遣自己,當時就氣得七竅生煙。
范燦凝住嗓子,和剛才那黑衣人的聲音一模一樣,尤其是后半句的口氣,說不出的諷刺和不屑;寇開祥在此事上積聚的惱火,一下子就被范燦勾了起來。
“丫的,你小子敢派人去騷擾溫姑娘,老范今天非得讓你嘗點苦頭!”范燦暗忖,溫婉儀雖然和范燦并無太深交情,但卻和于清談的甚投機;而且溫婉儀主動幫助阿萱,恰解了范燦的繁忙,范燦對房福海早七星樓殺害始終有些芥蒂,對阿萱有愛護兼愧疚之心;要不然也不會費盡心思請動狂云刀朱望跑揚州一趟。
而如今,這廝竟然指使紀天中途中攔截,當真該打!
寇開祥的仆人聽到惟妙惟肖的聲音,均是一愣,有些遲鈍的以為黑衣人去而復(fù)返,立刻嚴陣以待;更有甚者想到追去的紀天中和馬達智遭人毒手,心中打了個哆嗦。
待他們明白是范燦在搗鬼的時候,寇開祥已經(jīng)瘋似地沖了上去,一柄鋼叉呼呼掛風,舞成一團光幕,有絞殺一切之威;莊大化在側(cè)呼應(yīng),一把鬼頭大刀斬、削、刺、掄,招招要命。
范燦手無寸鐵,自然不會和他二人硬拼,仍舊一味的躲閃,任憑對手的招式如何精妙,都被他在舉手間劃去——刀鋒再厲,叉尖再尖,落不到對手身上,盡是徒勞。
寇開祥不是看不透范燦的意圖,暗忖:
“這廝一味的躲閃,打也不打,走也不走。只在這里耗著,要么是為了纏住我,在別處有齷齪;要么是想耗盡我的力氣,令我束手就擒!該死的,這是哪家的小子?竟有如此功夫!”
明白對手意圖是一件事,想出法子應(yīng)付又是一件事;即便寇開祥將范燦的企圖看的明明白白,卻無計可施;只要他一停下來,范燦就會欺身而上,時而踹屁股,時而掌嘴;更有甚者,以四兩撥千斤之術(shù),將莊大化的猛烈攻擊引向寇開祥,讓他們自己打自己;莊大化不敢傷及主子,只能強自撤招,范燦未傷他一分,但他身上的衣服卻已經(jīng)被寇開祥手中的三股叉切掉好幾處衣角,甚至傷到了左臂。
打了一柱香的時間,范燦猶自瀟灑,談笑風生;寇開祥二人已經(jīng)氣喘吁吁,狼狽不堪。
寇開祥的信心早就拋到了九霄云外,現(xiàn)在他只想送走這位小爺;見范燦猶自興致盎然,他試圖放棄抵抗,但是范燦總有法子讓他動起來;打到最后,寇開祥哭的心思都生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