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有趣?快說啊!”我最恨人家掉我胃口,那死小子懶洋洋瞥了瞥茶杯,我只好狗腿地將茶水倒上,順帶一副“大爺您請用的姿勢”。
韓青裝模作樣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道:“紫金極夢本來是鑄劍巔的聖藥,其花瓣同金風玉露的功效一樣,能助人在短時間內練就深厚的內力;而這種藥草的花莖卻是花瓣的剋星……”
“這我知道,使聞了花莖焚燒後味道的人恢復內力的方法便是金風玉露,那然後呢?”
“而紫金極夢的種子卻能令到服用金風玉露者喪失內力。”
“哈?!”我差點沒有從椅子上跳起來,“那紫金極夢的種子簡直無敵了!”
“是啊,馮信楨年輕時是諦皓的父親鑄劍的幫手,估計他偷偷帶走了紫金極夢的種子,收藏至今,可是他也沒想到這也是危險的根源。就算他將這種子連夜送去了少林寺,還是免不了殺身之禍。”
“可是碧幽宮要紫金極夢做什麼?”
“你難道不知道正是諦皓和輕寒的父親離開碧幽宮並且帶走大量的武功秘籍才令得碧幽宮元氣大傷不得不退隱江湖麼?”
“他們想報復!”
“是啊,說到這裡你若還是不明白,我都想劈開你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了!”
我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安啦!反正不是豆腐渣!”
於是我倆帶上些乾糧,便趕往少林寺了。
渡湖時,已是夕陽西斜,整個湖面就似一面鍍金的鏡子,垂下頭便看見自己橘紅色的臉,頗有古舊之感。
我看著岸邊的楊柳越來越遠,湖岸被拉成一條細細的線,眼睛卻開始不自覺地尋找起那抹純白的身影……多好笑啊,明明逃跑的就是自己……
“怎麼了?有什麼讓你放不下嗎?”躺在船艙裡的韓青仰著腦袋似笑非笑看著我。
“不是放不下,而是不明白……有很多事情不明白……”
“什麼不明白?”
“比如……我有一個朋友,他很執著,執著到你明明和他約好了不要再找了,他還是不停的找,可是他不會找到的,就算找到了……還是會失去……”
“我不知道你的那位朋友在尋找什麼東西,所以沒辦法回答你這個問題。有的人執著是因爲習慣;還有的人執著是因爲那個東西是他們畢生追尋的;也有的人執著得天經地義,不需要任何理由。”
“這世上會有什麼是不需要理由的嗎?”
“呵呵,傻瓜……”韓青垂著腦袋悶笑了起來,“其實這世上每件事情都是不需要理由的,只是如果你想要理由的話,你可以找到無數個。”
“那男人可以愛上男人嗎?這不是有違天地倫常陰陽之道嗎?”這是我第二個“不明白”。
韓青似乎有些驚訝地看了我一樣,緊接著聳著肩膀笑得好不誇張:“蠶豆哥……你……想得也太多了……如果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了,天地就不存在了?女人就會死光了?就算男人和女人應了你所謂的陰陽之道,窮人就不用掙扎著養家餬口了?富人就會捐出大半家當幫助窮人了?市道就會和善美滿了?”
“好像也是……不對!你誤導我!”
“我誤導你?那我哪兒說錯了?”韓青一個翻身坐起來,“得,你還有什麼不明白就快問,不然一會兒我睡著了可沒人開解你了!”
“那、那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你喜歡一個人,但是那個人註定會離開你,你會怎麼辦?”
“我?”韓青撇了瞥嘴,看來我的問題真的很無聊,“繼續喜歡他唄!”
“你是不是沒有聽清楚我說的啊!我說你喜歡的人一定會離開你!”
“你想要我說,我會停止喜歡他,然後忘記他?”
“是啊,否則到分別的時候該有多痛苦?說不定你自己還會在心裡想如果重來一次我一定不再愛上他,不再想念他,也不用再承擔分別的痛苦……”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想還好我在他離開前遇見了他?”
“韓青——”我忽然有種無可奈何,他和諦皓明明是完全不一樣的,可是那一瞬間我卻感到他們是那般的相似。
“如果你能控制自己什麼時候愛他,什麼時候不愛他,那樣的愛,一定還不夠深。”韓青側過臉去,手掌撐著腦袋,看向我不知道的方向。
小船在一片沉默中駛入夜色。
兩個時辰之後,我們便上到了對岸,韓青去租了兩匹馬來,我看看那馬兒的個頭,身子抖了抖,要是從馬背上栽個跟斗下來,不知道會不會摔斷脖子。可是韓青那小子利落著翻身上馬,回過頭來不耐煩道:“還不上馬?磨蹭什麼?”
老子好歹也算一輕功高手,一下子躍上馬背,可惜平衡感不佳,不遠處韓青好整以暇欣賞著我在馬背上掙扎的英姿,臉上的笑容讓我看了想一拳打爆他的牙。
“大哥——不行就別硬撐了,不然等你學會了騎馬,我估計紫金極夢的種子也被碧幽宮的人帶走了!”
我假意掙扎了一下便任由韓青將我拽上他的馬背了。
馬兒奔馳,顛得我胃裡是翻江倒海,怪不得武俠片裡那麼多大俠到了馬背上都得找替身演員了!韓青一開始還故意將馬駕得飛快,害得我緊緊抓著他的搖桿兒,咬著牙生怕自己吐出來,後來他一回頭瞅見我臉都白了,才停下馬來讓我在路邊歇息。
我緩了緩,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咧嘴笑了笑,掏出我做的草蛐蛐用食指和拇指捏著,在空氣中上下搖晃,然後自己又筆畫了一個吐得姿勢,我氣的炸了起來,追著他猛打,他倒好了,翻身上馬,我只能在馬屁股後面死命地追。
“有種你給老子停下!看你的牙硬還是老子的拳頭硬!”
“他媽的你還騎多久!看老子拆了你的狗腿!”
“停不停!你個老子的!”
“快……停下……”
託那傢伙惡作劇的鴻福,一個時辰不到我們便行到了下一個城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