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流曉看著我的笑容,瞭然道:“你覺得輕寒恨你選擇了諦皓,不會再幫你,更不會再見你,對嗎?”
難道不是嗎?
“在諦皓帶你離開瀑斜山莊的第二天,月亮城被人夷爲平地,蘇月河帶著重傷被逼的退無可退,跳入了護城河裡,究竟是什麼深仇大恨要做到滅城的地步?”
我搖了搖頭,大概是凌霄要爲死在蘇月河掌下的女兒報仇吧。
“是輕寒。因爲我告訴他蘇月河重傷了你。如果他不在乎你,他就不會千里迢迢從九重天上下來,甚至還命屬下在護城河裡撒網,無論死活都一定要把蘇月河撈上來,雖然至今什麼都沒有撈到?!?
我傻傻看著夜流曉,鼻子開始發酸。
我告訴自己,不要以爲自己有多了不起,輕寒不會爲了我和蘇月河拼命,一定是蘇月河在別的什麼地方得罪了他。我不敢,真的不敢讓自己有那些奢侈的想象。
“你可以不喝藥,也可以不吃東西,最好你死了,輕寒再像對付蘇月河一樣去對付碧幽宮,不過我想你也明白,碧幽宮可不是月亮城!”夜流曉摔門而出。
我坐在牀上,左手撫摸著自己右手手腕上的繃帶,擡了擡還能動卻不能走的雙腿。
輕寒,我寧願這一生再見不到你。
可是,如果真的見到你,你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同情?可憐?還是不屑?
我在這樣混亂的思緒中,睡得相當不安穩,身上的傷口隱隱泛疼,真該吃夜流曉送來的藥湯,裡面應該有止疼的成分。
清風將窗子掀開,夜露淡雅的味道徐徐鋪散開來,迷迷糊糊間感覺到有人溫柔的撫摸著我的額頭,我就這樣漸漸沉入夢鄉,直到藥湯略帶刺鼻的味道將我從睡眠中薰醒過來。
我看見牀邊端著藥湯的夜流曉,伸出了左手,他會意將手掌攤到我的面前,我用手指寫下:昨天晚上是你在我屋子裡嗎?
“沒有啊。我昨天一直忙著準備趕往九重天的馬車和物品。怎麼,昨晚有人來過?”
我搖了搖頭,笑了笑,大概誰都沒有來過,我只是在做夢。
夜流曉看著我的表情,正色道:“就算輕寒不想救你,我也會想辦法讓他救你。所以如果你再像個女人一樣半死不活,我會打你,打到你醒爲止!”
他沒有等我回答便轉身離去,邊走邊說:“一會兒有人回來扶你上車!”
我低下頭,看著被子,突然開始忐忑不安?,F在是趕鴨子上架,夜流曉已經吃了秤砣鐵了心要把我送上九重天。
如果,如果九重天的主人不是輕寒,也許我會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說不定以後能走路了,能說話了,我就能找死老頭幫我回去原來的世界了……對了,死老頭!我怎麼把他給忘記了?我擡起左手將掛在脖子上的小匣子打開,裡面那隻小蟲子便抖著身子爬出來,扇了扇翅膀飛了出去。
我以爲等我上了馬車恐怕死老頭也趕不過來,可是沒想到不過半柱香的時間,我便聽見窗子被擡起的吱呀聲,死老頭的腦袋在那裡晃悠,然後看見牀上的我,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從窗子那兒翻了進來。
死老頭坐到牀邊,擡了擡我的手,又把被子掀開弄了弄我的腳,眉頭便皺在了一起,“怎麼弄成這樣了?怎麼回事?到底誰下的手?”
我笑了笑,將他的手掌掰過來,在上面寫:你怎麼來的這麼快?
“我在這附近的一座和尚廟裡面躲我那師妹,先不說這個,誰傷的你?”死老頭這輩子就沒這麼關心過我。
白露凝 碧幽宮
死老頭看著我寫在手中的字,仰頭一陣嘆息道:“冤孽啊……冤孽……我本以爲你和諦皓……”
我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提那個名字。
“那你現在怎麼辦?這裡是宿天閣的地盤,夜流曉救了你?”
我點了點頭,繼續寫下:他想送我去九重天,我不想去。
“所以你想我帶你走?”死老頭看著我點頭的樣子,卻還是嘆了一口氣,“作爲你的師傅,我也會像夜流曉一樣做……”
我一個激動,挺直身子抓住他的手,他看懂了我的心情,將我摟緊,“傻小子,我知道你在想這麼。你既不敢面對被你傷了心的輕寒,又怕輕寒對你……唉……師傅知道有一個人有本事救你。”
我一聽眼睛一亮,但是師傅卻搖了搖頭:“但她一定不會救你?!?
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這世上要都能說明個爲什麼,一切都會簡單許多了。爲師只能說,這兩個有本事能救你的人,只有輕寒一定會救你。去九重天吧,師傅不會帶你走。”
我拉著他不撒手。
他拍了拍我的頭,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那樣:“我會呆在九重天下,無論你有什麼事情,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叫我來。除非輕寒傷害你,不然我也希望送你去九重天……”
這時,屋外傳來腳步聲,師傅拍了拍我的肩膀便溜了出去。
開門的人是柳縉,他對我笑了笑道:“兄弟,一切都準備好了,閣主親自護送你去九重天?!?
我嘆了口氣,看了看還沒有關上的窗子,柳縉走過來,將我背起。
夜流曉的馬車很寬大,裡面鋪滿了毛氈,還有各式物品,特別是藥材,將馬車裡的小格子拉開,都是些上等的人蔘還有靈芝,他連藥罐子都準備好了。
我看著掀開車簾入內的夜流曉,忽然間覺得很溫暖,我和他非親非故,卻待我極好,經常給我勸告和幫助,到了此時此刻,他也像個親兄長一樣對我無微不至。
一路上,我也問過他爲什麼對我如此只好,他只是笑了笑。
“因爲你總是無緣無故的惹出一些是非,因爲你從表情到內心都太天真,因爲你總是看不清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和你站在一起,讓我感覺自己像個兄長一樣成熟又高大。”
我呆了呆,這算什麼回答啊。
不過,也許就像師傅說的那樣,很多事情是沒有“爲什麼”的。
來到九重天下,我從車窗子往外看那一階一階永無止境的通天石階,夜流曉朝我伸出手來:“走吧,我揹你?!?
我的心情有些複雜,似乎我從不曾自己爬上九重天,第一次是師傅帶我上去的,而這一次是夜流曉揹我上去的。
我趴在夜流曉的背上,感覺耳邊風聲疾馳而過,夜流曉的輕功和內功修爲必然高深,否則不可能帶著一個飛躍在這樣陡峭的臺階上還能夠速度不減,大氣不喘。
來到九重天的入口,我看見了一位粉衣姑娘翹首望著我們的方向,似乎已經等待了多時。我不禁露出一抹微笑——蝶衣。
“蠶豆!”蝶衣看見我和夜流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便迫不及待跑了過來,而我只能微微擡起左手,朝她打招呼,想要開口叫她的名字,卻只是發出“啊啊”兩聲。
蝶衣握住我的手,看著我動都動不了的樣子,眼睛裡的眼淚嘩啦啦便落了下來:“怎麼……怎麼……成這樣了?和主人在瀑斜鎮上看見你的時候……明明都還好好的啊……”
這下子反而是我,一直用左手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了。
蝶衣將我和夜流曉引進去,九重天還是和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華麗得讓人感覺置身皇宮。夜流曉揹著我跟在蝶衣後面一直往九重天的深處走,穿過層層的亭臺樓閣,眼前突然展開一片池水,蝶衣藉著輕功踩在池中的荷葉上去到了池子的對岸,夜流曉將我往上顛了顛,便一躍而到蝶衣面前。
“夜閣主果然好輕功?!钡赂袊@道。
“姑娘過獎?!?
蝶衣將眼前的殿門打開,厚重的聲音撞擊著我的心緒。
殿內輕羅漫舞,寬闊的空間裡只在最遠處安置了一張雕工細緻的紅木牀。青色和淡藍色的薄紗從屋頂一直垂到地面上,隱約可以看見重重薄紗後交纏的身影。
j□j的呢喃聲與調笑聲在空曠的殿內清楚得就似近在眼前的春宮戲。
蝶衣輕抽了一口氣,回頭對夜流曉說了聲“抱歉”,正欲將門關上,薄紗後的人發話了。
“誰啊——”輕佻中略帶醇厚,我記得他的聲音,也曾迷醉在那樣的聲音裡。
“屬下蝶衣?!?
“什麼事情?”一陣摩擦聲後,木牀發出嘎吱的聲響,緊接著是求饒聲。
“啊……不要了……不要了……”
“呵呵……”輕寒的笑聲戲謔,j□j的話語從他口中出來就似鐘鼓和鳴般優雅,“明明下面的j□j夾得那麼緊,我還以爲你要不夠呢——”
我咬了咬嘴脣,心口像被劃開般傷口向外翻,汩汩熱流也跟著往外涌。夜流曉似乎感覺到我顫抖的身體,於是將我向上顛了顛,似乎是安慰又似乎是鼓勵,可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一滴滴的淚水便從眼睛裡掉下來,滲進夜流曉的肩頭。
“夜閣主已經來了。主人如若不便屬下……”
“不用,請夜閣主進來吧,反正濯清也說他不要了?!?
夜流曉皺了皺眉毛,跟在蝶衣後面走了進去。
昨天的留言創下歷史最高紀錄,大家保持啊~
大家放心,不會虐太久的,大概明天后天的樣子就會好了,那個……我大概可以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