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得很,這鬼手此刻正在吸收我的血液呢,以這樣的速度下去,我很快就會被這鬼手吸乾的!
季明修顯然也非常明白這一點,他非常靈活的繞過我的手,一把就抓住了在我手心中的那隻鬼手,我只聽到季明修在我身邊發(fā)出了“嘶”的一聲,似乎也被這隻鬼手上的某種物質(zhì)傷到了。
我沒想到,以季明修的道行,竟然也會受傷,只好急忙提醒他:“你小心,它現(xiàn)在正在吸收我的血液呢!”
季明修的神情馬上就變得嚴肅起來,他皺著眉頭一發(fā)狠,我只感覺到手中一鬆,同時伴隨著一種皮肉從骨頭上撕扯下來的疼痛感,那隻手終於被季明修從我的手中撕了下來,一把扔在了地上。
那隻手的指尖上全都是血,不斷往下流淌著,很快就染紅了整個手心。可是,沒一會兒的功夫,這是手便開始漸漸地腐爛,最後像是被大地吸收了一樣,消失在我們眼前。
季明修的眉頭擰的更緊了,他注視著鬼手消失的地方,似乎有什麼事情還沒有想通。
我看著他滿手的血,一時情急,急忙抓起他的手查看,可這一舉動,卻讓季明修也發(fā)現(xiàn),我的手心已經(jīng)被鬼手的手指穿出了好幾個洞,此刻還在不斷地往外涌出鮮血呢!也許是因爲剛剛的疼痛太過於劇烈了,此時此刻,我竟然沒有感覺到一絲異常。
季明修急忙將他的手心覆在我的手上,眼中滿是心疼,我一時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這時,我便感覺到手心一陣隱隱的發(fā)熱,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季明修將手拿下來,我這才發(fā)現(xiàn),我的手竟然奇蹟一般的痊癒了。
那幾個被鬼手洞穿所產(chǎn)生的巨大的醜陋的傷口,此刻已經(jīng)完好無損,連一絲痕跡都沒有了。
我急忙拉過季明修的手查看,發(fā)現(xiàn)他的手也已經(jīng)痊癒了,這才鬆了口氣。可是我正要往前走,卻發(fā)現(xiàn)季明修的身體一歪,就要暈倒似的。我連忙扶住了他,這才穩(wěn)住了身體。
我知道,這一定是因爲季明修爲了給我療傷,耗費了太多的法力。季明修迅速甩了甩頭,恢復(fù)了一些精神,也不顧自己的身體,拉起我來就往前跑去:“快走!這裡有古怪,不宜久留!”
尋蹤引也像是明白了我們的對話一樣,速度也慢慢加快了,我和季明修一路瘋跑,直到跑出了這條小巷,這才放鬆了腳步,雙雙扶著牆便開始大喘氣。
我似乎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季明修如此沉重的呼吸聲,此時此刻,我才無比真切的感受到,季明修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活生生的人了,不是之前那個虛無縹緲的鬼魂。
季明修本想讓我多休息一會兒,可我心裡牽掛著沈月瑤,一直坐立不安,沒辦法,我們只好再次往前走去。
我們似乎離沈月瑤越來越近了,因爲尋蹤引開始變得興奮起來,不停地上下跳動著,身上原本粉紅色的光芒也漸漸變得更加紅了一些,倒更像是血液的顏色了。
我們又往前走了不知多久,我已經(jīng)累的上氣不接下氣,不知脫力多長時間了。能夠走到這裡,完全都是靠著意志力和季明修的拉扯在硬挺而已。
我卯足了勁兒邁了一大步,不想?yún)s一鼻子撞在了季明修的後背上,直到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季明修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了下來。
我有些好奇的往前看去,本以爲是尋蹤引終於發(fā)現(xiàn)了沈月瑤的位置,可是我沒想到,我們面前的不遠處,竟然多出了兩個黑影!
我這時才注意到,我們一路往山嵐市中心走著,現(xiàn)在雖然還不要山嵐市的市裡,可至少,也已經(jīng)離城郊很遠了。所以,我們周圍的高樓大廈也逐漸多了起來。
而豎立在我們面前的,正是一棟已經(jīng)廢棄的大樓。
我以前見過這棟大廈,據(jù)說是上一任市長想要建設(shè)的寫字樓,可是還沒建成,市長卻被調(diào)走了。信任的市長,也就是雲(yún)淺衣的父親,似乎對這種建築並不感興趣,於是,這棟大樓便因爲資金鍊斷了而停工了,因此才一直廢棄到現(xiàn)在。
尋蹤引不斷地在我們面前興奮地上下竄動,我不由意識到,沈月瑤很有可能就在這棟大廈裡面。可是,這棟大廈的門口豎立著兩個黑影,看起來,似乎是兩個人的大小,可我總感覺到,我的面前,一股森然的鬼氣正在朝我撲面而來。
我有些擔(dān)憂的看了季明修一眼,緊張的握緊了他的手,他立刻反握回來,就像一種安慰一樣。
季明修自然也已經(jīng)感覺到了面前的危險,可是他不動神色,拉著我又開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每一步都充滿了試探的意思。
我們先是往前走了兩步就停了下來,看眼前的黑影並沒有什麼動靜,這才稍稍放了心,又往前走起來。
可是這一回,我們一步都還沒有落下腳,我只感覺到季明修的身體一顫,隨即,我的耳邊想起了“啪啪”兩聲,第一聲,似乎是一根鞭子甩在了什麼東西上,而第二聲,到更像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等等!玻璃!
我馬上擡頭看去,果然,原本在我面前上下跳動的尋蹤引竟然已經(jīng)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地上已經(jīng)碎裂的玻璃碎片。
我皺著眉頭看向了季明修,季明修回了我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即,我便感覺到從季明修的身上迅速迸發(fā)出一股力量,一種淡藍色的光圈就將我和季明修裹在了中間,我想起來,這是季明修的結(jié)界,可以保護我們不被邪祟入侵。
可是,上次在宋鍾村的時候,季明修也用過這個,最後,還不是因爲法力消耗的太過厲害,被惡靈給摧毀了……
我有些擔(dān)憂的看了看季明修,不知他身體好吃不吃得消。可季明修此刻正專心致志的注視著前方的黑影,根本就沒有時間理我,我自然不能妨礙他,也就沒再出聲。
可我對於剛剛發(fā)生的事情依然心有餘悸。
試想,我現(xiàn)在也不是剛剛?cè)腴T的人了,自然也有了一定的道行,普通的惡鬼我一定是可以感知到氣息的,可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尋蹤引就那麼莫名其妙的被打碎了,我卻甚至沒有看到對方是怎麼出手的!
季明修又帶我往前走去,可是很奇怪,這一回,我們前面那兩個黑影卻好像已經(jīng)石化了一樣,無論我們多麼放肆的往前走,他們都不出手了。
直到我們走到了大廈的門口,我終於看清了這兩個黑影。該怎麼描述呢,兩個黑影,真的只是兩個黑影而已,他們空有人類的輪廓,甚至還是兩隻紙片一樣的存在,連眼睛都沒有。
可真是因爲這樣,我倒是更加難以判斷了,以它們現(xiàn)在的水平,想要在我不會不覺得情況下打碎尋蹤引,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麼,這是不是可以說明,其實他們的背後有一個人正在操控這一切呢?
說來,這想法似乎是最合理的一個了,這也可以充分解釋,我爲什麼可以感受到兩個黑影的鬼氣,而他們發(fā)動攻擊的時候,我卻絲毫沒有任何感覺。
黑影站在門口的兩側(cè),像極了我和季明修的影子,我們站了一會兒,有些莫名其妙,心裡更是充滿了防範。可是,就在我犯愁之時,兩個黑影竟然同時做出了一副“請”的動作,那意思好像是要讓我們進去。
兩個黑影分別站在大門的兩側(cè),做出一樣的動作,統(tǒng)一的就好像是一個人在照鏡子一樣。
不過,季明修倒是對這並不感興趣,既然對方讓我們進去,那我們又怎麼能不領(lǐng)情呢?於是,我和季明修拉著手,雙雙走進了大廈。
一走進大門,我就感覺到了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這股力量彷彿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罩子一樣,將整棟大廈全都籠罩了起來。
爲了保存實力,季明修收起了結(jié)界,我們一邊往前走,他一邊不放心的提醒我:“我們現(xiàn)在沒有了結(jié)界的保護,你給我小心一點,像剛剛一樣的行爲,堅決不可以做,你要知道,如果那鬼手抓住的是我,我受的傷會比你輕很多。”
我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我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季明修受傷呢。
我們一路非常警惕,可好笑的是,一路上什麼都沒有發(fā)生,我們就這樣像兩個神經(jīng)病一樣,左顧右盼的一層一層往上爬,最終到達了樓頂。
我們順著鐵架爬上了天臺,等我站定,季明修卻已經(jīng)做好了防禦的準備,我也終於看清楚,在外面面前不遠處,趙君行正站在那裡。
天臺上不會從哪裡扯來了一盞大燈,正好打在趙君行和沈月瑤的身上。
我一看到沈月瑤,馬上就變得激動起來,什麼都不想,只想馬上往前跑去,將沈月瑤救過來。
季明修及時抓住了我的手臂,這纔不至於讓我因爲衝動而陷入危險。
可是,趙君行雖然是站著的,沈月瑤卻已經(jīng)昏迷了過去,此刻被趙君行狠心的扔在地上,昏迷不醒。
我害怕極了,瞇著眼睛往前看,卻發(fā)現(xiàn)沈月瑤身上似乎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外傷,可不知趙君行到底做了什麼手腳,沈月瑤躺在上,似乎一點兒知覺都沒有。
“瑤瑤……瑤瑤你醒醒啊……”
隔著很遠,我不甘心的朝對面大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