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很嫩,卻十分刺耳,有點(diǎn)像拿刀在玻璃上劃過發(fā)出的“咯吱”聲。
我下意識捂住耳朵,同時忍不住“啊”了一聲,立刻就有產(chǎn)婦的老公走出來,一臉不滿地警告我:“這位小姐,這大晚上的都在休息,你能不能注意一點(diǎn)?”
我忙不迭點(diǎn)頭,眼角的餘光卻落在那人背後開著門的病房裡。
就在這一瞬間,一個十分怪異的東西突然出現(xiàn),衝我咧嘴一笑。
那是個像嬰兒一樣大的東西,卻比嬰兒可怕無數(shù)倍——黑黢黢的身體,幾乎和身子一般大的腦袋,身上還濺滿了暗紅色、像血一般的污跡。
它就縮在一個產(chǎn)婦的牀頭,兩隻紅通通的眼睛盯著我,咧開巨口笑著,露出一口尖牙。
我再次抑制不住發(fā)出了尖叫,同時驚恐地後退了幾步,直到後背撞上堅硬的牆壁才停下來。
“哎,我說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啊,怎麼聽不懂人話呢?!”那男人見我如此,更加生氣我吵到了他老婆,甚至想上來拉扯我。
我匆匆說了句對不起,接著就拼了命地往樓層另一端跑,一口氣衝到了走廊盡頭的電梯,手忙腳亂地不停按到一樓的按鈕。
——我必須到人多的地方去。一樓有夜間急診和值班人員,人多陽氣重,應(yīng)該不會再看到什麼髒東西了吧?
電梯門緩緩關(guān)閉,走廊裡的燈光在這時閃爍了幾下,最終還是被隔絕在了門外。
我靠著電梯壁緩緩滑坐在地上,腦海中卻全是剛纔看到的那個可怖的生物。
醫(yī)生說我受了刺激,那麼,那究竟只是我的幻覺或者看花眼,還是……真的有那麼一個怪物,只是別人都看不到?
我很討厭生病,因爲(wèi)生病要花錢。但此刻,我卻無比希望,是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
電梯一層一層地緩慢下降著,就在上面的數(shù)字變成了“2”時,電梯突然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然後就停了。
電梯好像卡在了2樓和1樓之間的位置,紋絲不動。
我起初被嚇了一跳,一動不敢動,屏息靜待了片刻之後,電梯卻沒有半點(diǎn)再次啓動的意思。
這下我慌了神,連忙摸出手機(jī),卻發(fā)現(xiàn)居然無信號。
重啓了幾次,還是沒有一點(diǎn)反應(yīng)。之前刷了一段時間微博,再加上待機(jī),我本就質(zhì)量不佳的山寨手機(jī)很快就沒電,徹底變成了一塊板磚。
“救命啊,有沒有人啊!”
情急之下,我開始用力拍打電梯門,祈禱外面能夠有人聽見我的聲音,可根本一點(diǎn)用都沒有。不管我多麼努力地把耳朵貼在門上,周圍都是一片死寂,只有我的呼喊聲在狹小的空間內(nèi)迴盪,聽起來更加瘮人。
就在這時,電梯突然晃了一下,接著我就聽到了“卡啦卡啦”的聲音。
電梯重新啓動了?
我又驚又喜,往後退了一步,誰知就在這時,我頭頂上的燈突然閃了一下,滅了。
接著,一片漆黑中,電梯突然開始急速下落!
我只覺得整個身體像是被掛上了石頭一般,不受控制地往下墜,最後重重跌在堅硬冰冷的地面上。令人慶幸的是,這次我沒有再暈過去,但渾身上下彷彿被硬生生拆散了一般,痛得站都站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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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看清眼前的景象時,才真正吃了一驚。
電梯門已經(jīng)變形,打開的空隙勉強(qiáng)夠一個人通過,藉著這道不算寬敞的空隙,我看到外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昏黃的燈光灑下來,更加增添了一絲絲詭異的氣氛。
我搖搖晃晃站起來,手裡的手機(jī)根本派不上半點(diǎn)用場。只能扯著嗓子喊:“有人嗎,有沒有人在?”
還是沒有任何聲音回答我。周圍的溫度似乎很低,凍得我直打哆嗦,呵出一口氣來,居然變成了白霧。
怎麼會這麼冷?
我心中一陣疑惑。一直留在電梯裡也不是個辦法,還是出去看看,興許能找到出路。
人沒事就是最好的。我一邊寬慰自己,一邊小心翼翼地側(cè)過身,從電梯的縫隙中擠了出去。一踩到外面的地面,一陣?yán)湟饩脱刂业哪_背爬了上來,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好冷啊……”我忍不住自言自語道。
我扶著牆壁往前走,黯淡的燈光把我的影子扯得很長。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突然看到前面出現(xiàn)了一個拐角,頓時心中一喜,急匆匆地跑了過去。
然而當(dāng)我走過那個拐角,看清眼前的景象之後,頓時如同被人從頭到尾潑了一盆冰水,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是一扇鐵質(zhì)大門,上面的三個大字正發(fā)出幽幽綠光——太平間。
這……居然是太平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