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門的蕭瀟,像是飛出了牢籠的小鳥,心裡高興地都快唱起歌兒來了,但是她沒有表現(xiàn)出來,就是連步子都沒有加快,直到除了那些守衛(wèi)的視線範圍,她才慢慢加快自己的步伐,而後,竟是一路飛奔到和夏侯天明約定的地點。
正如信中所說,那裡果然有一輛馬車在等著她,蕭瀟過去同他們說了幾句話,問清楚了底細,又給他們看了看自己的腰牌。見來的人是蕭瀟無誤,車伕掀開了門簾讓蕭瀟上車,然後帶著她飛快地離開了。
被政務纏身好幾天都抽不出空來的夏侯天桓終於在今天忙完了所有的事情,這些煩心事一完,他就想著過來找蕭瀟,才進*苑的大門,就瞧見落月急匆匆地跑出來,拜見夏侯天桓之後還不住地往他身後張望,夏侯天桓被她看了個莫名其妙,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出來,蕭瀟呢?”
落月一聽這話,當即變了臉色,她沒有回答夏侯天桓這個問題,反而問他說:“娘娘不是和皇上在一起嗎?”
夏侯天桓聽了這話就知道是發(fā)生了什麼事情,臉上的喜色消失不見,問落月說:“究竟怎麼一回事,你給朕細細說來。”
落月煞白著一張臉把今天一早蕭瀟出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夏侯天桓聽了這件事,怒火中燒,邁著大步子進了*苑,當即讓人把拿命宮女給抓住了拷問,可是那名宮女只是在蕭瀟遊玩到一半的時候被打發(fā)回來報信的,哪裡有什麼可以問得出來的,就是想要罰她都沒有道理了,夏侯天桓氣不過,又問落月另外一名宮女在哪裡。
落月一聽到這個問題,才發(fā)現(xiàn)自己關心則亂。早些時候還好,這會兒天都要黑了,便是和夏侯天桓一塊賞花看景的,也斷然不可能玩上一天,再說了,夏侯天桓日理萬機,根本沒有這麼多的時間陪著蕭瀟瞎胡鬧,見蕭瀟這麼晚了還沒有回來,自然是接著去找,正好碰到了過來的夏侯天桓。於是便跟著他身邊對著那名早些時候就回來的宮女一通審問,到這會兒纔想起不對來。
“回皇上話,那宮女……那宮女不曾回來過。她似乎一直跟著娘娘。”落月說到最後也沒有了底氣,低埋著頭,不敢去看夏侯天桓。
“她在這*苑留了多久了?都是你們知根知底的人嗎?”
“娘娘甚少與下頭的宮女交往,奴婢……自然也就對他們的情況不熟了。”
夏侯天桓聽了這樣的回答,更是怒不可遏。當即狠拍了桌子,落月知道這會夏侯天桓是真的發(fā)怒了,連忙跪了下去,一點聲音都不敢發(fā)出來。
“查!去給朕查!”夏侯天桓說,“敬事房的管事呢?這宮女是什麼來歷,又是什麼時候分配過來的。就沒有一個明白人能給朕講講清楚嗎?”
夏侯天桓這一生氣,後宮裡就不能有個安寧,當天晚上。*苑是燈火通明,蕭瀟一消失,牽扯出衆(zhòng)多有關係沒關係的人,便是連今天早上的膳食是誰準備的都給查清楚了,可就是查不出來那宮女的來歷。
“廢物!朕養(yǎng)你們有什麼用。就是連這一點事情都辦不好嗎?”看著面前跪成一排的人,夏侯天桓恨不能一個個地打過去。把這些只知道拿俸祿卻不知道替自己分憂的人全都好好地教訓一遍。
想到這裡,夏侯天桓把視線轉向了落月,儘管夏侯天桓心中是釋放不盡的怒火,但是看到滿臉愧疚不停掉眼淚的落月,他又不忍心責怪,到底是蕭瀟這丫頭鬼點子多了,一個落月怎麼扛得住。所以,他只能強打起精神問:“沒有找到人嗎?”
“回皇上話,蕭妃娘娘能去的地方,奴才們都找遍了,實在是……沒有啊。”
“那就再去找!”夏侯天桓把茶杯掃落在地,發(fā)出刺耳的脆響,“還有,給我查查今天出入皇宮的記錄,看今天有哪些人出了宮。”
夏侯天桓一說這個,侍衛(wèi)們倒是想到了,於是跪在地上說:“回皇上,今天是遣送宮女出宮的日子。”
夏侯天桓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愣,接著頹然地靠向椅背,心境又怒轉悲,她說了要出宮,竟然……就真的讓她出去了嗎?掐著這麼一個時間點,倒也真是聰明。
落月知道事關重大,即使當初蕭瀟告知她那件事情不能說,但是眼下蕭瀟生死未卜,是自己出宮還是被人挾持出宮的,一點信息都沒有,自然是不能有任何隱瞞。
於是落月跪下來,將那晚上詭異的桂子銀耳羹一五一十地說給了夏侯天桓,夏侯天桓聽完,一字未發(fā),只是站起來朝著外邊走,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衆(zhòng)人不知道夏侯天桓究竟是想把這件事情掀過去,還是要徹查到底,各個噤若寒蟬,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落月自然也是不知道夏侯天桓這起身走出去是個什麼意思,但是也隱隱約約地明白了,出宮這條路,大概不是別人逼迫,而是蕭瀟自己選擇的。
出了皇宮,似乎連空氣都是香的,蕭瀟精神非常好,一路上也沒有感覺到多麼不習慣,雖然馬車顛簸,倒也不失爲一種樂趣。
那馬伕顯然是趕路的好手,快馬加鞭也就不出兩三日的功夫便到了夏侯天明的封地,讓蕭瀟心裡留意的是這馬車沒有往王府去,而是拐向了另一處私宅,下馬的時候,車伕對蕭瀟說:“娘娘,王爺吩咐了,說王府裡到底是不安全的,人多嘴雜,怕是橫生枝節(jié),於是就安排您住在這座宅子裡,這宅子是王爺新置辦的,沒有多少人知道,往來的人也少,要有什麼需要,您儘管提,這裡的下人,也都任您差遣。”
“麻煩你了。”蕭瀟從馬車上下來,看了看這處宅子,覺得還挺合心意的,心情自然不錯,於是也沒有多在意地位尊卑。
倒是那馬伕聽了這話,連聲說:“不敢不敢,娘娘折煞奴才了,娘娘高興纔是最緊要的。”
蕭瀟也沒有在意,笑著點了點頭,就由人引著往宅子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