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想起自己與夜小月曾經見到的那位教皇,東陵風的身形驟然一滯,停了下來.雙目之中精光四射,透過層層空間,一層層空間如同水波般泛起漣漪在虛空中泛開,整個教庭的領地被東陵風一覽無遺。
化身爲天地的東陵風,俯視著諾大的西方,感覺甚是奇妙,彷彿所有東西都難以逃出他的掌控,這種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至強感受讓東陵風的心境也爲之起伏不定。
當東陵風的目光掠過絕美水城威尼斯的時候,想起了那個慈祥和藹的老人,東陵風不禁頓了一下,但很快便將目光再次移開,對於上次自己和小月給老威尼帶去的麻煩,東陵風一直愧不已,因此縱然心中萬分牽掛,也不願再次打擾老威尼平靜的生活。
萬丈高空之中,東陵風靜靜打量著整個西方,與天體融爲一體之後,下方的情景變得纖維畢現,就連一棵樹上的飛蟲翅膀的顫動也清晰無比,但當東陵風的目光掃過凡蒂崗的時候,卻感覺到了一股極爲詭異的力量波動,幾乎在同一時刻,東陵風便判斷出了這股力量來源於凡蒂崗的教庭總部。
察覺到教庭的異常,東陵風將全部心神都投注在了這諾大的教堂之上,雙瞳中那絲金色光芒驀然大熾,目光直直透入教堂深處,最後停留在一個巨大的鐵籠之上。
在教堂的最深處,一個巨大的鐵籠靜靜飄浮在半空之中,那濃濃的黑暗氣息正是從那鐵籠中迸射則出的,鐵籠以十多根精金鐵鏈鎖於下方一個古老的祭壇上,索鏈上刻著無數黑色的符文,而巨大而古老的圓形祭壇上,則更是紋著許多似乎比之巫族文字更加古老的字符!
冥冥之中,似乎感應到了東陵風的窺視,那懸浮天空的巨大鐵籠突然劇烈的抖動起來……
一聲巨大的咆哮聲從下方破空而至,咆哮聲中夾雜著濃濃的殺氣,煞氣,兇氣,似乎天地間的所有至陰至邪的氣息都匯聚到了這一聲咆哮中……
轟隆隆!-
教庭上空,但聽得咔嚓之聲不絕,一道道巨大的黑色裂縫出現在蒼穹之中,雖然這些裂縫很快被東陵風四周無窮無盡的天地之力本能的迅速彌合起來,但那聲咆哮中所蘊含的信息,卻叫東陵風驚心不已!
這裡……到底存放著一個什麼東西!僅僅是一聲咆哮,都有如此大的威勢!東陵風心中思忖著,目光所及,下方濃濃的黑暗氣息之中,開始噴薄出大量的火紅煙霧,那鐵籠抖動著,裡面巨大的黑糊糊的東西似乎翻動了一下,隨後一個似乎是由黑鐵打造的巨大面具出現在東陵風的視野中,那張似乎匯聚了天地間所有至陰至濁.至惡至邪,至兇至戾之氣的臉孔上,兩顆巨大的火紅眼眸出現死死地盯著天空,大篷的火紅煙霧正是從那一對燈籠般的瞳孔中噴出的……
在這個並無意識波動的面具中,東陵風感覺到了一股撲面而來.有如實質地仇恨.這種仇恨似乎是深入骨髓地本能,即便這僅僅是一個由人力打造的面具,也變得仿若活物一般!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裡到底爲何存在這麼一個面具?在此之前,我與它應該從來沒有接觸過,它的仇恨似乎是針對龍華血脈而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教庭,到底還潛藏著什麼樣的秘密?那仇恨地目光在東陵風心中激起了一波波的漣漪,能對整個龍華產生極度憎惡感情的,只怕其來歷也不簡單.
東陵風推測,這個面具只怕是宇宙洪荒時某個逆天存在的身體部分,甚至再逆天點,這個面具的主人,可能原來是和炎帝他們同等級的存在.就算是差,也不會差太多--至少.東陵風感覺憑藉現在這副輕易便能破開空間的身體.也無法輕易毀滅身下那具沒有靈魂波動的黑鐵面具!
想不到你竟然能夠到達這個境界,早知道這樣,我當初應該徹底抹去你們二人的生命印記!一個妖異的聲線突然浮現在東陵風的腦海中.
東陵風心中一動,循聲望去,只見那巨大鐵籠的下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雖然看不清這個身影的真容,但東陵風依然在第一時間便判斷出了他的身份,正是整個西方的第一強者,教皇!
此刻,教皇隱藏在長長黑袍下的面孔是什麼表情無人知曉,但他的雙手卻在微微的顫動,彷彿在極力壓制著心中的某種情緒,長袍下向著天空射出兩道宛若實質的精光,顯然是已經認出了藏身在萬丈高空中的東陵風!
罷了,小月和巫族應該在等待我的消息,而這個面具又詭異莫測,在這裡與他交手並不是最佳的選擇,這一戰就留到以後吧!心中轉過這個念頭,東陵風一掉頭,化爲一道青影夾著百層烏雲,無數道紫電向西而去……
片刻之後,又是一道極爲詭異的力量氣息傳入感知之中,東陵風眉頭微眉,一閃身,速度頓時爆漲!
至高的阿爾卑斯山上,終年不化的積雪將整個山體籠罩得素白一片,狂風挾著雪花不斷的在空中肆虐,東陵風的身影靜靜站在一塊巨大的山石之上,目光緊緊凝視著身前數百個大大小小的雪堆。
在阿爾卑斯山的山頂之上,零散的分佈著數百個雪堆,這些雪堆對於諾大的阿爾卑斯山來說,幾乎是微不可見的存在,但透過掩飾的雪層,東陵風發現了這股詭異氣息的來源:每一個雪堆下方,都盤坐著一個氣息微不可聞,卻又詭異無比的身影。
這數百人靜靜盤坐在積雪之下,眼瞼上早已是冰霜遍佈,似乎有極長的時間沒有睜開過雙眼,如今他們似乎仍然沒有察覺到東陵風的到來,臉上卻是一臉平靜淡然之色.
但當東陵風正準備再次仔細觀察這些人影的時候,離東陵風最近的一名金髮男子慢慢的擡起頭來,原本如魚眼一般,一動不動的眼眸之中,一絲絲黑色泛出,眨眼間,變幻成一對漆黑而詭異的眸子.眼珠骨碌碌轉動了一圈,仰頭看著天空,在這男子身畔,無窮的聖潔之氣組成一道金色的身影.
伊耆,你竟然還沒有死!一個霸道的聲音從下方沖天而起,幾乎是在那聲音衝出的同時,四方轟隆作響,烏雲從四方匯聚而來,於天空變幻萬魔之影,扭曲掙扎.
你是誰?東陵風下意識道.
天地寂靜,那人突然沉寂下來.在一陣似億萬年的漫長沉默之中,那人終於再次開口了.
你不是伊耆,你到是誰?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耐的氣息,似乎大有一言不合,即動手的駕勢.“先回答我,你是何人?東陵風不卑不亢道.
唉,他與我們一樣,都是早已被遺忘的一羣人,年輕人,你既然繼承了伊耆的氣息,便儘快離開這裡吧,最好永遠不要回來另一個沙啞而蒼老的聲音從下方傳來.東陵風目光一掃,說話的正是那名男子旁邊的一個**著上身的老者。
滾,你還不夠資格,叫伊耆親自來見我!”聽到老者的話,那名金髮男子驀然吼道.
艾俄里斯,三千年了,你的脾氣怎麼還是沒有收斂!如果伊耆真的未死,你難道真的有把握對付他麼?何況你並不一定就是面前這名年輕人的對手啊。老者緩緩站起身來,頭頂的積雪“籟籟”的紛紛掉落,望著那名金髮男子的方向,老者沉沉說道。
真是氣死我了.我們瀆神一族,居然會有如此可悲的善念,真是可悲啊可悲!!想當初,我艾俄里斯君臨天地時,那是何等的霸氣,如果不是中了伊耆的奸計,怎會落得與你們蝸居千載於此的可悲境地!呀!呀!呀!
一股絕強的力量驀然瀰漫,籠罩在金髮男子身上的雪堆瞬間炸開,漫天雪花之中,金髮男子的身形高高躍起,仰望著天空悲憤的吼道。
下方,名爲艾俄里斯的金髮男子和無名老者善惡兩念爭執不定,天空,東陵風內心卻是有如雷鳴:艾俄里斯!西方傳說中的最強瀆神者?!他爲什麼會被困在此地三千年之久?!那個教皇又怎會容忍這些瀆神者的存在?
東陵風怎麼也沒想到,在這人跡罕至的阿爾卑斯山上,居然會遇到西方傳說中最強的瀆神者,號稱連神也會畏他三分的艾俄里斯!
哼,當初伊耆的本體被人所困,居然用言語誘我進入了那個該死的陣法,令我被天雷足足轟了三年之久,實力大減,一手建下的瀆神軍分崩離析,沒落至斯.該死,該死,該死!!!伊耆該死,所有與伊耆有關的人都該死!艾俄里斯咆哮著,咆哮聲中,一掌驟然出手.
一片濃濃的黑暗氣息從地下飆出,將一切湮滅,黑暗之中,魔嘯陣陣,似有無數妖魔從黑暗中奔騰而出.
哼,艾俄里斯又如何,當我怕了你不成!東陵風冷哼一聲,悍然出手,即使達到如今的境界,東陵風的心性也極爲剛烈,幾乎沒有懼戰的可能,如今與天地融爲一體,更加沒有畏懼艾俄里斯的理由,東陵風正欲出手,突覺一陣眩暈傳來,眼中的一切迅速變得遙遠其中……
依稀之中,東陵風耳畔聽到艾俄里斯冰冷的聲音:
哼!看來你還沒有達到伊耆的境界,居然就敢前來阿爾卑斯山,就算是伊耆親至,我也未必怕了他,何況是現在的你……
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最後那句,東陵風卻是沒有聽到.黑暗迅速從四面掩來,東陵風心中只剩下一個雷鳴般的聲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所有黑暗從眼中去出,視野又豁然開朗後,東陵風發現自已又出現在了亞馬遜叢林之內,四周一張張蒼老的臉孔映入眼中,正是巫族族人.透過這些巫族乾瘦的身體,東陵風看到了夜小月熟悉的臉龐.
木頭,你怎麼樣了?夜小月滿臉關切,看見東陵風睜開了雙眼,連忙問道。
沒事,東陵風搖了搖頭,只覺四肢一陣乏力,幾乎連動都無法一動.
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祭巫前輩你知道麼?
這個,以後我會告訴你的!祭巫此時的表情似乎有點古怪。
東陵風眉頭微微皺了皺,剛纔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過離奇,而此刻祭巫的反應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但看祭巫的樣子,似乎並不願在這個上面糾纏太多。
思忖片刻,東陵風開口道:“小月,告訴我,我剛纔的情形是不是未能完全融合天地之力的表現?”
夜小月猶豫了片刻。看著東陵風氣勢逼人地雙眼,終於點點頭:“是的,但是木頭,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天地之力運用到這個地步,已經不錯了……,甚至連我和祭巫前輩都沒有料到!”
東陵風聞言目中露出思索地神情,半晌之後,擡頭看著空曠的天空,那個由青色玉簡幻化的天地早已散去,龐大的聖獸青龍也已消失無蹤,但這一刻,東陵風忽然從這廣闊無邊的天地中感悟到了某種難以言喻的東西。
“祭巫前輩,十日之後你們應該會聯合炎帝前輩他們封印混亂空間吧,我們可否留下幫忙?”轉過身,東陵風看著面無表情的祭巫,輕聲問道。
東陵風話風的迅速轉變,讓祭巫也不由爲之一愣,但很快,祭巫便反應了過來,蒼老的眼眸中抹過了一絲淡淡的感激之色,祭巫緩緩說道:“好吧,我們也的確需要你們的幫助。”
東陵風點了點頭:“我和小月的修爲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取得突破,完全來源於你們巫族的相助,無論如何,我和小月都會幫助你們完成這最後的使命,只要有我們在,巫族永遠是龍華七殺團最爲尊貴的客人!”
“謝謝。”雖然巫族早已徹底忘卻了名利,但東陵風真誠的話仍是讓祭巫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除了我們這些生於此的人,包括你們在內,已有四百一十三人到過此地。你也明白,我們每個人都肩負著職責。我們的職責便是鎮守這混亂空間的通道。只要我們巫族還有一名族人,那些妖獸殘魂便永遠沒有逃走的機會,你如今的實力也已經達到了許多人終其一生也不能窺視的境界,我想這天地間,有資格做你對手的,不會超出三十人了。”
東陵風默然,沉吟半晌後,說出一句似乎毫無關聯地話:“就在剛纔我彷彿與天地融爲一體的時候,我在阿爾卑斯山見到了許多人……,我還見到了一個可能跟炎帝有關的人,他的名字叫做艾俄里斯。”
祭巫臉色微變:“艾俄里斯,他竟然還活著……,這方面,我們也幫不上你的忙,艾俄里斯確實與你們龍華有著難解的恩怨,如今你即得了炎帝相助,武功之道,當有一番極大地提升,炎帝現今身處混亂空間,對何化解炎帝后人與艾俄里斯的矛盾,你自己去思量吧,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對了,如果你能得到艾俄里斯的諒解,那麼他們瀆神一族的實力將成爲你們龍華強大的助力!”
“哦,”東陵風眉頭微動,隨後舒展開來:“多謝前輩,我會去的。”
祭巫默然不語,良久,再次開口說道:“你們二人先休息下吧,這幾天你們所領悟的東西實在太多,如果不能靜下心將其參悟,便會錯失了一次絕佳的機會,我們先不打擾你們了,十日之後我們會再次前來。”
說罷,祭巫帶著所有巫族族人轉身離去……
“小月,我們先調息吧。”
雖然心中有許多話想要與夜小月分享,但東陵風更明白祭巫臨走時留下那段話的深意,無論是炎帝留下的功法,還是在那聖獸青龍身上領悟到的天地至理,東陵風和夜小月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細細消化吸收,納爲己用,目送著祭巫離去的身影,東陵風看著夜小月輕聲說道。
夜小月輕輕點了點頭,挨著東陵風盤膝坐下,感受到身旁彼此熟悉的氣息,兩人心間均是籠罩著一股淡淡的溫馨,就在這溫馨的感覺中,兩人緩緩閉上了雙目,靜靜感悟著數日來所獲得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