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線任務完成了。
站在面前的兩個華服男子顯然是自己人。雖然那個問話的中年男子在聽說自己是艾瑞貝斯派來的以后,就一直沒有停止用尖刀般的舌頭諷刺自己和艾瑞貝斯。而另一個年輕英俊長著一雙尖耳朵的男子則不停地撫慰中年人,并稱艾瑞貝斯為“可愛的”。
他就是艾瑞貝斯的男朋友吧。呂環幻暗想。
按照新人劉子峰所講,此人將會在后來被視作無冬城的叛徒而吊死,并最終導致艾瑞貝斯的背叛。
很可悲,但與我無關。呂環幻心想。最重要的是完成主線任務,然后安全離開這個世界。
“對不起。”當那個中年人離開后,年輕男子走過來,以非常優雅的姿態行了鞠躬禮后說道,“德斯澤爾說話刻薄,但是他并沒有惡意。他只是因為沒有盡到職責而心情沮喪,請原諒他吧。”
對于此事,兩個冒險者都無可無不可,自然選擇原諒。不過那個老頭真的是因為沮喪才會滿口毒液嗎?呂環幻不覺得是這樣。但她也沒有興趣就此與眼前的小白臉展開討論。
男子接下來做了自我介紹。他是艾瑞貝斯的“愛人”范斯維克,同樣也是公正之神提爾的圣騎士。兩人一起為無冬城效力,同為無冬城城主納什爾最信任的左右手。在接到學院遭到攻擊的消息以后,他和來援的護衛之神牧師德斯澤爾一同來到學院,找到艾瑞貝斯,獲知了深水城生物的所在,然后使用傳送術來到了這里。只可惜――
“只可惜我們到的太晚了。”范斯維克嘆息道:“受驚的深水城生物已經逃離了這里。雖然沒有被敵人奪走,但是也同樣脫離了我們的掌握。它們本來是拯救無冬城的希望啊!”
范斯維克嘆息著離去,留下了對呂環幻和劉小雨的感激,以及日后到提爾神殿會面的邀請。
事情到此時,告一段落。入侵的敵人基本已經消滅殆盡,尚存的也早已撤離。學院失去了深水城生物,以及大部分的學員。
在這樣的亂局中,冒險者居然沒有一個死亡的,這不得不歸功于幸運,還有莫莫的治療法術。他們等待艾瑞貝斯的接見,然而艾瑞貝斯忙的不可開交,根本沒有時間搭理他們。冒險者不得不在學院里等待。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在那樣一場廝殺以后,所有人都選擇大吃一頓,而后大睡一覺。食堂的飯菜雖然粗糙,但是管夠;酒雖劣質,但也能醉人。冒險者和幾個僥幸活下來的npc學員,在食堂里自發舉行了一場狂亂的趴體。
許克在深夜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棵小樹下面,身下是褐色的土地。他聞到身旁有一股騷氣,然后恍然記起自己本來是出來方便的。
幸好幸好。他想,幸好自己還沒有醉到睡在自己的尿里。
他晃了晃腦袋,頭痛欲裂。站起身來,四周一片寂靜,燈火也都熄滅。在回宿舍的路上,他路過了食堂,順便向里面瞧了一眼。一個人趴在桌子上,呼呼睡得正香。從衣服上,許克判斷出了那人是莎莎。
他猶豫片刻,便走過去,將手伸進莎莎的衣服下擺,觸摸到她又軟又滑的腹部。
一顆小而有力的心臟在他的掌心處跳動著,那是他的孩子。
好奇怪的感覺。從現實世界的角度,自己和莎莎都已經是個死人。現在兩人卻有了一個孩子。
許克就這樣,手按著莎莎的肚子,站立良久。那個小小的心跳像是有種魔力,讓他聽了又聽。
他忍不住想起另外一個孩子,一個他從來沒見過的孩子。他的兒子。孩子的媽媽是一個獨身主義者,在他身邊短暫停留一個月,而后便消失了。那女人后來出了國,臨走的時候給他寄來一封信,里面什么也沒寫,只是放了幾張小孩的照片。他這才知道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當了爸爸。
快當媽媽的人,這樣睡覺可不好。許克這樣一想,便將莎莎打橫抱了起來。小心跳就在眼前,他忍不住將臉貼在莎莎的肚子上,用額頭和鼻子去感受那心跳。
小家伙。他在心里輕輕念叨著,將莎莎抱回宿舍,小心地放在床上,然后離開。
第二天的天氣很晴朗,但空氣里依舊彌漫著燃燒尸體的臭味。呂環幻在召開了短暫的會議以后,決定所有人一起走出學院看看,打探一些消息。她知道外面很危險,暴民和瘟疫都會對新人的生命產生威脅;但是她更知道人性。如果制定嚴格的紀律,不許他們出去,那這些冒險者(包括新人)反而會忍不住想要到外面看看。而如果滿足了這些人的好奇,讓他們到外面走一圈,他們反而會安生下來。
結果不出她所料。無冬城或許曾經美麗,但現在的無冬城因為瘟疫的流行,而變得如同地獄。街面上到處都是尸體。衛兵駕著翻斗馬車運輸尸體,車里的尸體堆積如同小山丘。他們路過一個燃燒點,這里是馬車的終點,尸體在這里堆放,而后焚毀。黑煙高高升起,嗆人的臭味讓人落荒而逃。
剛走幾步,三個新人就都將早餐吐了出來。至于叫尤卡的神秘女生,其他人都已經將她當作資深者來看待。她真的沒有一處像是新人。
街道兩旁的商鋪多半關門,街上行人極少,偶爾有一個也是匆匆而行。路邊也有乞丐,但是往往很難和尸體分開來。
按照劉子峰的回憶,游戲里玩家常去的幾個地方,包括鐵匠鋪、傭兵聚集的酒館,魔法商店以及妓院。可是他們走了很久,也沒有看到這些地方。最后還是用一枚小錢(戰斗中搜索尸體所得)從一個乞丐那里問到正確的路。
可是這也沒有幫助他們找到那些店鋪。沒走幾步路,那些細小曲折的巷子就把他們搞迷糊了。猶如迷宮一般的道路,最終將他們帶到一座巨大城門的前面。許克在門前的道邊找到一個很不顯眼的路標,上面寫著“潘尼蘇拉”,后面跟著一個箭頭,指向城門。
一個衛兵從城門方向走了過來,神色嚴肅地說道:“市民,這里禁止通行,請速離去。”在他身后,接近十個衛兵站在那里,緊握手中的武器。
看來關于戒嚴和暴民的傳言都是真的。